虞晚铉不自在的扭过头。
她想起君莫离的那句“离陈十二远点。”
便问道：“你和君莫离，关系很好？”
“凑合吧。”陈十二淡淡道。
虞晚铉有些好奇，继续追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入宫第一眼见到他，便觉得有眼缘，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小小的一个，手里拿着一只风筝朝着我笑。”陈十二笑道。
入宫？从小就认识？
“你是哪个府上的？”虞晚铉问道。
陈十二勾了勾唇，神神秘秘道：“这是秘密。”
好吧。
每个人都有秘密。
虞晚铉闭了嘴不再追问，陈十二站起身，把面碗放进了厨房。
他倚靠在后院的月牙门上，道：“你那几头牛，养来干嘛？”
说到牛，虞晚铉正愁着呢。
她带着陈十二来到几头牛面前，拿出一个火折子照亮了后院。
她指了指牛的肚子，道：“这是牛痘，在人体身上割一个口子，把牛身上的痘戳破，然后把痘液抹在伤口上，便不会感染天花了。”
“当真？”陈十二惊讶道。
痘液？听起来咋那么恶心。
“没错，只是，要有个人实验一下。”虞晚铉咬了咬唇。
话音刚落。
陈十二便举起刀挽起袖子，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淌下来，他却是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你这是……”虞晚铉急急忙忙拿手帕捂住了陈十二的伤口。
陈十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牛，道：“我这么现在现成的活人你不用？暴殄天物啊。”
“这……万一没用呢。”虞晚铉急了，她没有把握的啊。
陈十二定定的看着她，道：“我信你，就算没用也没关系，我不怪你。”
“你……其实你不用这样做的。”虞晚铉叹了口气，决定要把话说清楚了。
她道：“我和你，不合适的。”
“嗯？哪里不合适？”陈十二挑了挑眉。
虞晚铉剁脚，道：“我们八字不合。”
“没关系，我们做朋友也行。”陈十二淡淡一笑。
这一抹笑，让虞晚铉心理压力小了不少。
陈十二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道：“别犹豫了，待会伤口都结痂了。”
“好吧，那我尽力而为。”虞晚铉有些愧疚的看了陈十二一眼。
陈十二用力点头，安慰她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这个真的有用，我也是拯救了苍生。”
虞晚铉点头，捡了一根棍子。
她用棍子戳破了母牛乳旁边的痘，用棍子沾了些痘液。
尔后她站起身，看着陈十二，道：“我真抹了。”
“抹吧。”陈十二咬牙，闭上了眼睛。
痘液啊，想想都恶心，不过为了能成功，他也豁出去了。
黏黏湿滑的痘液抹在伤口上，有些刺痛。
更多的是那黏黏的感觉，让陈十二心中一阵发毛。
很快，伤口都抹好了。
虞晚铉将棍子丢在一旁，看着陈十二的眼里满是歉意。
道：“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不要谢我。”陈十二用手帕捂着胳膊，看着虞晚铉的眼里带着笑意。
两人在前院坐了一会，陈十二便跟那名男子同住了一晚，看看这牛痘有没有效果。
次日一早。
风停日出，暖阳灿烂，倒是个好天气。
虞晚铉一大早便起来，敲开了陈十二和那男子所住的房间。
开门的是那男子，他精神气明显好了许多，脸上有一些痘都慢慢干瘪了下去。
“公子，您快来看看，这位爷他发烧了。”男子急急忙忙的拉着虞晚铉进去。
虞晚铉敲门的那一刻，他也正巧要去请他。
“怎么回事？”虞晚铉满脸焦急，她伸手摸了摸陈十二的额头。
滚烫的能煎鸡蛋了。
“陈十二，陈十二你醒醒。”虞晚铉摇晃着陈十二的肩膀。
陈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双目有些发红。
他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来，声音嘶哑：“怎么了？”
“除了发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虞晚铉道。
陈十二道：“头晕，四肢无力。”顿了顿，又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废话，我们是朋友，而且你是为了帮我，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愧疚死的。”虞晚铉说话间，已经拿出了一个退热贴，啪叽一下贴在了陈十二的额头上。
“冰。”陈十二扁了扁嘴。
虞晚铉伸手摸在他的额头上，喃喃道：“不至于烧傻吧。”
“你给我贴的什么？”陈十二摸了摸额头上的退烧贴，一脸茫然。
虞晚铉打了个哈哈，搪塞道：“反正是治病的。”
“哦。”陈十二哦了一声，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不问便是。
“你好好休息。”虞晚铉交代了一声，带着那男子去了前院里。
老人家见到儿子，激动的热泪盈眶。
男子也是一脸激动。
虞晚铉看着他脸上干瘪的痘子时，心中隐隐有了几成把握。
“感觉怎么样？”虞晚铉问道。
男子道：“不发烧了，也有点精神了。而且我身上的痘，都慢慢开始干瘪了。”
“好兆头，应该过两天就好了。”虞晚铉道。
男子感恩戴德的一阵感谢。
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右手竖起三个指头对着天空，发誓道：“小生名唤布桐，是个莽夫，今日得公子相救，以后定当为公子肝脑涂地。”
虞晚铉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男子真的以为她是男人呢，不过这样也好。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贴人皮面具，然后晚上又摘。
她摆了摆手，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必客气，快起来。”
男子也是爽快人，他站起身单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道：“以后需要用到兄弟的地方，尽管说。”
虞晚铉笑着点头。
汤圆提着裙摆从门口跑来，她脸上止不住的欣喜。
她飞奔过来，一把拉住虞晚铉道：“芨芨草有用了，那四个患者来了，他们脸上的痘都瘪下去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太好了。”虞晚铉心中甚是欣慰。
这京都，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