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无声……无穷无尽的黑暗。
医院里,冰冷的气息扑鼻而来,四处更是传来无数的哭泣、呐喊。
“晓晓,晓晓,我的女儿,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不开?”
“亲爱的,你不要这样,我们的女儿已经……你更要保重身体,否则,我该怎么办?”
似乎是一对夫妻在对话。
顾晓蹙了蹙眉,四下打量之后,开始寻着声音,慢慢往前走。
不一会儿,她停在一间病房外面。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她能看到自己的父母正站在里面,旁边则站着几个穿戴防护服的医生。此时,他们正拿着仪器,对病床上一个手腕鲜血淋漓的女孩实施抢救。
虽然只有半张侧脸,而且多半被短发遮挡,但“顾晓”还是可以肯定,这个陌生女孩不是自己,她也从来没有见过。
“300焦耳一次!”
“300焦耳两次!”
“300焦耳三次!”
除颤仪击起又落下,落下又重击,经历了一次次的除颤之后,医生最终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设备放下,“对不起,顾先生顾太太,我们尽力了。你们的女儿已经与2018年9月18日21点32分逝世。”
下一秒,一直在旁边哭泣的母亲,突然发疯般冲了过去,啪的一下跪倒在医生的脚下,“求求你们医生,救救我的女儿,她怎么能死?”
“她才24岁,正是女孩最好的年龄。”就连父亲也跟着一块跪下,两人不停地朝着医生磕头。
“顾先生顾太太,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几个医生急忙将他们搀扶起来。
接下来,医生们嘴里叽哩咕噜地不知道说了些啥,顾晓只看见他们表情有些遗憾地的摇了摇头。
之后,母亲一个激动直接晕了过去。而父亲则急得在一边大喊大叫。
“妈妈妈妈,我在这里!”顾晓着急拍打着的门,可让她意外的是,前面竟然是一块虚空的地方。
顾晓试着往前迈了几步,神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穿墙而过。
这时,她顾不得这么多,急匆匆朝着母亲的地方跑了过去。
“妈妈,爸爸,你们不要伤心,我没有死去!”顾晓试图扶起母亲,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能穿过她肩头,毫无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死了?
顾晓双眸的余光下意识定格在病床上的人身上。
那张脸……那个人……
她整个人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指怔怔抚着自己的脸庞。
女孩的脸为什么跟她的如此相似?
顾晓扭头望向正在跪地哭泣的父母,又看了看病床上那张已经没有生气的脸庞,她张了张嘴,很想发出点声音,却发现根本叫不出来。
忽而,一阵风吹来,眼前的景象立刻替。
白白的医院,瞬间变成黑色一片。
她似乎身处在一个漆黑的仓库里,角落处,一个女孩蜷缩着双腿窝在那里,全身都在不停地抖动。
不知为何,顾晓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心头一痛,似乎这个女人的喜怒哀乐,她全部都能感同身受。
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一下接一下,噗通噗通。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大门,“哗啦”的一下被人拉开。
两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从外面进来,他们看着女孩,脸上荡起一抹坏笑:
“要不,干掉她之前,我们先去爽一下吧?”
“小美人,放心,我们不碰你,我们待会儿好好疼你。”
“快跑快跑!”顾晓急忙上前,想要抓往两个男人,想要叫那个女孩逃跑。可是她的手,根本碰不到他们,嗓子里也沙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男人走到女孩的面前,一个人按住她,另外一个人开始动手,上下其手。
女孩拼死反抗,“别碰我!不要!别碰我!不要!”
其中一个男人抡起手掌,朝着她的脸上就呼了几个大嘴巴子,“臭表子,还来了劲了是吧!”
另一个男人也借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墙面上撞击。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人影走进仓库。只见他发了疯似的往前冲,“王八蛋,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接下来,刚刚在调戏女孩的两个猥琐男,都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最后,男人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抱着她转身往外面跑去。
至此,顾晓才看清楚,后来冲进来救人的男人——居然是江远洋。
只是,这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江远洋看到别人轻薄她时,会如此愤怒?
越来越多的疑惑,索绕在心头。
顾晓目睹江远洋抱着怀里的女人,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经过。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江远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依旧是虚空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实质性地抓住什么东西。
恰在这时,江远洋的外套掉了下来,那张一直被挡住的脸终于显露真容。
“天呐!为什么是这样?”看清那张脸,顾晓整个人都往后踉跄几步。
这个女人的脸,怎么跟她也是如此相似?
她到底是谁?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
顾晓只觉得头疼得快要炸开一样。脑袋里,两个女孩正在不停地打着架,她们都想冲破些什么,她双手抱头,蹲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一阵强烈的白光照射进来。
“啊!不是我不是我!”顾晓猛地睁开双眸,入目所见便是窗外湛蓝的天空。
天亮了,又是另一个清晨。
掀开被子,顾晓浑身冷汗,她缓缓坐了起来,四周环顾。
没有医院,也没有仓库……看样子,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真实,她的头到现在还阵阵抽痛。
顾晓敲了敲脑袋,伸手从一边的抽屉里将药拿了出来。
顾母有家族遗传性的精神分裂症,而且很不幸的,顾晓长大后没有多久,就被医生诊断出,跟她妈妈患了同样的病症。
所以,为了怕顾晓犯病,顾父常年都往她的包包里塞一些治头疼的药。
而江远洋这个男朋友关心她吃没吃药,也远高于关心她的其他事情。
揉了揉头,顾晓掀开被子,穿鞋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把药吃掉。
半个小时后,她的症状才稍稍转好一些。
直到头痛的毛病缓解,顾晓才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动手倒腾自己。
拿起梳子,看着镜子里的俏丽女人,顾晓却再度晃了晃神。她忍不住*自己的脸庞,思绪再度回到那个梦。
“你究竟是谁?真的是顾晓吗?”她自言自语。
其实,这种梦她偶尔也会做,只是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梦到。不知为何,这次来到冰城,第二天她居然又梦到这些。
每次,顾晓从梦里醒来,都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场生死离别,尤其是这次格外明显。
甚至到现在,她的心里还能明显感觉到,仓库里那个女孩当时那绝望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