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是一男一女,面上看着是年纪有六十开外的老人,两人身上都穿着名贵的衣服,其中一个男人的模样与刚刚那个中年女人,有几分神似。
“大哥,你怎么了?”中年女人认出来人,立刻问道。
老头拖着自己的老婆,着急忙慌地跑到江母的面前:“亲家母,不好了,我们刚刚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小易这孩子昨晚出事了,这会儿正在医院抢救呢!”
宁芳一愣,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着急,不待她做出反应,便见门外飞快地冲进一抹人影,一把抓住了老头的手臂。
“伯父,你刚刚说什么?”
赵父一见江远洋,立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说话都带着哭腔,“远洋啊,小易出了意外,情况严重……”
医院里。
江远洋陪在赵父赵母身边,一起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外。
赵母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早就吓得只顾不停哭泣。而赵父毕竟是男人情绪好些,他蹲在一个角落里,独自抽着旱烟。
江家的人则一个没来,他们心里正巴不得这场婚礼彻底黄了。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大门被人一把拉开。
站在不同方向的三个人,立刻全部起身,朝着相同的方向奔去。
“医生,我闺女女儿怎么样?”赵父急忙问道。
“医生,我闺女她……”赵母话还没说出口,又捂着脸痛哭起来。
“哎呀,你个老娘们家家的,话都说不清楚,跑过来添什么乱!回去!”赵父烦燥地一把将赵母推开。
赵母身子一个不稳,朝着身边的方向倒去。
“伯母,小心!”好在江远洋眼疾手快,从身后扶了一把,柔声细语地说道,“伯母,你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人也累了,先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跟伯父便好。”
“中,我听女婿的。”赵母闻言,点了点头,乖乖地坐到一边的长椅上。
因为放心不下江远洋,苏弃也带着苏暖暖来了医院。
见到伤心欲绝的赵母,她赶紧坐了过去,小声安慰,“伯母,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医生,里面的患者怎么样了?”几步之遥,江远洋紧张地问。
医生扫了门外的两个男人一眼,面色一脸凝重。
“两位是病人家属吧?实话跟你们说,目前的情况很不容乐观,我劝你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不可能!”赵父一听这话,顿时红了双眼,他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边的江远洋紧紧拉住身子。
“心理准备?我一个闺女好端端送过来,你跟我说这些?”无奈之下,他只得梗着脖子对医生吼道,“我告诉你,我女婿可是城里做大买卖的,动动手指都能买了这家医院。你们这群赤脚医生,如果我家闺女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负全责!”
“医生,请问病人最坏的情况会怎么样?”江远洋满脸尴尬,心却如雷似鼓敲个不停。
“病人颅脑重创,再加上送医过晚,失血过多……”院里经常有医闹,医生只能尽量好脾气地说话,他睨了眼正情绪失控的赵父,最后将视线移回江远洋身上,“依照现在的情况我们判断,病人就算救过来,可能也会进入脑死亡,就是常说的植物人!”
“我的老天爷呀!”赵父睁大双眼,整个人如同被抽了精气神一般颓废。
“闺女,闺女呀!”而那边的赵母,则急得差点晕死过去。
江远洋长长吐出一口气,双眸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不过,他很快便收睑起轻松,一脸悲伤地说:“医生,麻烦你们尽力抢救,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至于钱的方面大可以放心,我可以提前支付。”
“放心,江总,我们会尽力的。”医生没想到一个富二代能对小保姆如此重情重义,目光很是赞叹,急忙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苏弃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乖乖听话,自己则站了起来,走到江远洋身边。
往日里,一向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满脸都是疲惫神色。
“远洋,赵小姐福大命大,何况你一直守在门外,等她醒来,一定会很感动的。”
“谢谢。”江远洋面容高深莫测,他看似疲惫地摇了摇头,突然对苏弃说道,“苏苏,我很累,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啊?”苏弃还没反应过来,江远洋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她挣扎几下,头顶上男人略带乞求的声音便兜落下来,“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好吗?”
苏弃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手臂却被人用力拉开。
“哪儿来的野女人,我闺女还没死呢,给我滚开!”
苏弃:“……”
赵父突然冲了过来,语气略带斥责:“远洋啊,你看你跟我闺女的婚礼已经办了,现在按理说,小易也是你们江家的人了,是吧?”
失去温暖的怀抱,江远洋眸底划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被他掩盖过去:“伯父,我想我有必要解释清楚,目前我跟小易还没有领证,在法律意义上她还算不得我江远洋的妻子。不过出于道义,医治费用方面您不必担心,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赵父一听这话,立刻将手里的旱烟往地下狠狠一丢。
“姓江的你甚意思?啥叫没有领证?我闺女早就跟你在一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她就已经是你的婆娘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也是你的老丈人。不但小易的医疗费用应当你承担,就连我们老俩口以后的生活,也得靠你,都说女婿如半子,你别想抵赖!”
闻言,江远洋蹙了蹙眉,心里盘算着如何整治这两个奇葩“亲戚”。
这时,两名身穿制服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笔记本,朝着这边的方向走来,“你好,请问你们是赵小易的父母吗?”
“我……我是!”赵父这一辈子没跟警察打过交道,立刻吓得双腿忍不住哆嗦起来。
警察点了点头:“你别紧张,我们今天来,是调查赵小易意外受伤事件的。”
“我闺女怎么了?”赵父以为女儿在外面惹了什么事,脸都白了。
“通过现场勘察,我们发现赵小易或许不是单纯失足,有可能是被人有意推了一把,才从台阶上摔下来的。现在就是想跟你们了解一下情况:请问赵小易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很奇怪的话?”
旁边,江远洋目光闪躲,脸色煞白。
赵父一听这话,顿时蒙了,“警察同志,你说啥?我闺女是被人推下去的?”
“根据目前的推断极有可能,但一切还是要以调查的事实结果为依据……”
“不用了!”赵父却果断打断了警察的话,一脸笃定地说道,“我闺女一定是被人害的!来的时候我就想了一路,她马上就要嫁进豪门,做阔太太了,日子不知道多好。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自己摔倒?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替她做主啊!抓到凶手,让他坐牢,不,必须枪毙!”
坐牢?枪毙?
这两个词仿佛锋利的刀子,插进江远洋的心脏。
两名警察对赵父的神推理颇为惊叹,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摊开笔记本,继续询问:
“听说你女儿跟江远洋先生是情侣关系,所以有些问题,我们还想问问他。”说着,警察将目光转向江远洋。
话音刚落,江远洋眸色颤抖,湛黑的双眸闪过丝丝惊恐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