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之后,宁晚秋的手术又进行了长达四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医生才疲惫不堪地从手术室里出来。
等在门口的宁家众人立刻迎上前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宁辉心急如焚。
医生将口罩摘下,喘了一大口气:“目前来看,手术还是很成功的。现在病人的麻药还没有过去,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我们要将病人转去ICU病房,你们家属商量一下,留一个人在这里陪床。”
说完,医生转身,跟着推出来的病床,进入病房。
聚集在门外的宁家众人只匆匆看了一眼,盖着白色被单、面无血色、仿佛死人一般的宁晚秋,每个人心思不同,五味杂陈。
宁辉率先理了理西装衣领:“我没时间,明天一早公司还有个会议要开。”
宁老爷子动了动嘴皮子还没开口,宁芳就已经大叫起来。
“爸,你年纪这么大了,不能熬夜!”见宁老爷子又将目光转向自己,宁芳忙添了一句,“虽然我也很想留在这里,可爸你知道,远洋的公司最近拉了个大单,天天忙得头不着床,我一大早得过去给他做饭。”
“我没什么事,我留在这里吧!”站在一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宁芬突然说道。
虽然她很想抽空去寻找女儿的下落,可没照顾好晚秋是自己的疏忽,她不能推脱,更责无旁贷……
翌日,上午。
宁晚秋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四周雪白的墙壁,高高的棚顶,以及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怎么了?她在哪儿?
宁晚秋蹙了蹙眉,她记得昨晚在夜店女洗手间,发现刘倩倩与邱凯的丑事,然后她开车追了出去,后面有记者堵截,为了避开,她和邱凯的车子撞到一起。
再然后……
全身一阵阵刺痛,就好像每动一下就有数万只蚂蚁在同时撕咬似的。
身体动不了,宁晚秋只能转动脑袋,打量现在的环境。
床沿边,宁芬枕着手臂,坐着陷入深度睡眠,想来肯定没休息好。
姑姑?
宁晚秋心头一震,昨晚姑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出门。
可她不但出了门,还二度把自己搞进医院。待会儿如果姑姑醒了,会不会生她的气,会不会又不理她?
这些日子,宁晚秋过得生不如死,如今好不容易重新赢回姑姑的宠爱,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姑姑再讨厌自己。
正在胡思乱想间,头顶有声音传了过来,“晚秋,你醒啦?”
睡在床边的宁芬也刚刚醒来,神情焦急又激动。
宁晚秋立刻拉过宁芬的手,眼睛里蓄上一汪泪水,“姑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到处乱跑,更不该给你惹麻烦。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出去闯祸了,等我的伤好了,我就马上出国,我努力学习跳舞教授孩子,将姑姑当成我毕生效仿的楷模!”
昨晚发生的事,总算让她看明白:国内真的不适合她待了。
姑姑说的没错,出去避一段时间,等风头淡了再回来。到时候,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宁家大小姐,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宁晚秋。
“对了,姑姑,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国专修舞蹈?”
专修……舞蹈?
“晚秋……”闻言,宁芬咬了咬下唇,神色惊慌,面上惨白。
她很想告诉宁晚秋真相,可又怕她想不开,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最终只能选择什么都不说。
“你刚醒来,有些渴了吧,姑姑去给你打点热水。”说完,宁芬连忙起身,拿着保湿杯进入病房里的内间。
刚进门,她就落了锁,后背靠在门板上松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刚发来的信息:【我们什么时候再见一次面?】
再见面吗?
宁芬拧眉,目前晚秋这种状态,她肯定走不开。
紧抿嘴唇,她将手机丢回口袋里,拿保温杯接了热水,然后收拾好心情,故作淡定地推门出去,继续陪伴亲侄女。
另外一边。
苏弃一个人待在公寓,因为不愿意给陆家染上丑闻,最近她都住在这里。
手上的平板电脑显示着某大V博主的新博:内容是关于昨天晚上宁晚秋发生惨烈车祸的全部经过。
文章底下,有一小部人表示对宁晚秋的惋惜,可是绝大多数人,在同情之余,竟将矛头指向了苏弃,可谓是二次围攻:
【看看,人家都痛苦地开车跳河自尽了,苏小三真是害人不轻!】
【这种贱人,放在民国就该给她浸猪笼。】
【舞蹈演员失去双腿,老天太残忍了,让宁小姐怎么活?】
【唉,也不知道宁晚秋的父亲什么心情?我听一个在医院上班的朋友说,宁总一夕之间好像老了十几岁。早上他从医院回去的时候,还靠家里的佣人掺着。】
【顶楼上,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说苏小三也有孩子,她做这样的事就不怕将来都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吗?要知道,华国有句古话叫:父债子还!】
【妈妈是小三,只怕她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将来长大指不定是个什么货色!】
【如果让我知道她女儿在哪里上幼儿园,我一定天天去门口等着,一日三省地告诉她,别学你妈妈那样破坏别人感情。】
【让苏小三带着她女儿离开华国,我们没有这种毫无道德底限的人!】
更有甚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跟苏暖暖年纪相仿的女孩照片,将她的眼耳口鼻处,全部P成流血的模样。
苏弃心头一惊,手里平板脱落,掉在沙发上。
她蜷缩进双腿之间,虽然已经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双肩却还是忍不住抖动,再抖动……
彼时,一道手机的铃声,划破静谧的环境。
苏弃擦了把眼角溢出的泪水,拿起手机接听讯号,“喂?”
“你怎么了?”男人清越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他敏感地察觉出她情绪不对。
苏弃忙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咙,“没,没什么,可能刚刚炒菜呛着了。”
“哦,那你别做饭了,我就在楼下,你下来我们一同去吃点东西。”
苏弃本不想去,可想到这个男人上次那样维护自己,她不能拒绝。
于是,苏弃顿了顿,穿着拖鞋从沙发起来,“好,你等我一下。”
重回卧室打开衣柜,视线落在旁边的行李箱时,双眸闪闪。尔后她拿出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再去洗手间简单化了裸妆,便下了楼。
楼下,陆靳铮高大颀长的身子倚靠在车门边,雕刻般的五官,在夜色下显得更加立体冷峻。
见她下来,男人往前走了几步,伸手,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肩头。
“我们去哪儿?”一个问。
“一个神秘的地方!”另一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