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半夜,整个陆家大宅都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
有佣人立刻披着衣服,从房间里小跑出来,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佣人又跑到陆国山的房间门口,低声跟守夜的保镖耳语几句,后者点了点头,折身进屋。
没一会儿,陆国山的房间便亮起灯光,刚刚站在门外的佣人立刻走进,将手里的行动电话恭恭敬敬地递上,“陆董,宁家的电话?”
“宁家?这么晚,没说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请您亲自接。”
“嗯,行了,我知道,你下去吧!”
陆国山暗暗有种不祥的预感,莫非宁老爷子身有贵恙?
于是,他略显紧张地开了口,“喂?我是陆国山。”
“国山,我是老宁,小芬在吗?”电话另一端,是宁老爷子着急忙慌、颤颤巍巍的声音。
虽然陆国山与宁父是翁婿关系,但两人实际相差不过十几岁,所以称呼上还和在商场上一样,一个不叫爸爸,一个不称儿子。
“呃……宁董,您有什么事?”
“晚秋她,她一时想不开就……哎,现在人还在医院抢救……这个孩子平时最听小芬的话……”
“晚秋出事了?”陆国山吃惊狄顿了顿,等了一会才别别扭扭地说道,“可是,可是……小芬她已经有很多天没回家了。”
很明显,宁芬和丈夫闹离婚,离家出走,但考虑到父亲年迈身体不好,这事并没让宁家人知晓。
下一秒,听筒安静。
电话那端久久没有说话,只到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到地上的声音,尔后有佣人惊呼,“来人啊,老爷子晕倒了!”
“宁董宁董?”陆国山立刻从床上站起,可是没有拐杖的支撑,他又朝着身后倒去。
情急之中,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托住了他的上半身,将人扶了起来。
正是听到声响后赶过来的陆靳铮与苏弃,“爸,你怎么了?”
陆国山稳了稳身体,好不容易坐下,“宁家来电话,说是晚秋刚刚想不开割了脉自,正在医院里抢救,生死未卜。他们想让消费过去看看,可是……”
具体说些什么,苏弃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停留在“生死未卜”几个字上。
怎么回事?
她不是开玩笑的吗?
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真的狠下心来,做这种事情?
“现在小芬不在,做为亲家,我们不能全然不作表示。靳铮,你代我去医院看一下吧!”
“爸,我……”
陆靳铮的嘴动了动,刚想反对,苏弃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抢先开口:“好的,我们马上过去,您快休息吧!”
如此折腾,陆国山的身体确实吃不消。他疲惫地倒回床上,含了两颗救心丸,掖好被子休养。
刚出房门,陆靳铮便拉住苏弃的胳膊。
“为什么要去?”他倚着门靠在墙上,修长的大长腿占据着整个走廊,明显一幅她不说清楚,就别想他去的模样。
苏弃满面愁容,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找到宁晚秋发过来的视频跟照片,递上,磕磕巴巴地说:“其实,其实她在出事之前,打过你的电话,是我接的。我以为她开玩笑的,哪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自责与内疚填满胸口。
毕竟是一条人命,苏弃浑身发抖,眼眶发红,长长的睫毛如同雨天的蝴蝶,不停颤着,整个人看上去无助而又孤独。
陆靳铮的心微微一沉,用力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用下颌抵着她的头,嗓音轻柔。
“别瞎想,她自己想不开要寻短见,怨不得任何人!”他放开苏弃,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一点点,低沉的嗓音如同带着勾子,“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多想了,嗯?”
苏弃乖巧地点了点头,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好,我去换件衣服。”
半个小时左右,两人到达医院的时候,早有记者闻着风声而来,此刻外面围满了冰城大大小小的报社和媒体。
一见陆靳铮到场,一群人立刻蜂涌而上。
“陆先生,请问之前传闻您找人偷拍录相,破坏宁小姐名誉,导致这次不幸事件,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陆先生,请问你这么晚坚持过来,是因为愧疚吗?”
“陆先生,请问被你护在怀里的这位小姐是新欢吗?”
“……”
医院门口到急诊室的路程并不长,可由于记者们的围追堵截,陆靳铮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保护苏弃身上,硬是五分钟都没进去,最后只能被迫停下。
见状,记者非但没有相让,反而一个个地将话筒不停往前怼。
“这位小姐,请问是否因为你的插足,才导致宁小姐跟陆总感情破裂乃至分手,她这次自杀住院是否与你有关,你来是宣誓主权吗?”
苏弃看着密密麻麻的话筒,一时之间慌了神,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我……”
一双有力的臂膀搂紧肩膀,继而被拥进怀里。熟悉的淡淡烟草味,瞬间安抚她的内心。
抬起头,撞入男人深邃如海的双眸里。
“田伦,记一下这个记者是哪家报社的?工作编号多少?我保留追究她损害我名誉的权力。”
一同赶来的田伦正了正神色:“是,陆总。”说着,就要上前。
被点名的记者,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虽然,自己一时图了嘴爽,可陆家在这座城市代表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如果陆靳铮真有心跟她计较,那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简单。
如此一来,其他记者对望彼此,都噤若寒蝉地选择闭嘴。
偏偏,一道爆怒的声音在医院大厅里响起,“陆靳铮!你还我女儿!”
不远处,宁辉怒气冲冲地跑来,攥紧拳头想要打人,“姓陆的,就算你想摆脱晚秋,也不能这么无耻!故意拍摄那种让人恶意多想的视频陷害我女儿,你居心何在?”
刚刚安静的现场,仿佛再度被人投入一颗石子,掀起片片涟漪。
旁边的记者也骚动起来,但碍于陆靳铮身上那股强大而又冰冷的气场,大家虽然满心好奇,却没有人敢第一个上去为难。
苏弃担忧地握紧陆靳铮的手,媒体本来就有这种猜测,现在加上宁辉的这番话,无疑印证了事实。
陆靳铮垂首,对怀里的小女人浅浅勾唇,只不过抬头时,唇角的笑意迅速睑去,整张脸紧紧绷着,虽没说话,身上寒冷气却让宁辉心头狠狠一震。
“宁董,我相信看过的人都能一眼发现,视频拍摄的角度明显就是宁晚秋**的对象,并且当时你女儿也是心甘情愿的。现在怎么就成了我恶意陷害?你当记者们全是傻子么?”
“我,我……”宁辉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他就是无理辩三分的主儿,胡搅蛮缠惯了,什么事想都不想就直接怪在别人身上,无疑,宁晚秋也继承了亲爹的性格。
恰在这时,一道高跟鞋的哒哒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众人寻着声音回过了头,就见一道倩丽的身影翩然而至,“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