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我爱怎样就怎样

第442章:我爱怎样就怎样

好不容易挪到傅吟身边,牡语玫的手还才刚触到她的身子,身后紧跟着就有她哥哥、阿爹还有阿公阿婆的声音陆续传了过来。

大抵是过了药效,正逐渐转醒。

手下,傅吟的体温正在逐渐变凉,牡语玫屏着呼吸,清晰的感受到了傅吟生命的流逝。

很快,很迅速,快到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娘!娘你别睡!娘,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你告诉我,我带你看大夫!我让大夫治好你!”

牧语玫在慌乱中,死死抓住最后那一抹理智,朦胧的泪眼刚抬起,余光里紧跟着撞进了陌生的人影。

是温青园。

几乎是抬眼的时间,她就辨出了那人。

哭声堪堪止在喉咙里,牧语玫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是,是你杀了我娘?”

她哑着嗓子,声音又轻又浅,却怎样都藏不住恐惧。

“怎的都爱污蔑我。”

温青园依旧保持着先前懒散的姿态,眉目流转间,素手轻抬,风姿绰约。

牧语玫却置若罔闻,哽咽着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娘!”

“我杀她?”温青园不屑的哂笑了声,轻飘飘的视线落在奄奄一息的傅吟身上,淡淡道:“她死了吗?”

“温氏!你怎么能这么恶毒!诅咒我娘!她好歹是你姑母!”

牧语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温青园却不欲再与她废话。

皱着眉,陡然冷了声音:“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是你们自己挑起的,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你们能怪得了谁?我只字未言,还要平白遭受你们的污蔑,你们又何其恶毒。再说,这事儿,若不是她有心要加害于我,又何苦会遭这一脚。”

语气一凝,她又挑眉看向白羽,故作责骂的笑道:“你下脚太重了些。”

说是责骂,可那语气里,到底是没有半分怒意。

白羽憨笑着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属下被相爷派来保护夫人,那会子,来不及多想,脚就出去了,事后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

“挺好。”

温青园似笑非笑的抻着下颚,眼底没有丝毫愧色。

“温氏!你怎么能这样!”

牧语玫完美的承袭了傅吟骨子里的自信,如此处境,她竟丝毫不知畏惧。

可谓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牧语玫面上的“大义凛然”,和傅吟简直如出一辙

温青园掩唇,忍不住轻笑出声,一是笑她勇气可嘉,二是笑她不知死活。

“我爱怎样就怎样,你又不能奈我何。”

自信是要有的,只是过了头,又没这个资本,岂不是无端惹人嗤笑?

“你个毒妇!你还笑得出来!”牧语玫怒不可遏:“温氏!你根本配不上我表哥!”

“是吗?”温青园哂笑一声,眸底逐渐浮现出挑衅:“既然连我都配不上,那你岂不是更配不上了?”

“你!你不知廉耻!”

牧语玫羞愤的鼓起嘴,白皙的面庞登时因为她那句话羞的通红。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儿夜里,那个一眨不眨盯着她相公看的人不是她呢。

温青园摆摆手,属实累的厉害。

“我困了,接下来的交给你们……”

伸着懒腰站起身,她又似想起了什么,清冷的眸,不带丝毫色彩,径直落在了牧语玫身后的傅吟身上。

她命大着,那一脚顶多断几根骨头,不至于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可温青园偏就不想让她再瞧见。

“你!你要干什么!”

牧语玫被温青园眼底的漠然骇得不轻,眼瞧着她朝这边走来,哆哆嗦嗦的抱着傅吟,飞快的蹬腿就往后退。

“你,你别过来!”

牧语玫心头慌的厉害,温青园却置若罔闻,踩着绣鞋,一步一步朝她们二人逼近。

渐渐的,距离仅剩咫尺,牧语玫白着脸,牙齿打颤,一副大难临头的惊恐模样。

“爹!爹!救我!”

她慌不择路,拖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拖傅吟,索性便扔了她在一边,躬身逃也似的朝她那一大家子所在的地方爬去。

傅吟被重重摔在地上,脑子也逐渐清醒。

逐渐明朗的视线里,她那一大家子正瘫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们满目惊恐,惴惴不安,却并未有温青园描述的‘五杀’的症状。

恍惚之间,她明白了些什么,却来不及张嘴,就见她那一大家子又惧又犹豫的看着她。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她前面些的位置。

那里有什么?

傅吟忍着痛,费力地转动眼珠,下一秒,温青园那张惊艳乖张的小脸就在她眼前骤然放大开来。

惶恐的惊叫堵在唇边,傅吟死死咬着嘴角,蓦然放大的瞳孔止不住的颤抖。

“你要干什么!”

傅吟战战兢兢的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趁虚入喉,携了刺骨的冰霜,自鼻尖进,又阴又凉,直奔她跳动的心脏。

短短一瞬的对视,竟叫她有种悔不当初的惊惧。

温青园扶着肚子,稍有些困难的蹲下身,波澜不惊的眸,直勾勾的望进傅吟那双剧烈颤抖的眼里。

“姑母,你方才冲上来,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我腹中孩子的?”

温青园的声音,和她的眼神无二,平静的仿若只是在问你,夜间想吃什么,傅吟却紧紧缩着脖子,险些吓破胆。

“我,我不知道。”

傅吟虚喘着气,面色惨白如鬼魅。

温青园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姑母的目的,是我腹中胎儿吧?”

她勾唇冷笑一声,手里,不知何时又摸出了那把本该乖乖待在腰间的匕首。

锋利的刀刃有寒光流窜,冷意盎然,傅吟被那冷光刺的缩了缩瞳孔,努力维持的冷静再也保持不住,堪堪皲裂。

“既是敢想敢做,又为何不敢承认呢?”

温青园笑盈盈的执着那把匕首,在傅吟眼前晃了晃。

半晌,薄唇轻启,吩咐了小厮将黄竹和春蝉带出去,还特意叮嘱,要带远些。

那两个丫头生性纯良,胆子又小,她到底还是担心着她们,怕将她们吓着。

傅吟心惊胆战的屏住呼吸,还不等她有反应,那匕首就在温青园手里轻松的打了个转儿,刀身倾斜,径直抵上了傅吟的脖颈。

只一瞬,傅吟便觉得脖间那处传来了一股凉意,渐渐的,还有无法抑制的,火辣辣的痛感。

耳边,似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湿湿黏黏的,又急又快,明明离耳朵那样近,她却听不大清楚,只觉得脑子空白的厉害,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她动作迟缓的抬头,看向她的家人,他们每一个人都似被骇的不轻,看她的眼神,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她僵着脖子,张着嘴蠕动了半天,似想说些什么,而后却只听见牧语玫的放声尖叫。

再往后,就见她的那双儿女不愿再往她跟前来,怕她跟怕什么似得。

她目光茫然又迷离,逐渐的,神智都跟着慢慢丧失了。

闭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她看见的,是漫天鲜红,鼻尖血腥,浓到作呕。

而那鲜红的背后,是她那一大家子的亲人,她们不约而同的缩着脖子,活像只惊弓之鸟。

不光是他们,在场的人里,除却白羽,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在变幻莫测。

白津、十三娘还有求着要跟来的莫知言,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温青园。

狠厉,果断,又冷静自持。

从她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傅容澈的影子,很像,很像。

莫知言挑着眉,缩在角落里,嘴巴张的简直能装下一个鸡蛋。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温青园,心底那叫一个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他是真没想到,温青园这样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小娃娃,狠起来能到这个程度,杀人不眨眼的可还行。

就她那身板,难到不应该是那种尖叫着躲在男人身后,哭哭唧唧寻求安慰的类型吗?

失策啊失策!莫知言摇头苦笑,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走眼过了,这丫头,有点意思,跟着她,日后的生活得多精彩啊。

在神色怪异的这群人中,白津皱着眉,神情尤其的别扭。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当温青园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白了就是个会点小聪明,仗着身份欺压人的纨绔草包,从未想过,她也会杀人。

习武之人,感官算来绝佳,便是在黑暗崎岖的山路间也能如履平地,又何况只是这昏暗的烛光下。

他站在不远处,瞧得清楚,温青园动作很快,抬手用力间,毫不犹豫的抹了傅吟的脖子。

动作干脆利落,面上不动声色,是许多习武之人要适应上许久才能达到的境界。

这个夫人,总觉得,真和传闻中的,有些不同。

白羽见白津神情怔愣,抱着胸凑过去,贱兮兮的笑:“怎么样,我说了吧,咱家夫人可和传闻中的大相径庭,你呀,就是带了太深的偏见,才会觉得咱夫人哪哪都不好,相信兄弟,多了解了解,咱这夫人,不矫情、不做作、对咱相爷又好,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狠的时候狠,长得还漂亮,保管对你胃口。”

白津闻言,渐渐冷了脸:“……你就这么喜欢她?”

“那是自然!”

白羽单纯,根本没发现白津语气里的认真与深意。

白津却是在听见白羽的回答之后,瞬间白了脸。

“你,喜欢她?”

“我说话你听……不是!你想什么呢!”看着白津那满脸的复杂与震撼,白羽当即反应过来,他是想多了:“我对夫人的喜欢很单纯好不好!就是属下对主子纯粹又美好的感情!!再说!你觉得我有胆量觊觎咱爷的女人??你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怂啊!”

白津卸了口气:“……不是就好。“

“自然不是!”

白羽咬牙咆哮,脸都气红了。

这话真不能乱说,被爷听见他,他不得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