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母一通污言秽语说完,笑的好似那吃人的妖怪,起了身就要往温青园这边走。
“这位就是侄媳妇儿吧,长得可真标志啊!咱澈哥儿娶了你,真真是好福气呢。”
精明的上挑眼,不怀好意的在温青园身上打着转儿,那姑母的眼神,就跟审视物件儿似得,又毒又辣。
尤其是顿在温青园隆起的小腹上后,嘴角的笑意旋即一僵。
“呦,侄媳妇这是有孕了?”
姑母笑的虚伪,面上阴恻恻的,直叫人心头发毛。
温青园不动声色的皱着眉,刚想抬手遮着些小腹,身前,却骤然投下一片阴影。
傅容澈浑身阴冷,半眯着眸子,径直上前,挡在温青园身前,用高大的身躯,隔开了那令人厌恶的眼神。
“哎呦,澈哥儿这是做什么,姑母就是想瞧瞧这至今没见着过得侄媳妇儿,你说说你,成个亲也不晓得喊姑母来,虽说你爹娘都没了,姑母这不是还在吗?你这……”
“白羽,送客!”
傅容澈骤然冷下脸,眸底阴沉肃杀,隐有杀气浮动。
姑母被骇得缩了缩脖子,见白羽要上来,忙不迭笑的见眉不见眼的。
“澈哥儿别介,怪姑母不会说话,姑母不说了,不说了,你别赶人啊,咱们这一家人……”
“我的家人只有园儿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傅容澈冷声打断姑母的话,而后看也不看她,拉着温青园,抬脚就往外走。
姑母急了,忙对身后的女儿使了个眼色。
倒不曾想,她比她娘还要着急。
“表哥!表哥!误会,都是误会!我娘她在下乡粗鄙惯了的,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小姑娘为难的颦着柳眉,眼眶泪盈盈的,扭着腰身就往傅容澈身上凑。
低劣刺鼻的胭脂味儿扑鼻而来,傅容澈当即皱了眉,揽着温青园就往边上走。
“表哥~”
小姑娘娇俏的噘着嘴,屁股一扭一扭,那副姿态,狐媚尽显,真真是像极了温青园今日在觅红楼里见着的那个老鸨。
只一点,那老鸨要比她漂亮有韵味的多。
“白羽。”
傅容澈声音冷凝,气势凛然,看着那姑娘的眼睛里,满是嫌恶。
白羽瞄了眼手边的姑母,转身又去拦那小姑娘。
望着横在自己跟前的白羽,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吸了吸鼻子,朦胧的泪眼,好不委屈的落在傅容澈身上。
“表哥,你为什么这样不待见语玫,语玫只是想和你解释……”
啧啧,这娇艳欲滴的声音,温青园听了,都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她也真是不嫌累得慌。
“如此矫揉造作,你也不觉得恶心?”
傅容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无视牡语玫眼底的氤氲,薄唇轻启,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本相夫人有孕在身,闻不得这劣质胭脂的味儿,你要说话,本相给你机会,只两点,一:捋直了你的舌头,二:好好说人话。”
“表哥,你怎么能这样!”
牡语玫委屈的憋着嘴,眼泪就这样顺着眼角哗啦啦的开始流,那模样,真真是委屈极了。
偏偏,傅容澈选择性眼瞎。
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些惹人作呕的姿态,只要对象不是温青园,旁的女人稍稍造作,他都觉得恶心异常。
“话,本相只说一次,机会,亦是只给一次!”
对待外人,他可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更不会好声好气的哄着。
“我们和表哥是亲戚,表哥难到就不愿意帮帮我们么?”
牡语玫可算是捋直了舌头,面上的委屈却经久不散,泪盈盈的水珠依旧挂在眼角,仿佛是对傅容澈无声的控诉。
傅容澈冷着眼,只觉得好笑:“有难知道寻本相?相府当年有难,你们的所作所为,自己可还记得?”
“我们家那时候穷!便是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啊!”牡语玫倒是理直气壮,半点不觉得自己理亏:“表哥当年家中遇难,我们家但凡有能帮上忙的,肯定不会不帮忙!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好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傅容澈冷冷的勾着唇,阴测测的眸里,满是轻嘲:“你们嘴里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是将本相拒之门外?便是不闻不问?”
“我……那我也不知道啊……”
牡语玫故作难过的低垂着脑袋,在傅容澈面前,极力彰显着自己的柔弱和娇小。
来的路上,娘都同她说过了,男人最是喜欢这样娇滴滴又听话的姑娘,这回她们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让她嫁进相府。
只要她进了相府,日后荣华富贵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到那时,她一定要狠狠打那些瞧不起她的村姑们的脸!
到底是乡下来的小姑娘,不动心计,不够沉稳,不懂得掩盖情绪,心里想些什么,一股脑的全摆在了明面上。
温青园好整以暇的躲在傅容澈身后,瞧得真真切切。
眼底,满满的,全是轻蔑。
得了,又来一个要抢她夫君的。
傅容澈显然也瞧出了牡语玫的心思,当即只觉得这姑娘哪哪都叫人看不顺眼了。
嫌恶的皱着眉,薄唇轻启,出口的话,生硬又冷凝:“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在本相府中也算吃饱喝足,若是无事,便离开吧。”
说罢,又朝白羽扔下句:“送客。”
而后转身就要走。
姑母眼疾手快的冲过来,也不顾白羽的阻拦,望着傅容澈就开始掉眼泪:“澈哥儿,想当年,你也是姑母一路看着长这么大的,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嫌弃姑母了?你忘记你小时候经常和洵哥儿一起,缠着姑母要姑母带你们偷偷溜出府玩的事情了?你忘了你们小时候受罚,都是哪个护着你们的了?长大了,就变成白眼狼了?”
“姑母这话说的好严重。”
温青园笑得不失体面,语气却生冷异常。
她快傅容澈一步,从他身后站出来,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牵着傅容澈的大掌。
傅容澈见她上前来,皱着眉就想护着她,温青园却不动声色的捏了捏他的大掌,不让他说话,也不让他有动作。
姑母见温青园娇小柔弱的,就觉着她是软柿子,挺着腰身,就开始耍赖。
“侄媳妇儿,这还真就不是姑母说话严重,反正姑母这一大家子都在这儿了,命也在这儿了,为了来京城,姑母近乎花光了所有的盘缠,店也住不起了,今儿个,你们要是把姑母一家在赶出去,明儿个兴许就能看见姑母一大家子冻死在你们相府的大门口。”
“姑母何故要这样说话。”温青园笑着取下腰间的钱袋,取了几锭银子递给她:“姑母,这几锭银子你拿着,够你们在京城的客栈住段时日的了。”
“就这样?”
说这话的,是姑母的儿子,牡语。
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也不等自己的娘发话,瞧见银子,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木椅上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夺了那几锭银钱。
放在手里颠了颠,又用牙咬了咬,确认是真银无误,牡语当即眼放精光,毫不客气的将银子收进了自己的钱袋里。
而后,再施施然扬起脑袋,一改方才的雀跃兴奋,不满的皱起眉:“哪个不晓得这京城寸土寸金,就这么几锭银子,够我去几趟妓院的。你们相府的人难到就这么抠搜的?我们好歹是亲戚……”
“你该知足!”
傅容澈一口打断牡语的话,暗沉的眼仿若淬了寒冰,只一眼就叫人不寒而栗。
牡语被堵的喉头一哽,当即面色一白,错开与傅容澈相会的视线,躲在他娘身后,老实巴交的,不敢再作声。
温青园给的银子是不少,反正,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银钱,只是,人心贪婪,实属正常。
姑母却是十足的护犊子。
她那儿子生的金贵,从小舍不得打舍不打骂,重活都舍不得让他干的,她哪里舍得看见他吃瘪。
当即,伸长了脖子就开始叫嚣:“澈哥儿,你这样可就不对了!语儿也没有说错,你哪里能这样凶他?他在家,姑母都舍不得骂他的!再说了,语儿也没说错,这京城寸土寸金的,什么东西不是天价,咱们这又是一大家子人,还有两把老骨头的,那么点银子,当然不够。”
“不要就滚!”
傅容澈耐着性子同他们周旋这么久,已经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换做旁人,早就被打出相府,哪里还有机会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澈哥儿!你真想看着姑母一家死在你相府门口是不是!”
姑母红着眼,当即一副柔弱状,仿佛只要傅容澈敢接是,她就会倒下。
傅容澈素来霸道惯了,哪里会在意这些,眯起眸子就想叫白羽将人打出去。
温青园见状,忙扯了下傅容澈,示意他别动怒。
转而,又耐着性子,笑颜嫣然的看向姑母:“要不这样,阿澈在郊区还有一处二进二出的宅子,姑母要是愿意,我便着人去打扫了,姑母一家连夜就能住进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