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温雪岚一听自己有活路,眼底当即泛起了精光:“温青园!你别杀我!凡事我们好商量!只要你不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温青园斟酌着晃了晃匕首,见温雪岚怂的直缩脖子,嘴角的轻蔑不禁更甚。
“做什么都可以?”
她扬高了声调,笑着反问。
温雪岚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什么都可以!”
温雪岚一边提防着温青园手中的匕首,一边讨好的朝温青园笑。
印象中,温雪岚或是清冷高洁,又或是刻薄狠辣不可一世,什么时候,也会如此狼狈不堪,倒是稀奇的很。
把玩着匕首,略微沉吟片刻,温青园抬头,眼底又恢复了明亮耀眼的笑。
“既是如此,你便对着我磕三十六个响头吧,要一边磕头一边说我错了的那种,如何?你敢做,我就饶你一命。”
“温青园你欺人太甚!”
温雪岚红了眼睛,眼底的讨好谄媚瞬间消失殆尽。
“我欺人太甚?”
温青园把玩匕首的手忽的一顿,泛着寒光的匕首好巧不巧,停在了温雪岚的脖颈上。
匕首被打磨的锋利无比,只那一顿的间隙,温雪岚的脖颈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火辣辣的刺痛感,吓的温雪岚瞬间噤了声。
她并非动弹不得,只是使不上力。
为了活命,她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按温青园这个贱人说的做。
温雪岚咬紧牙关,在温青园审视的目光下,艰难地跪地,磕头,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错了。
她不能死在这!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她受了这么多本不该受的苦,她本该高枕无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温青园的转变!
她过得凄惨!受尽磨难!温青园凭什么过得好!她得活着!活着让温青园百倍奉还!
温青园握着匕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温雪岚。
她脑袋落地,收不住力道,每一下都磕的极重,三十个响头磕完,她的额间,已然见了红。
火辣辣的疼在额间肆意扩散,温雪岚死咬着牙根,一口银牙几近咬碎。
温青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一手把着匕首,一手叉着腰,眼带轻蔑,仿若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颇有几分傅容澈审讯人时的冷傲气质。
温雪岚不是一直幻想着让她给她下跪,她偏不如她的愿,既然这么想看人跪下,不如自己试试,也好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按照温青园的指示磕完头,温雪岚费力的站起,她还在试图与她直视,她绝不允许自己在温青园面前低头!
“我磕完了,放我走。”
“放你走?现在?不行。”
温青园把着匕首,纤细的玉指拂过温雪岚额前,黏了殷红的发丝,清冷的眸嵌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温雪岚瞬间就炸了:“温青园!你出尔反尔!你说过,我做完就不杀我!”
温青园玩匕首的手一顿,狡黠的眸微微弯起,无情的嘲讽:“我是说过不杀你,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说了的,要让你付出万分之一的代价。”
“温青园!”温雪岚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一双眼珠突兀的爆起,说不出怪异。
“放心,只是万分之一罢了,你受得住的。”
说罢,她一把桎梏住温雪岚的右手,举着匕首的那只手缓缓逼近,在温雪岚惊恐万分的目光下,手起刀落。
一眨眼的时间,温雪岚的小指便离了她的玉手,孤孤单单的掉落在她的脚边,切口处,还有殷红汩汩不断。
温青园的速度很快,快到温雪岚来不及痛呼。
再反应过来时,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疼的她只打冷颤,剧痛化作一股尖叫,刚要脱口。
温青园手疾眼快,扯了块儿挂在木板上的抹布,二话不说,径直塞进来她嘴里,堵住了她的痛呼尖叫。
温雪岚死死咬着抹布,疼的浑身抽搐,白眼直翻。
温青园拍了拍根本不曾沾染血污的玉手,面不改色的扯下手边的另一块抹布,若无其事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直至匕首干净如初,她才慢慢悠悠,反手将匕首收回腰间。
一系列动作下来,她冷静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与跟前,坐在地上,翻着白眼儿痛苦打滚的温雪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若是只单纯的切了手指,也要不了这么痛,她不甘如此轻易放过她,自然是加了些东西在她手上的。
要不了性命,只会让她疼痛加倍,且伤口久久不能愈合罢了。
这些,都是她该受着的!才万分之一,温雪岚,你可得挺住才是。
“温!青!园!你个贱人,你,你不得好死!”
温雪岚疼的说话都在颤,却依旧不耽误她说那些个不过脑的恶毒话语。
温青园不在意的笑了笑:“你放心,这药只对你有效,我还给你放了些安胎的东西,你可劲折腾,这孩子也会平平安安的呆在你肚子里,省得你一顿折腾,没了孩子又来怪我。我的仇,只对你。我不会像你,滥杀无辜!”
“温青园!你最好祈祷我今天死在这儿!如若不然!我定要你千陪奉还!”
温雪岚的恶毒话语还在继续,听气力,像是命不久矣,里头的刻薄恶毒倒是丝毫不减。
温青园耳朵听着,却不再搭理她。
春蝉已经在小门处叫她了,她转过身,心情难得的愉悦,抬脚落脚间,只觉着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温雪岚死死咬着嘴里臭气弥漫的抹布,一双红眸混了泪水,死死的瞪着消失在拐角的那抹身影,心中恨意横生。
她从未如此狼狈不堪!遭此待遇,她甚至不敢叫唤出声。
她怕招惹来傅容澈,一是怕他真的如温青园所说,让她出不了霓裳阁,二是不想让他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她怕傅容澈越发嫌弃自己。
至于温青园为何不杀她,她身上着实疼的难受,便也只当她是怕那人找她麻烦,怕给她陪葬罢了。
殊不知,温青园之所以动了杀意却不杀她,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切她一指,却是因为,心中怨气实在难以压制,她该尝到些苦头的。
温青园还等着那人在赏花大会上,表演一出好戏呢,若是温雪岚在此时丧了命,难免要打草惊蛇,再者说,她也不想温雪岚死的这么痛快,她不配!
廊间,沉稳有力的有脚步声渐近,温青园挑了挑眉,周身的戾气顷刻间无处可循。
加快了步伐拐过弯口,放抬眼,就见廊间立了个,长身如玉,丰神俊朗,眉目清冷的男子。
男人负手而立,薄唇紧抿,阴沉的目光,随着温青园的出现,逐渐淡然,紧促的眉宇,也随之舒展开来。
温青园踱着步子,面带笑靥,慢慢悠悠,步步生莲:“衣裳都试完啦?”
“试完了。”
男人薄唇微动,清冷的眸,不经意间落在温青园身后的拐角处,只一顿,又匆匆挪开,仿若无事发生。
温青园走近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转身就走,边走,还边噘嘴:“试完了便再楼上等我呀,下来做什么,不冷吗?”
“我冷不冷,你还知道关心?分明是你不打招呼在先,如今倒还先说道我的不是了。”
傅容澈埋怨的嗔了她一眼,心口仍旧留有余悸。
换完衣裳去到雅间,不见她人的那一刻,他的脑子瞬间就白了,一口气堵在喉咙口,骇得他面色惨白,若不是白津白羽说她就在后院,他定是要疯魔的。
“往后可不许这样吓我,要去何处,好歹也同我知会一声,眼下情况不比以往,你一个人太危险。”
“知道啦!知道啦!阿澈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了。”
印象里,人前的傅容澈,可是高冷到多给你个眼神都是施舍的的呀!
“夫,夫人!”
白羽、白津和春蝉并排站在小门边。
白津还是和往常一样,瞧见她,面上总是冷冷清清,没多少表情,白羽却是有些反常。
眼神闪躲着不敢与她直视也就罢了,说话还吞吞吐吐,好像她能吃人似得。
温青园正疑惑着,傅容澈见缝插针,瞪了白羽一眼。
接收到自家主子的命令,白羽瞬间正常了,眼神不躲了,说话都不磕巴了。
他淡定了,嗯,他装的。
雅间是个好地方啊!夫人刚刚的所作所为,可是半点没躲过他们的眼睛啊!真的是,从头到尾,半点不落。
就在夫人下楼后不久,相爷便换了衣裳出来了,在雅间没瞧见人,当即唤了他和白津进去,结果还没说上几句呢,内力深厚的几人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三人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的挪到了窗边站定,本以为是有歹人,岂料,放眼一瞧,竟是夫人和她那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便宜“姐姐”在茅房边上说话。
好家伙,说话就说话呗,挑个地儿还这么特殊,他还搁那纳闷儿呢,就见他家夫人冷着脸,从腰间掏出匕首一顿比划。
那家伙,吓得他腿一软,想也没想就想飞下去帮忙,他家夫人怀着孕,又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不是那娘们儿的对手,那可不能让自家夫人受欺负啊!
一鼓作气跃上窗台,刚要下去,不曾想,他家主子一把拦住他,结果三个人就这样站在雅间里,看完了整出。
有一说一,人,当真不可貌相,他家夫人长得肤白貌美,娇小柔弱,哪里像是会耍匕首,会使阴招的人,啧,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阴狠,啊呸,这股子机灵劲,深得相爷真传!
也就这么短短小半会儿的时间,他家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变得英勇高大起来。
回想起他家夫人果断切了那娘们一指头的画面,他心里就发毛,从今往后,他绝对不会再随意招惹他家夫人了。
可怕!太可怕了!
一个家里住着两个杀伐果断,不眨眼的魔头,简直可怕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