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交融,目光交汇,傅容澈面不改色,似笑非笑地揽住她的腰身,媚眼如丝。
倾了倾身子,又凑近了些,两人的鼻尖相触,温青园率先弯起眉眼,猫儿似地蹭了蹭:“阿澈。”
她又一次开口,湿热的气息带着一股馥郁的清香,尽数喷洒在傅容澈的薄唇上。
这一次,她没有停顿,压低了嗓音道:“我记得,你今日在马车上说的笃定,你怎就那么确定,娘娘不会心软,还会在今晚下手?夫君,你怎么这么了解皇后娘娘啊?”
“皇后自小与我相识,儿时她的性格就是如此,遇事,她并非懦弱心软,只是在顾忌,你当真以为皇后是柿子?随便什么人都能拿捏的?”
“啧,夫君记得好清楚。”
温青园娇娇的哼了一声,小嘴微微撅起,故作不虞。
看着温青园一张一合的小嘴,傅容澈深邃狭长的凤眸,不禁微眯起,眼角眉梢,尽是危险的警告。
温青园玩的正兴起,不曾有丝毫的察觉,粉嫩娇艳的小嘴时不时的擦过傅容澈的薄唇,带着若有似无的蛊惑和诱导。
只是,都做到这一步了,傅容澈还依旧面不改色,正襟危坐,温青园瞬间就缺了兴致,沮丧起来:“啧,无趣,无趣。”
她闷闷的抱怨了一句,小手抻着傅容澈的胸膛刚准备起身,却不想,腰间的大手蓦然收拢,温青园来不及防备,猝不及防的摔进了傅容澈的怀里。
傅容澈强硬的摁着温青园的脑袋,让她回到方才的位置,勾勾唇,邪魅一笑:“怎么?园儿是吃醋了?嗯?”
“我,我才没有。”
惊觉玩过火了,温青园说话都开始磕绊,一双圆溜溜的眼心虚的不敢与之直视。
傅容澈冷笑一声,眼底的危险气息越发浓郁:“现如今,我家小娘子是仗着有孕有恃无恐了?都敢来调戏你家夫君了?”
“没没没,没有。”
温青园矢口否认,后脑勺被傅容澈强制性的摁着,虽然说不上难受,却因动不了的缘故,显得无比无助。
“相公我错了。”温青园急忙认错,小嘴委屈的嘟起,盈盈秋眸水晕涟漪,带着股浑然天成的魅惑:“相公,你松开我,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我就是一时兴起嘛。”
“一时兴起?”
傅容澈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摁着温青园后脑勺的手微微一使力,两片薄唇便急急的贴合在了一起。
顿了几秒,他才松开温青园的脑袋。
温青园闷闷的咬在他的下唇上,不满的瞪着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不也是有事没事就调戏我的嘛?我也试试,你还不许,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了。”
温青园说的言之有理,傅容澈认真听着,竟也有了片刻的怔愣。
“唔。”他好整以暇的点着脑袋,神情格外认真:“为夫认为,娘子说的在理,既是如此,日后你便多调戏我几回,这样,咱们也算扯平,以后,我每调戏你一次,都给你个机会调戏回来,如何?”
“这……”
温青园犹豫的蹙起眉,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无论哪般,都是她吃了亏的。
“园儿不愿意?”傅容澈似笑非笑的望着温青园,嘴角隐着几分邪佞,那神情,活像只等着猎物上钩的大狼。
温青园被他盯得后背发凉,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一掌拍在了他清隽的秀颜上。
“不说这个!这些个歪理我说不过你,接着说回丽妃的事儿。”
傅容澈的脸被拍的歪向了一边,他也不恼,只淡然的将她的小手拿下,裹在掌心里,幽幽反问:“你想问什么?”
温青园歪着脑袋思忖了片刻:“丽妃是怎么没得?”
“中毒。”
“中毒?”温青园神情骤变,不自觉的拔高了音量:“娘娘下的?”
傅容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揉了揉她的小脸,宽慰道:“你安心,丽妃生前跋扈惯了,在后宫树敌无数,皇后想杀她,根本无需自己动手,动动嘴皮子的事儿,有的是想要丽妃命的人。”
温青园一愣:“谁下的手?”
“宫里来报的人说,是个品余,家中大人官位不高,当年,是与丽妃同一批入宫的,两人第一眼见面,丽妃就因瞧不起她的出生,处处与之不对付。
后来,丽妃得了专宠,一路高升,一直升到妃位,那女子却自始至终只是个位份最低的品余,这些年,没少受丽妃的欺辱,丽妃平日里心情一有不悦就会去找那品余撒气,按那宫人的话说,这个品余活的还不如一个宫女。
这次,皇后选中她,也是最合适不过的。她出生不高,顾忌太多,对丽妃又积怨已深,恨之入骨,皇后不过就寻她去说了小半会儿的话,谁知她晚上就动手了。”
温青园了然:“想不到,这丽妃在宫里竟然如此遭人恨。”
傅容澈轻蔑的勾唇,哂笑连连:“她为人处世过于刻薄,凡事都不给自己留后路,这样的下场也是意料之中。”
温青园不可置否的挑挑眉,又问:“她腹中的胎儿呢?”
“胎儿无事。”
傅容澈边说边垂眸看向温青园的肚子,大掌覆上去,静静地放着,也不知在感受些什么。
沉吟须臾,他又倏地启唇冷笑:“那品余下的药,被皇后宫里的人偷偷掉了包,这药,单损母体,不会对腹中胎儿造成半点影响。丽妃毒发,太医确证无救后,皇后当即就下令将孩子刨了出来,是个五斤多的男胎。”
“男胎?”温青园闻声,凤眸骤冷,眼角逐渐染上寒意:“到底是她无福消受,若真让她足月诞下这孩子,她那耀武扬威的劲儿还会消停?以后孩子跟了皇后娘娘,才不至于误入歧途,成为废人。”
傅容澈微微颔首,神情漠然:“皇上向着皇后,封了宫里人的嘴,下令,待葬了丽妃后,谁都不许再提皇子与丽妃的关系,皇后便是小皇子的生身娘亲。”
“如此最好。”温青园覆上傅容澈停在她肚子上的大掌,冷笑连连:“省的以后那孩子大了,成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不说这个了。”傅容澈轻拍了下她圆鼓鼓的小腹,脸上一改方才的冷冽漠然,和煦一笑:“肚子可饱了?”
“饱了。”
温青园抻着傅容澈的肩膀,稍有些费力的站起身子,准备往床边走。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拍响了。
温青园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木门的方向。
那头久久不曾有声音响起,温青园不免觉着有些奇怪。
“谁在外头?”
她问。
门外,依然无声。
温青园皱皱眉,抬脚就要往门边走。
傅容澈手疾眼快的拉住她,温青园回头,只见傅容澈面容凝重,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动,而后自己起身走了过去。
傅容澈最后一步方落下,木门再次被人敲响,他速度飞快的拉开门,然而下一瞬,他就没了动静。
温青园站在后头瞧着,有些焦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听见一声软糯糯,怯生生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阿,阿爹……”
是宝丫头的声音。
小丫头声线有些发颤,畏畏缩缩的,像是在害怕又像是紧张所致。
而后,便是傅容澈干干的一声应答。
两个人的声音,皆是怎么听怎么怪,说不上来的怪。
温青园舒展了眉眼信步上前,刚走近就见一大一小相对而立。
大的面容怔愣,虎躯僵硬,脸上隐约可见些许不知所措,小的呢,则立在门边,脑袋低低的埋着,小手搅在一起,紧张的不像样。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温青园无奈失笑,弯下身子将手覆在了宝丫头的脑袋上,柔声询问:“宝丫头是要找阿娘吗?”
“阿娘!”
一听见温青园的声音,宝丫头瞬间来了精神,急赶忙慌的扬起小脑袋,咧着嘴儿笑的清甜。
“傻站在屋外做什么?快进来,外头冷,身子要经不住的。”
温青园拉起宝丫头的小手,领着她往屋里走。
宝丫头乖乖的任温青园牵着,小脸粉嘟嘟的,挂着笑意,除却与傅容澈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小丫头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之外,便没什么反常的了。
傅容澈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望着两人的背影,神情略显落寞。
半晌,他动了动唇,声音暗哑低沉:“园儿,我去书房。”
温青园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抬头,耳边便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温青园怅然低叹,门口,果然不见傅容澈的身影。
“宝丫头。”温青园帮宝丫头解开披风,放在一边,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宝丫头为什么那么怕阿爹啊?阿爹不会凶宝丫头的。”
“阿娘……”
宝丫头小脸微微一僵,瞳孔瑟缩了下,闪躲着温青园直视下来的目光。
温青园爱怜的抚摸着宝丫头的小脑袋,耐着性子同她讲理:“宝丫头,阿爹是第一次当阿爹,他性子素来孤傲,对谁都是那样的神情并非是单对宝丫头,所以,宝丫头不要害怕阿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