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骇的温青园脸色煞白。
“当然会!”
她一脸后怕地环住男人的劲腰,眼角骤然发红。
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失去他了,她怕了!太怕了!上辈子的教训,她刻骨铭心!
“傻丫头。”傅容澈含笑,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也怕失去园儿,所以……”他再次挑起她的下颚,垂头蜻蜓点水般,印下一吻:“园儿就好好的爱我,莫要离开我,莫要背叛我,莫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好。”
温青园哽咽着,努力稳住声线,心口,一刀一刀,剜心似的疼。
她一定会好好爱他,倾尽所有。
“哭什么?”傅容澈爱怜地拭去她眼角的眼泪:“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还老爱哭鼻子,羞不羞?”
“不羞。”温青园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脸,软浓可人:“在你面前,才不羞。”
傅容澈危险地挑眉:“园儿这是,在跟为夫撒娇?还是在点火?”
“我才没……啊!”
脖颈间的两瓣温热,吓的温青园惊呼出声。
“你做什么!”温青园含羞带怯,小脸通红,娇嗔地推着他的脑袋:“你当这是哪儿呢!万一冲撞了神佛可怎生是好。”
温青园话音方落,傅容澈就顿住了动作。
却也只是顿住,并未挪开。
湿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温青园白玉似的脖颈出,温青园难耐的缩了缩脖子,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相公,你别闹。”
唯恐傅容澈把持不住,温青园小手警惕的抵着他的脑袋,丝毫不敢松懈。
略微沉吟半晌,只闻得一声由颈间传来的,重重的叹息声。
傅容澈不情不愿地抬起脑袋,委屈的望着温青园,须臾,又是一声轻叹。
温青园哑然失笑:“你还说我呢,都是要当爹爹的人了,怎的还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孩儿似的。”
傅容澈轻哼了一声:“我孩提时,可不曾有过要奶不得的时候。”
“……!阿澈!”
温青园是真恼了,又恼又羞,满脸的绯红直攀耳根。
她并非不经人事的女儿家了,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篡着拳头刚要发作,春蝉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夫人,皇后娘娘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春蝉壮着胆子敲响了门。
温青园应了声,赶忙从傅容澈身上下来。
转身时,还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皇后娘娘寻我,应是为给孤独院孩子诵经祈福一事,我先过去了。”
边说着,温青园已经走近门边,傅容澈也起身,整了整衣裳,取来幂篱,步步紧跟在她身后。
温青园推门的手一顿:“你也要一起?”
傅容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体贴的为她佩戴好幂篱:“这里并不安全,你方才又那般莽撞,我哪里还敢扔你一个人乱跑。”
“我……”
温青园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与皇后会合后,一行人里,只有香卉不在。
皇后诓骗着将她哄睡,这才敢有行动。
浩浩汤汤的一行人,过于扎眼,好在皆是一身素衣,分开些走,也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傅容澈给裴斐和慕容熙使了个眼色,刻意走在了最后头,两人会意,也慢了下来,将空间留给了金枝玉叶们。
“她果然在这。”
“谁?”裴斐皱眉:“品淑太后?”
傅容澈不屑一顾的嗤笑了一声:“她们胃口倒是不小,事成之后,打算过河拆桥。”
裴斐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品淑太后这是把宁远想的过于简单了啊,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怕是早就料到了她们的后手,挖着坑只等她们去送死呢。”
“哎,皇上。”裴斐幸灾乐祸的捅了捅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熙:“你怎么看这事儿?”
慕容熙白了他一眼:“老子坐着看!”
“呦。”裴斐挑了挑眉,戏谑的望向傅容澈:“咱们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趣幽默了?”
傅容澈冷着眼,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裴斐自讨了没趣儿,索性不说话,双手优哉游哉的枕于脑后,吹起了口哨。
“你那幂篱戴了等于没戴。”慕容熙扯下裴斐枕于脑后的手,用眼神示意他老实些,继而又看向傅容澈:“敌不动我们自岿然不动,一切按计划进行,只等最后一日,一网打尽。”
傅容澈挑眉颔首,深邃幽暗的眼底,一闪而过一抹狠戾:“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靖王不似明面上那般简单。”
慕容熙微微眯眼,不置可否。
大殿内,诵经超度的法师已经恭候多时,皇后早就差人来打过招呼了的。
一进大殿,一行人就将幂篱摘了下来。
殿内里烛光昏暗,门一合上,几乎瞧不清什么,再加之,法师们都站在两侧,距离并不近,取了也无妨。
点长明灯的时候,温青园暗自为朱青汁也点了一盏。
望着摇曳的橘光,温青园攥紧了覆在小腹上的玉手,微红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剔透晶莹。
傅容澈负手立于她身侧,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了她的异样。
“怕羞?”
傅容澈贴在她耳边,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怜惜,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
温青园惊诧的侧首,通红的兔子眼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傅容澈的黑眸里。
四目相对,温青园瞳孔一缩,又慌慌张张的垂下了脑袋。
傅容澈无奈的掐了掐她的脸:“傻丫头,想哭就哭,憋着作甚,有相公在,你爱哭些也不妨,相公不会笑话你的。”
“……”
温青园死死的咬着贝齿,立于前头的皇后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就连平日里从不落泪的平安都哭花了脸。
她紧了紧袖间的小手,迟疑的探出去几分,快要碰到傅容澈的身子,又于虚空中顿住,想要收回来。
傅容澈宠溺的望着她低垂的小脑袋,深邃多情的眸里满是无奈。
像是知道她手上的小动作,傅容澈想也没想,径直将她顿在虚空中的小手裹进掌中。
温青园惊愕的瞪了瞪眼,愣愣的抬头去看他。
傅容澈的眼睛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自家相公的手,想牵就牵,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相公……”
温青园哽咽的张了张嘴,眼中的泪蓄的满满的,已然装不住更多,晶莹的泪珠,随着她一起一伏的呼吸动作,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乖。”傅容澈小心翼翼地将温青园揽进怀里,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她的背脊:“相公在呢。相公给你遮住,你尽管哭就是,天塌下来都有相公给你顶着。”
“唔……嗯……”
温青园哽咽了一声,不管不顾的趴在傅容澈的胸口,小猫似的呜呜咽咽,晶莹的泪决了堤,沾湿了傅容澈胸前的大半衣襟。
傅容澈心疼的帮她顺着后背,看着怀里一抖一抖的娇小身子,只觉心都要碎了。
怕影响到法师诵经,温青园即便哭的放肆,也始终抑制着,不敢放声大哭。
等法事结束,温青园已经哭得脱了力,若不是有傅容澈揽着,怕是要跌在地上的。
“阿澈,我……”
“啊!娘……夫,夫人!您怎么了?”
温青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道惊呼打断。
“嫂嫂!”
又是一声,这次是平安的声音。
温青园愣愣的,心里蓦的咯噔了一下。
是皇后!!?
前头已经乱做一团,温青园还没瞧得清,就见慕容熙抱着皇后盈瑶,匆匆忙忙的穿过人群往外走去。
平安焦急的跟在身后,慌的连幂篱都忘了。
“小青园,你……”途径温青园和傅容澈二人,平安刚想说些什么,可见温青园面色也不佳,便赶忙改了口:“小青园,你面色怎的如此苍白,快些让你相公带你回去躺着,我待会就让医奴去你屋里帮你把把脉。”
说完,她抬脚就要走,温青园手疾眼快的将她拦下:“平安你等等,盈瑶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小青园你别担心嫂嫂,她无事,医奴方才把过脉,只是伤心过度,醒来了就无事了,倒是你,你如今有着身子,可不能含糊。”说罢,她又抬眼看向傅容澈:“傅大人,你照顾好小青园,嫂嫂那边有我们呢,你只带着她回去好生休息就是。”
傅容澈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见状,平安才略微安心些,继而拍了拍温青园的肩膀,追了出去。
“阿澈,我……”
“你乖些。”
傅容澈错开视线,不去看她泪盈盈的眼睛,抱起人就走。
温青园担心,执意想去瞧瞧,傅容澈也担心,执意要她回房。
“你放我下来,我担心皇……盈瑶!”
“不放,我担心你。”
“我无碍的!”
“她也无碍。”
“你!”
“你再说,今晚我铁定让你哭着求我让你休息!”
“……”
温青园沉默了,氤氲的水眸圆溜溜的瞪着傅容澈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小嘴负气嘟起,敢怒不敢言。
“你就会这招……”
她嘟着嘴,抱怨似的喃喃。
傅容澈闻言,怔愣了下,随后愉悦的挑起了眉:“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
温青园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