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意义何在?

温青园见白羽一副快哭了似的神情,忍不住掩嘴偷笑:“你要不要再问问我,是怎么把毒给下下去的?”

“夫人,您未免也太看不起属下了吧。属下要是连这都不知道,那还怎么跟着爷混啊。”白羽不甘的瘪瘪嘴:“您方才走过去挑那冬桃的下颚,不就是为了趁机下毒嘛,这点,属下还是瞧得出来的。”

“嗯,看来还不算太笨。”

温青园面露欣慰,给了白羽一个你还不算太糟的神情,看的白羽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气绝身亡了。

耳边,冬桃的嘶吼声越来越弱,她的嗓子已经彻底废了,发出的声音,跟两块石头来回磨蹭似得,让人头皮发麻。

春蝉和其他几个婢女早就跑没影儿了,估摸着,该是在什么地方吐来着。

其实,温青园也挺想吐的。

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实在是太浓了,还染的她浑身都是,连带着头发丝里都有味道了。

屏着呼吸咬咬牙,她终究还是凭借着一身惊人的毅力给忍了下来。

只是,令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傅容澈竟然没忍住。

那厢,温青园刚拍着胸脯缓过劲儿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下的傅容澈突然就皱了脸。

他本想直接站起身,却又顾忌到温青园还在他腿上坐着,于是,只得先忍着不适,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站起,而后才自顾自的跑到了墙角弯腰站着。

起先,温青园还一脸茫然,不晓得他在做什么,直到耳边传来那声熟悉的呕吐声,她当即恍然大悟,忍着笑上去给人顺背。

傅容澈吐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混着冬桃怪异的嘶吼,两者结合,竟是莫名的没有一点违和。

白羽也是跟看热闹似的,想笑又不敢笑,无奈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默默憋笑憋的浑身直颤。

虽说他家爷吐得很厉害也很让人心疼,他身为下属,理应上前去伺候着,可是,究其原因,那叫一个悲喜交加,眼泪纵横啊。

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家爷会吐是因为过了夫人的害喜症状,他就忍不住想笑。

傅容澈是谁啊,那是光报个名号就能让敌方抖三抖的人物啊,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还会害喜,会闻不得血腥味儿,还会弯着腰吐得昏天黑地,冒眼泪水儿呢。

白羽越想身子就抖得越厉害,末了,到底是没能收敛住,猖狂的笑出了声儿。

笑声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白羽魂儿都吓没了。

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嘴,白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大难临头前的征兆。

他缩着脖子,一点一点往门口移,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冬桃喊的声音还没停,他笑的声音也不大,说不定爷吐得忘我,根本没听见呢……

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白羽忘了,他家主子的内力,那是方圆百里,无人能敌的。

事实证明,傅容澈的内力惊人,这也间接的证明了,他的感官也是惊为天人的。

眼瞧着白羽就要挪到门口了,傅容澈那边也缓过劲儿来了。

优雅的擦完嘴转过身,傅容澈神情恹恹,脸色虽算不得好,却也不像动怒的样子。

这让心惊胆战的小白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还好还好,爷瞧着,没生气,那应该就是没听见……

白羽劫后余生的拍着胸脯,嘴里那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完,下一瞬,傅容澈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自己去领罚,原因无需我多说。”

“……”

奶奶的,爷果然听见了,他就说嘛,凭爷那身本事,怎么可能听不见……

白羽绝望的仰天哑啸,欲哭无泪。

他就是欠,好端端的,做什么要笑出声来,憋着不好吗?

牵着温青园出了屋子,迎面而来的萧瑟冷风跟长了眼似的,直往两人的斗篷里灌。

温青园缩了缩脖子,拉紧斗篷,讪讪的笑了两声:“今儿个这风,真大……”

傅容澈拧眉没接话,身子却不动声色的往温青园跟前挪了挪,恰好替她挡了那冻人的寒风。

“相公……”

温青园被傅容澈拉着,脑袋低垂,慢吞吞的往前走,小脸上写满了犹豫。

“相公,对不起……”

她咬着牙,糯糯的道歉。

轻飘飘的,带着歉意的声音,夹在凉风中,愀然落入耳底,傅容澈脚步猛然一滞,俊脸有片刻的僵硬。

温青园一个没注意,眼瞧着就要撞上去,跟前的人就跟能未卜先知一般,掐准了点儿,在她撞上来的前一刻,幽幽转身,将人拥进了怀里。

“唔?”

温青园茫然的抬起脑袋,盯着男人弧度优美的下颚,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为何要突然停下来。

傅容澈微微仰起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的道歉,意义何在?”

“啊?”温青园错愕的眨了眨眼:“什么意义?”

“……嗯,是没意义。”

傅容澈合着眼,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叹出,这回,无奈的意味儿更浓了。

“相公,你在说什么?”

温青园听得云里雾里的,他说话,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傅容澈摇了摇头,松开她,没再说话,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温青园疑惑的蹙了蹙眉,望着男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从小型牢房走回到主院儿,这一路,两人牵着手,一个走在前头,一个走在后头,均沉默无言。

终于,在傅容澈推开房门卷起帘子的那一刻,温青园嗫嚅着,轻启了薄唇。

“相,相公……我,我觉得我以后,可能……还,还是会再犯的……”

嗯,她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傅容澈牵着人进到屋里,在罗汉榻上坐下,嘴角不经意间噙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却不明显。

温青园慢吞吞的脱了鞋子缩在榻上,小脸红的有些不自然。

春蝉见状,麻溜的拿了枕头来给她垫在腰后,又取了床褥子给她盖好。

温青园抱着褥子,寻了个舒坦的姿势斜躺着,眼底有丝丝羞色浮现。

刚才想了一路,她将傅容澈的话来来回回寻思了个透彻,到底是叫她弄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就是怪她每回惹了他生气都只晓得光道歉,光保证,宁肯在嘴上下足了功夫,也不愿用半点行动来证明,然后下次再照犯不误。

心虚的瘪了瘪嘴,温青园偷偷瞄了傅容澈一眼,没敢说话。

因为理亏还因为心虚,经她回想,她发现,她还真就是这样,没皮没脸的,每次道了歉下了保证把人给哄好了,下次……该怎么折腾,继续怎么折腾……

“相,相公,你饿吗?我,我让春蝉去拿几个包子来?”

温青园一边转话题,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傅容澈的神色。

傅容澈闻言,侧首瞧她,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方才在那边,两笼包子外加一碟桂花糕,还有一碗羊奶山药羹都没把你喂饱?”

“……”

温青园咬着牙,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怎么知道她还没饱……她的样子,有那么明显吗?

“没,没有,我就是担心相公饿着……”

温青园真诚的扬着小脸,努力遮掩住嘴角的不自然。

她哪能承认其实就是她自己饿了,她是女人,若是比男人还会吃,说出去,难免要惹人嗤笑的。

“哦,原来是为了我。”傅容澈靠在炕几上托腮,邪佞的勾了勾唇:“我不饿,既是为了我,那便不劳烦春蝉跑一趟了。”

“……”

他是故意的。

温青园气结,手下的被子都要被她扯坏了。

还是春蝉激灵,忙不迭接话:“不麻烦不麻烦的,奴婢这就去庖屋里取,备着也好不时之需。””对对对,春蝉,你快去。万一待会儿相公饿了,伸手就能够着,多好。要懂得未雨绸缪!”

温青园边附和,边给春蝉使眼色,示意她快些去。

春蝉会意,点了点头,抬脚就往屋外走。

傅容澈慵懒的挑挑眉,笑看这主仆二人,你来我往的打眼色,到底是没再逗温青园,随了春蝉去取吃食。

春蝉一走,温青园登时笑的见眉不见眼的。

今日厨子做的包子味道格外好吃,待会儿,她定要多吃几个。

沉浸在喜悦中的温青园,丝毫没察觉,傅容澈看她的眼神,极尽温柔,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她在笑,他见了,便跟着笑,虽不知她在乐什么,可只要她欢喜,他便跟着欢喜。

傅容澈托着下颚,整个身子都侧了过来:“你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些?”

他柔柔的视线,定定的停在温青园隆起的小腹上,语气里,有惊愕有新奇。

温青园望着他温涟的眸,愣了愣,旋即勾起唇,幸福的垂眼望向了自己的肚子。

“是大了些……”温青园摸着越发圆润的肚子,轻笑:“再过七个月,就能与肚子里的小家伙见面了。也不知道是个男娃娃还是女娃娃,长得是像娘亲多些,还是像爹爹多些。”

“像你多些的好。”

傅容澈望着温青园那副姣好的容颜,心底莫名有些期待孩子的到来。

他们的孩子,一定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