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温青园是不知道春蝉和白羽他们的想法,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义正言辞的呛回去。
长得好看还不让人说说了,她就是长得比温雪岚好看,温雪岚就是没她长得漂亮,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凭什么不让人说。
那厢,冬桃闻言,眼神忽然开始闪烁,不敢与温青园正视。
温青园面无波澜的盯着冬桃望了好一会儿,蓦的咧嘴笑了:“那个长得没我好看的女人,该不会是绑了你的爹娘,又或者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之类的来威胁你,让你替她办事儿吧?”
冬桃咬着唇,别开头,誓死不做声。
温青园却没漏掉冬桃眼底转瞬即逝的惊慌和错愕。
看来,她猜中了呢。
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温青园继续求证:“她是不是威胁你说,只要你敢说出去半个字,她就会杀了你的家人?”
冬桃咬牙,依旧默不做声,温青园却在她脸上寻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动摇神色。
温青园笑了。
看来,她又猜中了。
只是,她有一点愣是百思不得其解。
温雪岚何苦要大费周章封冬桃的嘴?她给她字条,不就是在换着法儿的告诉她,她就是指示冬桃做这件事儿的人么?还是说,她以为她会不认得她的字迹?
而且啊,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既是有胆子做,事后又遮遮掩掩的算什么,难不成还担心毁坏了自己在阿澈心目中的形象不成?
依她看,在阿澈心里,温雪岚应该也没什么好形象了吧……
温青园努着嘴托着腮,也就这么随意一猜,不曾想,还真叫她一点不错半点不落的猜了个正正好。
温雪岚这般大费周章劳心伤神,究其原因,还真就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傅容澈心目中的好形象。虽然,她在傅容澈心里俨然成了一个毒妇,不过显然,她并没有这么高的悟性和自知之明。
“冬桃,你怕死吗?”
温青园猝不及防的开口,语气轻松的好像在问她用膳了吗一样,半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冬桃含着泪,艰难的点了点头。
“奴,奴婢,今年才,才满十六岁……未嫁人,未生子,奴婢,不想,死……”
“不想死?既是不想死,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温雪岚做事?两个选择就摆在你的面前,要么,你听她的,乖乖帮她做事,要么,你来投靠我,我并非护不住你,不过很显然,你选择了前者,我想问,为什么?”
温青园神情依旧泰然,平静的让人有些心慌。
冬桃抿着唇,微微颤了颤,眼底挣扎的厉害。
温青园绕了绕垂在胸前的墨发,轻笑着帮她答:“是为了银子,对吗?”
冬桃眼神骤然一怔,静默了好半晌,终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成吧。”
温青园松开搅着墨发的手,从容的摸着隆起的小腹,眼底一点一点,侵染上冰霜。
“既然是为了这么俗气的东西,那就死不足惜了……不过,若你能聪明一点,说是因为家人被绑,被威胁,说不定,我还能大发慈悲,求我相公饶你这一回呢。只可惜呀,你和温雪岚一样,无脑又可恨……”
温青园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一点起伏,眼底的寒意却不曾消减分毫。
她不是活菩萨,做不到凡事都心软,更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又自寻死路的人劳神。
有个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平常她瞧着无害,不过是因为有阿澈在,她瞧着无害,不代表她真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该狠的时候,她也不会手软。
撑着傅容澈的腿慢慢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悠哉悠哉的踱步到冬桃身旁,温青园泰然自若的伸手,挑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着自己。
她讨厌说话的时候,对方的眼睛望着别处!
温青园的眼神很恐怖,远没有方才的清明泰然,冬桃害怕极了,含着泪,浑身都在哆嗦。
温青园冷冷勾唇,凌厉鄙夷的眼底愀然沾染上猩红,周身,无声无息间,添了不少渗人的阴鸷和狠厉。
薄唇轻启,她面露狠色,漫不经心,吐气如兰:“在你死前,让你死个明白。其实,我一点都不气你给我送来那张字条。相反,我还得谢谢你让我晓得,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想杀你,纯然是因为,你帮了温雪岚那个女人,你不懂,我和她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
语落,温青园冷笑着抽回手指,万分嫌恶的掏出手帕,来来回回的将手指擦拭了个遍,等擦干净了,才像扔垃圾一样,扔了手中的帕子。
帕子无风落地,静静地躺在冬桃脚边。
冬桃垂着眼,眼泪从眼窝缓缓溢出,眼角也在流。
她后悔了,无比后悔!如果早知道会是这般,她绝不会贪那一点银子!说什么她都不会帮那个温雪岚的!
“后悔了吗?”温青园挑眉哂笑:“你若是早些后悔,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现在才悔过,未免太晚了。”
说着,温青园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轻松的转过身。
不过瞬间的功夫,她极快的藏匿了眼底、小脸以及周身所有的狠厉阴鸷。
面对傅容澈时,她笑的特别单纯,与方才同冬桃说话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她扬着笑,抬脚走了第一步,身后,冬桃紧跟着面露痛苦的神色。
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冬桃吓的血色全无。
温青园继而走了第二步,身后,冬桃嘴角已有殷红溢出。
第三步,冬桃开始七窍流血。
第四步,冬桃的秀发和指甲开始一点一点自行脱落。
第五步,冬桃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皲裂,不过片刻时间,她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许是痛到了极点,冬桃再也抑制不住嘴边的惊恐和痛呼。
刹那间,小屋内,尖叫声,嘶吼痛哭声不绝如缕,宛如鬼嚎。
春蝉和另外几个跟进来的婢女,早就吓得直翻白眼儿,几近昏迷。
便是连一旁的白羽,也跟着拧眉,变了几分神色。
冬桃因为疼痛难忍的缘故,发出了一阵又一阵极其怪异又渗人的嘶吼。
这些,温青园通通置若罔闻。
她只看着跟前,坐在太师椅上朝她张开手臂,等着拥她入怀的男人,面上笑容洋溢,无辜又单纯。
傅容澈拥着来人,邪笑着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儿,笑骂:“调皮。”
温青园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反唇相讥:“她帮了温雪岚,我又岂能让她痛痛快快的死。这药可是我的宝贝,我还是头一次用呢。给了她,她应该感到荣幸。”
“药?”
一旁的白羽突然插话,跟看怪物似得,直勾勾的盯着温青园。
她什么时候掏药出来的?他怎么没看见。
温青园颔首勾唇,取出袖间的小瓷瓶,对着白羽扬了扬:“这药名为‘五杀’,只需一个指甲盖的量,就能让中毒者遭受五重活罪。”
“五重活罪?”白羽惊恐的咽了口口水:“敢问夫人,是哪五重啊?”
“诺。”温青园努着嘴,示意他看冬桃:“这第一重,是能让中毒者五脏六腑尽损;第二重呢,是毁人七窍;第三重是断其发根,让中毒者自行脱发;第四重是毁其四肢,让中毒者的指甲盖通通掉落;至于这第五重嘛,如你所见,是让中毒者皮肤皲裂,呈血人状态。而这一毒药的骇人之最就在于,它不是一击毙命,它会一点一点折磨中毒者,直到中毒者体内的血流尽流干,才会让其毙命。”
“……”
听完温青园的解释,白羽整个人都不太舒坦了。
‘五杀’他听过,是出自药谷的毒药,只是他一直没用过,不曾想,今日竟是托了夫人的福,有幸一睹。
他胆战心惊的咽着口水,偷偷看向温青园。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老祖宗诚不欺人也。
他还一直以为夫人就和她的长相一样,是个柔弱女子,需要男人保护的那种。谁知道她也是个恶鬼啊!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狠起来,都是一个档次的。
“那个……夫人……属下能冒昧的,再问一件事吗?”
白羽干干的扯着嘴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温青园摸着肚子忍俊不禁:“白羽,文绉绉不适合你,你有事就说吧,只要你不惹我,我保证不会对你下毒的。”
“……”
这夫人……说话真逗。
白羽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莫名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为什么要那么好奇,问那么多干什么!诚不欺人的老祖宗还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呢!
“呵呵。”白羽摸着脑袋嘿嘿一笑,道:“夫人,属下就想问问,您方才是怎么掏出毒药,又是怎么放到指甲盖上的?莫不是什么独门秘学?”
“什么独门秘学?”温青园翻了个白眼儿,无语凝噎:“我不过是嫌外头冷,所以缩在袖子里打开瓶盖,用指甲盖挑的毒啊,我动作那么大,你没看见?”
温青园质疑的眼神毫不遮掩。
白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恨不得遁个洞把自己埋了。
他身为鬼泣五门……啊不对,白青没了,所以是四门。
他身为鬼泣四门中的雨门之首,江湖上经久不散,鼎鼎有名的刺客之一,怎么能问出这种让人贻笑大方的问题来。
这要是被旁人晓得了,他面子往哪里搁,他在江湖还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