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会平安顺遂,幸福安稳

“为何?”皇后不解:“外头难道还能比宫里好?”

“可不就是外头比宫里好嘛!”

平安郡主就事论事,也不管慕容熙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

“这是个什么理儿了?”皇后疑惑的望着平安,煞是不解:“来了宫里便样样都不用愁了,怎么就不可行了。”

“皇后娘娘,您不是素来冰雪聪明的嘛,以往平安可都是只能勾到您的边边角角,今儿个,您怎的也糊涂了呢。”

平安无奈的叹了口气,瞄了皇后一眼,见她还是不解,她才出声解释。

“皇后娘娘,孤独院的孩子们打小就是在外头潇潇洒洒、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惯了的。且不说旁的,就拿宫里那些个烦人的规矩来说吧,多的那叫一个数不胜数,听得人更是心惊胆战。随随便便错了一点便是要拉出去打板子更甚至是要砍脑袋的。皇后娘娘喜欢他们,不正是因为他们直来直去,天真单纯的性子嘛?可若是进了宫,被宫里大大小小的规矩给一把束缚住了,那些孩子们的活泼可爱也会被一并束缚住的,皇后娘娘难道忍心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失去童真失去快乐吗?”

“到底是长大了。”

后知后觉的察觉出其中的利害关系,皇后看向平安的眼睛里不免多了几分欣慰。

“我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平安也会考虑这些了,不得不说,这些,我还真不曾细想,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

“哪有。皇后娘娘别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平安经不起夸,皇后一夸她,她便飘飘然不知东南了。

嘴上一边说着别夸她,面上得意雀跃的表情,却是将她心底所想暴露的一览无遗。

慕容熙嫌弃的睨了眼平安,故作不悦的揶揄她:“你倒是胆子大,在朕面前直言皇宫不好?直言规矩烦人?难不成,你就不怕朕一气之下命人打你板子?还是你以为有德裕太后撑腰,朕就不敢罚你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可别瞎说。平安哪有!”

要论耍赖的本事,这辆马车里,她平安认第二,谁还敢认第一。

慕容熙冷哼一声,不肯作罢:“朕可没有胡说,马车里这么多双耳朵可都听着呢,朕身为一国之君,还能诬赖了你个臭丫头不成?”

见躲不过,平安也不急,转了转眼珠子,当即心生一计。

“皇上可是明君?”

慕容熙被问笑了:“怎么?难不成在你眼里,朕还是个昏君不成?”

“自然不是。”平安矢口否认:“在平安眼里,皇上一直都是明君。”

“既是如此,那你还多此一举,问朕作甚?”

慕容熙眼底噙着玩味儿,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能说出些什么语出惊人的话来。

对上慕容熙那双尖锐如鹰的眸子,平安依旧淡定自如,从容应对。

“皇上,正是因为皇上您是明君,所以平安才敢直言不讳,不用有后顾之忧啊!”

这殷勤献的,慕容熙只觉得平安那副谄媚讨好的神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感。

见慕容熙不接话,平安勾了勾唇角,又自顾自的振振有词。

“皇上你看,明君,便是要虚怀纳谏的。平安并非胡说八道,方才平安说完,在场无一人反驳,便是连皇后娘娘也默认了平安说的话,所以,便可证明平安说的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忠言逆耳,皇上既身为明君,听了真话,理当加以改正,又怎可降罪于平安呢。”

平安的一番振振有词,倒是毫不客气的将马车上的所有人一并拉进了坑里,便是连皇后娘娘都不曾手软放过。

慕容熙望着伶牙利嘴的平安,不禁哑然失笑:“要你安安心心学规矩学礼仪你不肯,这些强词夺理的本事你倒是信手拈来。”

“咦,皇上你羞不羞人。”平安对着慕容熙做了个鬼脸,嘴上依旧不肯饶人:“平安说的分明处处在理,皇上你见无话可说了,又怕丢了面子,便说平安这是强词夺理,平安还说皇上强词夺理呢。”

“你这丫头,莫不是右相府去多了,被右相大人传染了?怎的如今还学着他的坏毛病动不动就出口与朕呛声了呢?朕在你们跟前就这般没有威严?以至于你们一个个都敢在朕跟前耀武扬威大呼小叫了?”

慕容熙无奈极了。

他看起来是有多无害,这一个两个的才能这么不怕他?他好歹是个皇上,能不能给他点面子。

“皇上,你说归说,扯臣作甚,臣对您素来恭敬,从未有过任何以下犯上的行为。”

傅容澈微眯着双眸,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搂着自家昏昏欲睡的小祖宗,薄唇轻启,面不改色。

素来恭敬?从不曾有过任何以下犯上的行为?

撒谎不打草稿也就罢了,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反话的?

若不是亲身经历,慕容熙还真就要被他无辜的样子给骗了。

“傅容澈,今儿个下午在孤独院同朕呛声的人不是你?”

纵使是被点破,傅容澈依旧淡定从容:“皇上,那是君臣之间增进关系的日常交流。”

君臣之间增进关系的日常交流?

“呵!”慕容熙简直要被气的笑抽过去了:“傅容澈,你良心不会不安吗?”

“实话实说,为何要不安?”

“……”

得,他不说了。不给自己添堵了。

他说不过他,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他不会动他,这也是亘古不变的事实。他清楚,傅容澈比他更清楚。

奶奶的,傅容澈就是有有恃无恐的资本,还都他娘是他自个儿自作自受给惯的。

不过他能怎么办?自己发誓要拿命护着的兄弟,他还能一怒之下把他革职关进大牢不成。

再说了,就算哪日气狠了真把他关进去了,就凭他那一身上天入地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自己跑出来,关了也是白关。

与其在这里与他费口舌,他还不如可口水润润喉,多批几张奏折。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别气皇上了。”

到底是皇后心疼皇上,晓得要护着自家男人。

有皇后开口,傅容澈和平安自是不会再多说什么。

只不过,他们一安静下来,马车里又再次陷入了寂静。

温青园本就困得厉害了,耳朵边一清净下来,不过片刻她就睡着了。

傅容澈怕她冻着,赶忙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又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盖着才作罢。

温青园是真的累极了,这么大的动作,她也只是微微拧眉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傅容澈一停下,她便再次陷入深眠之中,不见转醒的迹象。

慕容熙坐在不远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傅容澈的一举一动。

看着他动作轻柔,如捧珍宝似得将温青园抱入怀里,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斗篷盖在温青园身上,再仔仔细细的掖紧每一个角落,最后再看着他眸海温涟灿若星辰,定定睨着他怀里的小人儿,柔柔浅笑。

慕容熙也笑了,微不可微的扯着嘴角,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傅容澈总是把自己逼的太狠,这么多年来,他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深知傅容澈活得有多累,他想劝他,亦不止一次的尝试过出口相劝,结果总是无济于事。

他本以为这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温暖二字挂钩,甚至会就此活成一个狠厉无情的冷血动物,不过好在,温青园出现了。那个唯一能走进傅容澈心里,能让他敞开心扉活出自我的女人。

慕容熙定定地望着那一幕,顿觉着心里压着的某块大石头稳稳的落下了。

他相信,有温青园在,阿澈日后定能越来越好,最起码,他不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无人倾诉,无人相伴,亦是不用再一个人熬过一个又一个漫长又冷寂的深夜了。

他会承欢膝下,儿女双全,会与相爱之人白首偕老,会平安顺遂幸福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马车一路平稳行驶,只在相府停留了片刻便又马不停蹄的往宫中赶。

傅容澈将温青园抱进府里安顿好后,亦是不曾歇息,转背又出了府邸。

御书房内,慕容熙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冷清淡漠,目若冰霜。

“两位大人可算来了,皇上正在里头等着呢。”

屋外,庄公公的声音堪堪入耳,方落下,屋内的帘子便被人轻轻掀起,带入一阵凉意。

傅容澈卷帘而入,面色清冷晦涩,身后还跟着个嘟着嘴儿神奇情不悦的裴斐。

“你们说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折腾我呢?我那一桌子晚膳还不曾动嘴儿,阿澈这小子就掐着点儿将我给提出来了!”

裴斐气冲冲的绕开傅容澈,大步走到屋子中央寻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闷闷不乐的噘着嘴抱怨。

慕容熙无辜的耸了耸肩,赶忙撇清关系:“这事儿你还真不能怪朕,朕这不是也未曾用膳,方一回宫就来了这御书房‘听候差遣’的么。”

“啧。”裴斐瞥了慕容熙一眼,好不嫌弃:“你好歹是一国之君,你听他差遣作甚,你就不能有点主见。你若是不愿,他还能强逼着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