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听我解释,别一个人胡乱生闷气呀!”
温青园拉着傅容澈的袖子钻进去想牵他的手,傅容澈冷眼一瞟,想也没想就躲开了。
手下扑了空,温青园也不恼,试探性的挪了挪手,她小心翼翼的趁着傅容澈不注意,一把扣住大掌,连着紧了几分。
傅容澈皱着眉扯了扯手,动作虽大,实际上他也没敢真用力。
见温青园拽着不肯松,他便也就随她去了。
温青园弯着眉眼儿狡黠一笑,活脱脱一副奸计得逞的狡诈模样。
“阿澈难道不觉着晚宴很无趣吗?”
无辜的眨了眨眼,温青园一脸正经。
傅容澈嘴角微抽,冷着声音淡淡道:“无趣你就瞧着他笑?”
这丫头当真是不晓得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了不成,不准他在外头笑,自己倒是肆无忌惮。
“因为他好笑啊……”
温青园虚着眼眸,讪讪地笑。
傅容澈恼了:“他哪里好笑了?”
情急之下不经大脑的话,回头一想,怎么听怎么奇怪。
抿着唇拧紧了眉,傅容澈陷入了沉思。
温青园也是一愣:“他,不好笑吗?”
带着质疑的声音,隐隐还藏着几分不依擦觉的笑意。
傅容澈嘴角一抽,果断选择闭嘴不语。
越描越黑,他索性不说了,省得被他家媳妇儿四处钻空子,笑话他。
温青园轻咳了声,继续解释:“我不过是一见着他,便想起他被老侯爷关在府里不让出来的事儿了,故,很想笑啊!”
“……”
傅容澈面无表情的听着,冷冷撇了她一眼,依旧不言语。
温青园无奈的抿唇只得使出大招:“我这么喜欢你,你怎生可以怀疑我呢……我方及笄便迫不及待的嫁与你,为你怀孕生子,我得下多大的决心,得多爱你才能做到这样啊!我将我的身和心一并交付于你,换来的,就是你无尽的猜忌吗?”
温青园刻意压着嗓子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委屈的含泪控诉,红润的下唇在她如玉的白齿下越显艳丽勾人。
傅容澈暗自咽了口口水,眼神闪烁。
若不是身处大庭广众,他定是要咬着那小嘴儿不松口的。
坏丫头!
暗自咒骂了声,傅容澈好生无奈。
那坏丫头也不晓得在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做戏倒是做的足。
要不是见过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他还真就信了。
咦,无动于衷?
温青园好不容易憋了一眼眶的泪,傅容澈却连一丝动容都没有,她慌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得怎么哄。
捕捉到温青园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傅容澈不禁摇头,哑然失笑。
“你啊,怎的跟个活宝似得。”
嗯?笑了。
温青园眨眨眼,小手突然被紧扣的大掌反手一握,化主动为被动。
“你不气啦?”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眼底一闪一闪的,有亮光,很耀眼。
傅容澈眉梢一挑,邪佞一笑,启唇反问:“我气了,你哄我,哄不好了你再气,到时候我还得反过头来好言好语的哄着,倒不如在你哄我的时候就适可而止,还得了个便宜。”
“……”
不愧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会算!够狠!
温青园深吸了口气,沉默了不做声。
“右相夫人。”
温青园正闷头不语,身旁又豁然响起一道女声。
温青园狐疑的抬头。
来者是个穿戴华贵,举止大方的女子,看年纪,和她娘亲差不多大小,温青园只觉着眼熟,却敢肯定她不认识这女人。
下意识的用余光瞥了眼身边的傅容澈,此时他已敛了面上所有神情,眉目寡淡,情不外露。
温青园能感觉得到,傅容澈对这女人有敌意,巧的是,温青园也不喜欢她,没有理由,第一眼便不喜欢,她一靠近便能嗅到空气里,一股子令人厌恶的味道。
出于礼仪教养,温青园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在春蝉的搀扶下站直身子,莞尔一笑,微弯身子还礼。
“百闻不如一见,右相夫人果真就如传言中的那般,倾国倾城。”
女子笑弯了眼,温青园却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丝毫善意的存在。
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温青园眼底愀然染上几抹探究:“夫人谬赞了。”
瞧她的穿着打扮,是个有权有势的,她相公的官位,大抵和她家相公不相上下。
女子眼毒,瞧出了温青园眼底的探究,呵呵一笑,她自顾自的伸手想去挽温青园的臂。
温青园眼神一冷,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手下扑了个空,女子也不过淡然一笑,顿也没顿便继续道:“瞧我,怪我唐突,惊了右相夫人,想来,右相夫人该是不认得我的。”
温青园冷眼凝着她,耐心已经见底。
察觉到空气里微冷的气氛,女子面上一闪而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可不过瞬间,又消失不见。
“奴家乃左相之妻宁佳玉氏,今日来,不过是想与右相夫人交个好,日后也好有个说话解闷的伴儿。”
左相之妻与她交好?那不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
温青园乐了。
上至朝廷下至闹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左右两位丞相那是素来不和的!她今日冒昧前来说这么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着实逗趣儿。
况,她家女儿方还在大言不惭的诋毁她觊觎她相公呢,真当她耳聋了不成。
“其实,我与右相夫人有过一面之缘的,只是当时隔得远,右相夫人许兴许是没瞧见我。”
宁佳玉氏耐心十足,对温青园眼底的情绪更是置若罔闻。
温青园虽摸不清她的套路,却也晓得,她定是没安好心。
身为右相夫人,既是冠了夫家的姓,做事就得给夫家留颜面,不能失了体面,这戏啊,既是开了篇了,就得做足。
温青园敛了冷意,故作温和,浅笑着道:“这坊间都传左相夫人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能娶到夫人这样的贤妻,左相大人也是好福气。”
不就是官场互夸么,她虽不喜,却不代表她不会,只不过,这话里有话,就不晓得她能不能听出来了……
果不其然,宁佳玉氏闻声,一个没绷住,黑了脸。
这坊间哪里是那般捧她的,她又不聋,能不知道坊间的人都是怎么说她的吗。温青园说这番话,岂不就是在暗讽。
温青园并不理会宁佳玉氏的神情,继续言笑晏晏:“听闻宁大小姐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之无愧的一代才女呢,这到底是夫人教出来的孩子,随了夫人,优雅贤惠,都是人中龙凤。我啊,以后还少不了要从夫人那儿讨些育儿经来的。”
宁佳玉氏笑意一僵,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搅碎。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已然做不完这场戏了:“右相夫人,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与我家夫君商讨,就先行一步告退了,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再聊。”
温青园戏谑的勾勾唇,嘲讽之意不加遮掩:“既是如此,夫人便快些去吧,我娘亲就总是记不住事儿,转过背就忘了的,上了年纪都这样,有些事情记不住也正常。”
“……”
宁佳玉氏欠身的动作猛的一顿,眼角已然沾染上了狠意。
温青园好整以暇的挑眉,将她的每一处情绪都尽收眼底。
呵,传闻宁佳玉氏是个狠角色,如今瞧来也不过如此。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般心浮气躁沉不住气,也是难为她能在左相之妻的位置上坐这么久,听闻,左相府里,貌似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一路望着宁佳玉氏气急败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海里,温青园不屑的勾唇哂笑。
傅容澈侧首瞧着她,不动声色的伸出长臂,轻轻松松的揽过她的腰身将她带进怀中,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个伶牙俐齿的,她可是出了名的狠辣,你怎生敢惹她?”
傅容澈说是这般说,可他眼底的不屑和嘲弄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温青园小手一握,抓住他落在她鼻尖的食指拉到腿上,不屑一顾:“又不是我先招惹的她,是她无事要来招惹的我,再者说了,她很厉害吗?瞧着也不过如此,我为何要怕她?”
温青园目中无人的样子逗得傅容澈忍俊不禁。
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他又道:“你就不怕她给你暗中下黑手?”
傅容澈并不是信口雌黄,大多数人都晓得的,宁佳玉氏是个斤斤计较的,最爱背地里不声不响的给人下黑手的。
闻声,温青园却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狐疑的抬眸与他对视,喃喃道:“不是有你在吗?”
这句话是傅容澈没料到的。
错愕的一怔,傅容澈连呼吸都一并给屏住了。
那双瞧着他的眸子清澈明亮,仿若藏着夜空中最耀眼夺目的星。
见他不说话,温青园并无太多反应,只玩味儿的眯着眼舔了舔嘴唇,继续问:“还是说,你不会保护我啊?”
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傅容澈就是个傻子,她出了事儿,他定当是能为了她拼上性命的那个人,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可她就是闲得无聊,她就是想看这男人对着她又宠又无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