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和好

“你……你离我远些,都是酒味儿……熏人得很……”

推了推身边的男人,温青园缩着脖子想躲。

男人不依,小心翼翼的避开她鼓起的肚子,一把扯过她的手将她拥入怀里,脑袋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闭眼假寐。

略微沉吟了片刻,温青园缓缓输出了一大口气,绯红的脸渐渐降温,恢复如常,但不可否认,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速度还在变快,且没有丝毫要减速的迹象。

“你感觉如何?”

温青园捡着先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傅容澈微笑着摇头:“我没事儿,你相公的酒量好着呢。”自信的挑了挑眉,男人丝毫没察觉自己脸上那两坨明显的醉意。

温青园回忆着他脸上的两坨潮红,不禁哑然一笑,却也不拆穿他,只浅浅的道:“是是是,你酒量好,我只求你别睡一觉起来就冲我喊头痛便成。”

这会儿,温青园也只当了句玩笑话说说,谁曾想,竟一语成谶……

……

傅容澈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天大亮的时候。

难耐的睁开眼,脑袋上一阵一阵的眩晕和疼痛让傅容澈不悦的轻呼出声。

屋子里很安静,该是没人的。

傅容澈蹙着眉坐起身,倚床而靠,因身子不适的缘故,他安静的坐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森寒冷气。

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片段,他还在马车里。

那个时候,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勉强着同温青园搭了几句话后,他便忍不住困意和醉意,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想来,该是白羽将他扶进屋子里来的。

傅容澈暗自想着,对昨日下了马车后的记忆,一概不知。

也是,他是该忘的,如若真记着了,那他今日,大抵也是不好意思再瞧温青园的。

抬眼看向窗外,他眼角微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如今外头天大亮,想来,早朝该是已经退了。

“吱呀……”

门被人从外推开来。

傅容澈闻声转头,一道素色的倩影随之撞进他的深邃幽暗的眼底。

“阿澈你醒啦。脑袋可还疼?我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喝了再躺会儿吧。”

温青园端着醒酒汤走到床边坐下,拾起调羹舀了一勺醒酒汤送至傅容澈唇边。

傅容澈很乖,低头,启唇,将勺子上的烫喝了个干净。

调羹空了,她便再挖一勺,送至他嘴巴,直至见底。

全程,她几乎没怎么看傅容澈的脸。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忘不了昨日的场景。

一望他的脸,难免要回忆起来,而后惹人发笑的。

说实话,她还真没料到,像傅容澈这样的人,醉酒后竟是那样的反应。

昨儿个下了马车,傅容澈昏昏沉沉的走不了路,温青园便想要白羽搭把手,将人扶到卧房里。

谁曾想,那男人死活不准白羽碰,更是不准旁人碰,一心就要温青园扶着他走,旁人愣是一点儿手都搭不了的,一挨近了,都要撒娇噘嘴唤媳妇儿的。

你能想象当时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瞧着那一幕,而后死命憋笑的画面么。

那一幅幅宛若见了鬼的神情,温青园这会子忆起来,都止不住扬高嘴角,怎么也抚不平。

“你昨日喝了不少,若是实在难受的紧,你便躺着,我替你揉揉脑袋。”

“……”

傅容澈眯着眼瞧她,抿唇不语。

昨日的记忆很模糊,断断续续的,他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讲和了……

“你瞧着我作甚?”

温青园失笑,放下手中的碗,褪了鞋子爬上木床,小心翼翼的,断是不敢磕着碰着。

傅容澈的视线定定的随着她动,依旧不言语。

“呐,躺在我腿上,我给你揉揉。”

她早晨起来,特地寻了府里的嬷嬷学的手法,也不晓得管不管用。

拧眉迟疑了片刻,傅容澈始终没说话,身子却是乖乖的缩进被褥里,脑袋轻轻放在了温青园的大腿上。

温青园的小手很凉,也很软。

傅容澈合着眼睛假寐,额角处传来的力道恰到好处。

屋外,凉风萧瑟,不见暖意,一墙之隔一门之挡,一室温阳,一脸祥和。

“瘦了……”

“嗯?”

温青园正在用力的手指一顿,美眸微垂,愣愣的瞧他。

“你方才说什么?”

“……”静默了片刻,傅容澈睁开眼,四目相对之际,无奈的叹息挨着唇角,愀然溢出:“我说,你瘦了。”

“有吗?”温青园茫然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觉着还胖了呢……”

“……”

傅容澈抿唇不语,不同她争辩,虽暗自舒了口气,心里却又是疼的厉害。

别人府上有身孕的夫人,哪个不是身子日渐有了富态的,唯独她,日日吐的厉害不说,怀着孩子却日渐消瘦。偏生,她还那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思及过往,傅容澈眉宇紧了又紧,又是恼怒又是心疼。

“阿澈你……可是还在恼我?”

温青园小手轻轻的在傅容澈的额角处揉着,沉思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看他,不敢错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个神情。

昨儿个是他醉酒,今儿个的态度远比不了他醉酒时来的可爱,可怎奈她欠他的太多,冷静下来,想想上辈子欠他的,想想这辈子他给过她全部的温柔宠溺和纵容,再想想昨日他说的话,气也就消了。

说来说去,终究是她不对,阿澈也不过是担心她罢了。

“嗯,在恼。”

这回傅容澈倒是实诚。

温青园的小手一顿,咬唇有些无奈。

她以为他会说不恼了呢。

沉吟了片刻,她又问:“那阿澈要如何才会不恼我?”

清脆的声音如银铃,似天真又无辜。

傅容澈睁眼看她,深邃的眼幽幽暗暗,难以揣测。

“嗯……”

温青园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静默了片刻,她忽然拉起他的大掌引着他抚上自己的小脸,滞了须臾,又牵着他的手盖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傅容澈不解的拧眉,她却勾勾唇笑得狡黠:“阿澈,你看,我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所有你别恼了,好不好,气大伤身呢。”

“……”

回答她的除了一室静谧,便只剩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了。

“那……我以后保证乖乖的听你的话,以后再不会冒冒失失的,也不会不穿鞋子就乱跑,更不会穿的单薄了,好不好?”

温青园小心翼翼的盯着傅容澈瞧,小嘴微微嘟着,好不可怜。

“……”

傅容澈自知自己终究是对她狠不下心来的。

摇着头长叹了口气,男人无奈的坐起身子,将一脸茫然的小女人捞进了怀里。

“你啊。”他语带无奈,吐出两个字又不做声了。

“我会很乖的,以后,真的。”

温青园一脸真诚的发誓,也不管男人能不能瞧见。

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末了,终是有好听悦耳的低笑溢出:“我也不求你能说到做到,我只求你爱惜自己一些,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切莫要再冒冒失失的了。”

“我……我才不会说到做不到呢……”

温青园红着脸反驳,语气却是没有丝毫威力,或许她自己也是清楚的。

不过真好啊。

温青园愀然勾起嘴角弯了眉眼儿,整个人都赖进了傅容澈怀里。

真好,这辈子,这个男人还能这么这么宠她爱她。她一定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

喝下醒酒汤,又有贤惠的夫人在身旁照顾着,傅容澈倒是好的快。

好了,便记起事情来了。

“自打上次回京,你好似和皇后娘娘有说不完的话?更深露珠的,皇后娘娘还要特意从宫里出来寻你说话。”

傅容澈意有所指,温青园怎会听不出。

“我们这段时日在商讨着,如何让香卉与德裕太后相认的事儿呢。”

温青园如实作答并不在意,这件事儿,她本也没打算瞒着傅容澈。

傅容澈却是陡然蹙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就先前,我们在外镇泡汤池的时候,发现香卉身上有块胎记,恰巧这回进京,香卉又因救了德裕太后,得到垂怜,而后就意外的晓得了德裕太后当年还有给孩子,且还是打小就被悄悄送出宫去了,巧的是,那孩子,身上也有块胎记,还和香卉的一模一样,连位置都相同,不过那孩子,听说一送出宫就没了行踪,我们就估摸着香卉大抵就是德裕太后的孩子,所以正想法子让她们相认呢。”

“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何不一早就告诉我!”傅容澈骤然冷了脸,眼中愠色明显:“你可知事态的严重性,一不留神,恐是要丧命的!事关皇家子嗣,出了事儿,谁都保不了你!”

“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嘛……”

温青园委屈巴巴的低着头,仿若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你该一早就告诉我的!”

傅容澈气红了眼眶无语又无奈,这丫头做事还是我行我素,丝毫不顾及后果!

“那你也没问我啊!”温青园不悦的瘪嘴,反唇相讥:“我也想告诉你来着,可总是找不着机会嘛,每回要同你说时,不是碰上些事儿,就是忘记了,自打有喜以来,我便总是记不住事儿,这你也不能怪我啊。”

说着说着,温青园鼻尖也跟着泛起了酸意,顶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好不无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