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还在落,风声雨声未曾间断,屋内,火还在烧,心跳脸红更是配合得融洽。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闺阁姑娘了,她现在身为他的妻子,理应全心全意的伺候着他的。
“呼。”
温青园也舒了口气,是浅浅的,不易察觉的那种。
她努力在心里头给自己勇气,只要他想要的,只要她有的,她便愿意给他。
“相……”
“夜深了,早些睡吧。”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温青园率先闭了嘴。
话音尚未落,傅容澈便以飞快的速度脱了外衣钻进了被褥里,一副累极困极的模样。
“……”
温青园傻愣愣的瞧着,怔在了原地。
“相公?”
“……”
“阿澈?”
“……”
“右相大人?”
“……你别闹我,快些睡。”
鬼知道傅容澈窝在被褥里忍得有多难受,偏生这小丫头还不领情,左一口右一口的叫着他。
软糯软糯的声音,又甜又悦耳的,她是真当他是寡情寡欲的正人君子了不成。
若不是看在她有孕在身,不宜行房事,他早将她压在身下了好一顿疼爱了。
随着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响起,温青园也褪了衣裳,钻进了被褥里。
就在傅容澈以为她要闭眼睡觉时,温青园倏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女人娇软的身子毫无征兆,整个贴在了他的背脊上。
呼吸猛然一滞,傅容澈紧闭的眼顷刻间瞪的老大。
女人特有的清香直勾勾的往他鼻尖里钻,源源不断的热气亦是透了那件薄薄的里衣,将他紧紧包裹其中。
呼吸一次比一次粗重,傅容澈死咬着牙,只觉得小腹那处绷的难受。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欲,望和压抑。
温青园乖巧的点了点头,莞尔浅笑道:“我自是知道的,我是阿澈的媳妇儿,自是在做媳妇儿该做的事情。”
这句话,大婚当然,傅容澈也问过她,她的回答,现下想来,竟是要让人好一阵面红耳赤的。
“……”
傅容澈只觉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他浑身都涨得难受。
“阿澈?”见傅容澈不说话,温青园就想起身换个边,钻到他怀里去。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女人的动作,傅容澈手疾眼快的翻过身子,一把将女人娇小的身子揽入怀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温青园眼睛都忘了眨。
惶恐的咽了口口水,她瞬间不敢说话,不敢动弹了。
刚刚傅容澈翻身的瞬间,虽然动作很快,可她还是捕捉到可他那双仿若染了血色的双眸。
呼,好像闯祸了……
温青园惊诧的眨眨眼,没敢说话。
“唉,早些睡吧,我无事的,忍一忍便过去了。你乖些,别闹我,让我抱抱便好。”
傅容澈声线低柔,语气无奈。
温青园听得出来,他忍得辛苦。
双臂中,男人的身子绷的绑紧,温青园能明显的察觉到男人身子逐渐的变化。
心疼的眯了眯眼,温青园的眼角没来由的酸了,鼻尖亦是酸的难受。
她不晓得自己是做了什么大好事,能得老天得月老如此垂怜,有幸碰上这样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
明明自己憋的眼睛都红了,可这种时候,他关心的心系的,仍是她。
“阿澈……”
“媳妇儿别闹,赶紧睡。”
傅容澈屏住呼吸一把钳住温青园在他身上胡乱动的小手,眼底的隐忍欲要夺眶而出,紊乱的呼吸比起先前,亦是越发粗重低哑。
心情复杂的拧了拧眉,温青园果真就乖乖的任他抱着,不乱动了。
男人鼻尖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温青园洁白的玉颈上,灼的她面色通红。
温青园安安静静的任他抱着,男人身上烫人的温度仅隔着两层薄薄的里衣,全数染在她娇软的身子上。
毛球在屋里打着转儿,许是晓得情况的异常,它愣是一声都没敢叫,逛了一圈熟悉了情况,便寻了个舒适的地方,闭眼小憩去了。
一晚上,屋外雨声片刻未停,屋内,一室温热直到天明。
温青园是临近清晨才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
傅容澈则是一夜无眠,闭眼假寐。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怀抱爱妻,满鼻芬香,他能忍住已是奇迹,腹间那股子热火,左右压不住一个晚上都未曾消减分毫。
“唔。”
方闭眼没多久,温青园的胃中便是一阵闹人的翻山倒海。
喉咙口一涩,就要吐。
“又难受了?”
傅容澈心疼的拧眉睁眼,温热的大掌轻车熟路的攀上她的背脊轻轻拍着。
眼底的余温尚存,却明显清醒了大半儿。
“相公你醒啦?”
强压住胃里的难受,温青园抬眼,对上那双清明的眼,笑的牵强。
不悦的蹙了蹙眉,傅容澈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下床拿斗篷给她披上。
“可要吐?我拿盆来?”
边说,他已经起身去角落里端盆了。
温青园晓得傅容澈一宿没睡,从对上他那双清明双眸,触到他眼底乌青的那一刻,她便晓得了。
胃里的翻动来的突然,方才,温青园尚且还能忍受,傅容澈方取了盆来放在床边,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唔,呕……”
温青园拧着眉就趴在床边吐了起来,偏生胃里空荡荡,吐了许久也只有酸水儿,吐得久了,胆汁儿都跟着一起出来了。
胃,就像是要从喉咙口里吐出来了似得,一边吐,眼边的泪水也跟着往外冒。
“唔,阿澈,好难受……”
她从小娇生惯养,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爹娘疼,哥哥爱的,何时遭过这种罪。
傅容澈坐在床沿边陪着她,好看的眉宇皱成一团,溢满了心疼。
“园儿,咱们不生了。不生了好不好?”
“唔……咳咳,不要。”
温青园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想流了孩子。
“园儿你乖,我舍不得你遭受这怀胎十月的苦,更是舍不得你忍受生产之苦,我傅容澈从来都不在乎什么有没有后,此生,我有你足矣。我只要你好。”
傅容澈说的诚挚,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儿。
温青园知道,他是认真的。
氤氲的瞳孔猛的一缩,温青园眼角的泪落下的速度更快了。
胃里的难受早已抵不过心里的感动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男人会疼她到这种地步。
古有:无后为大一说。
他竟因为心疼她,宁愿背负骂名,不要孩子。
他难道忘了,傅家如今就真的只剩他这一脉了吗?他若是无后,傅家的未来怎么办?她死后,又哪里还有颜面去见傅家的列祖列宗。
当初去祠堂见爹娘那日她便发过誓,她会洗心革面,会好好对阿澈,会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如今不过是经历了大多数妇女都会经历的怀孕生子的过程,凭什么她就要娇贵些,旁人都做得来的事情,她温青园怎么就做不了了,若是连傅家的香火都延续不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做傅家的儿媳。
温青园咬着牙,小手缓缓抚上小腹,她说什么都会生下这个孩子。
为自己,为阿澈,也为傅家。
“园儿,你乖乖躺会儿。”
傅容澈眉头死锁,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短暂的四目相对之际,温青园清晰的瞄见了男人眼底的悲戚和沉痛和坚定。
“阿澈不要!”温青园心下一顿,仓皇的叫住了他:“阿澈,这是我的孩子,她在我肚子里呆了数月有余,我日日都能感觉到她在我腹中的变化,她既是来了,便是上天赐我最大的福报,我又怎能不要她。她就是我的命!不过十月,世间女人皆能忍!我怎就娇贵些了!”
傅容澈沉默了,俊脸上阴沉一片,眸光晦暗不明。
“阿澈,我是将军府的女儿,是你傅容澈的妻子,我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我经历过的,有比这更为痛苦的,那些我都能忍,不过是怀孕生子,我怎会做不到。况且,为你生孩子,我从来不会觉得苦,再苦我都觉得是甜的。”
温青园哽咽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
傅容澈拧眉沉着面色,瞧不清情绪。
温青园急了,她心里没底,她怕傅容澈真的会做傻事。
这个孩子,她便是拼上性命也要生下来的。
“阿澈,你想想,这是我们的孩子。”她眼角挂泪却笑的温柔,小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小腹:“阿澈,你生的那么好看还那么聪明,这里面……”她指了指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抬眼看向傅容澈:“不论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一定都会很好看很聪明的。”
“……”
难耐的蠕动了下嘴,傅容澈面上有片刻的动容。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和园儿的孩子,是他想用生命守护的第二个人,那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几乎在滴血。
下定决心同温青园说的那一瞬,他的心就好似被人活生生的用手给撕裂开来一般,疼到窒息,疼到晕厥。
虎毒还不食子,他并非无情无义,虽不曾相见,可他对那孩子的感情,觉不亚于温青园这个做母亲的。
他也日日期待,翘首以盼,可这些,与温青园的安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温青园就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