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的春蝉这一喊,温青园一鼓作气狠下心来,愣是没了半分犹豫,领着春蝉就走了。
傅容澈心疼她,本打算让她睡房里,自己去书房呆一夜,谁曾想温青园说什么都不同意,执拗的不松口。
傅容澈拧不过温青园,末了,在她临近发火前,终是服了软,乖乖妥协了。
之后,温青园还特意在门口嘱咐了白羽几句才去书房。
今儿个累了一整天,她实在是没有多少精神头了。
懒懒散散的脱了衣裳,摘了发饰,她连脸都没擦,就倒头睡了。
几乎是合眼的下一瞬,温青园就睡熟了。
春蝉见温青园睡了,便退了几步在一边守着,迟迟不去歇息,唯恐温青园半夜要吐,身边没个清醒的人。
不过好在,腹中孩子懂得怜惜人,一晚上都乖乖的,倒是让温青园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日子,相府里头尤为热闹。
时不时的,德裕太后要来,隔三差五的,卫良也来。
府里人知道德裕太后是为香卉来的,却鲜少有人晓得卫良也是为香卉来的。
为了保住香卉女儿家的名声,卫良来每回都是打着寻傅容澈的幌子,而后一头扎进香卉屋里的。
小半月的大鱼大肉招呼着,香卉的脸蛋儿也是日益圆润。眼瞧着都没了先前的轻盈。
等到香卉脚好的差不多了,她往妆奁前一坐,定睛瞧着镜中那个胖乎乎的女人,惊得直抽冷气。
香卉这丫头自打跟卫良亲近了,总是格外在意自己的皮囊。
为了这事儿,她还伤心难过了许久,闹脾气不愿意吃东西。
不过有温青园在跟前,她也晓得收敛的。
只是,自那之后,德裕太后就鲜少来了,唯独卫良,日复一日,不觉疲倦。
每回儿来,他都变着法儿的带着新鲜物件儿来哄香卉开心,不过短短小半月,香卉的屋子都堆得放不下旁的了了。
见香卉的脚大好,温青园便去了趟将军府,找温父温母商议收香卉为义女的事儿。
温青园有心想查当年的事,不过当务之急,她还是让温父温母收了香卉做义女。
说起来,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若是香卉真是德裕太后的女儿,那倒是喜事一件,可香卉到底是在将军府做工的。
虽说不知者无罪,可德裕太后的心胸远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宽广,她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悦的,到时候,将军府的日子怕是要难过的。
若是在真相未浮出水面让香卉做了将军府的义女,也算是立功一件,即便没恩赐也不至于被太后“记挂”的。
温父温母好说话,香卉是他们打小瞧着长大的,本也喜欢的紧,故,也没拒绝。
收义女的日子定在了后天,温青园觉着,得大办,得热热闹闹的办,要人尽皆知才是最好。
光是把将军府置办的喜庆,就花了不少银子,虽晓得香卉不会回将军府住,可张氏还是命人将原先温雪岚住的院子收拾出来了。
望着一柜子新置办的衣裳,香卉的眼眶渐渐染上红晕。
“夫人,香卉能成为您的丫鬟,伺候您左右,是香卉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泪终究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温青园心疼的为她抹去眼泪,明亮的眼底,有星光闪过。
“香卉,这些都是你该得的,你待我忠心耿耿,我自是不愿委屈了你。”
这小丫头上辈子能义无反顾的挡在她跟前护着她,她就绝不会委屈了她。
将军府的院子很快就清空,换上了新物件儿,也改了个好听的名字。
温青园本想让她就住在将军府得了,左右都是熟识的人,不存在受欺负什么的。
可香卉死活不愿意,她虽被收做义女,却还是想跟着温青园在相府伺候的。
温青园问她缘由,她就傻乎乎的笑,说伺候主子习惯了,离了主子,会入不得眠的。
勾勾唇,温青园也并未拒绝,想来,她与香卉相处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卫良早晚要带她走的。
趁着有机会,能多待会儿便多待会儿吧,等到日后,想见面也难了。
即便是已经在相府里伺候着,温青园也不想委屈了她,特意命人将相府的空院子收了出来,供她小住。
里里外外,全都给了换了上乘的物件儿,那些个玩意儿,皆是香卉一辈子都没用过的好东西。
她欢喜,也感动。
等到了收义女当日,那场面,着实叫个热闹。
意料之中的,德裕太后来了,平安郡主来了,卫良也来了,可意料之外的,皇上皇后竟然也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
傅容澈看到皇上,却面不改色,那模样,就好似他早就晓得了似得。
“相公,你晓得皇上会来?”
温青园偷偷瞄着坐在主位上乐呵呵的慕容熙,眼睛止不住的抽搐。
傅容澈倒是没看慕容熙,面色寡淡的,在面对外人,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只有在看温青园时,他才会满眼温柔。
捻着茶盏轻抿了一口,傅容澈缓缓的侧首看着温青园,勾唇浅笑:“平日里,你挺聪明,这会儿子怎的又来问我了?”
温青园憋嘴,不乐意的白了他一眼:“这些时日这么多事儿,我晕头转向了不行啊!”
“可以,自然可以,只要是园儿说的,就都是对的。”傅容澈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勾人魂魄的眼睛好似有蜜。
“那是!”
温青园好不得意的扬眉,沾沾自喜的样子,可把她给厉害坏了。
傅容澈爱怜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菱角分明的俊脸,好似被三月的春风拂过,又柔又勾人。
温青园傻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竟是看呆了。
这男人究竟是怎么长得,为何能如此好看?
又有女人的阴柔还不失男人的阳刚,他这张引人注目勾人魂魄的皮囊,莫要说是女人了,换做是男人瞧了,怕是都忍不住要流口水的。
温青园目光如炬,又丝毫不曾遮掩半分去,傅容澈素来警惕,即便不瞧,亦是一清二楚。
“为夫的这张脸究竟是有多好看?夫人你怎的总爱傻傻的盯着?”
傅容澈戏谑的挑眉看着温青园,好看的嘴角因憋笑的缘故,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温青园有片刻的失神,缓过来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戏弄了。
气呼呼的鼓了鼓腮帮子,温青园索性扭了脑袋,不再搭理傅容澈。
见状,傅容澈登时就怂了,“别恼别恼,我知错了,我不该拿你打趣,你快些别恼了。”
“不要。”
温青园负气,毅然决然的扭头不愿搭理他。
傅容澈便孜孜不倦的陪笑讨好,即便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依然乐得自在,毫无怨言。
这一幕,看呆了周边的一大片人。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又惊又呆。
唯有裴斐举着杯子面不改色的小口抿着酒。
小场面,不慌。
临近散场的时候,主位上的慕容熙发现了端倪。
他遣人去请了裴斐上前来,狐疑的问他:“你今儿个怎的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了?”裴斐醉呼呼的挤着眉头,脸上的不解比慕容熙还多。
“阿澈啊!”慕容熙朝着温青园在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平日里不是最爱粘着阿澈?今儿个,我瞧你一直离他远远的,也没上前去打过招呼。”
此话一出,裴斐脸上的醉意瞬间清醒了几分。
见裴斐低着头默不作声,慕容熙登时恍然大悟的挑眉:“你这小子,不会是又做了什么事儿将他给惹恼了吧?”
“……”
这一回,裴斐是彻底清醒了,俊秀的脸上,半分酒意都没了。
慕容熙一瞧便明白了,这反应,多半是被他给说中了。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裴斐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惹恼傅容澈。
一般做了错事儿,裴斐从来都是一见傅容澈就嬉皮笑脸的贴上去的,鲜少有见了面躲得远远的时候,除非……他是做了让傅容澈动杀意的事儿……
“难不成你不知死活的调戏阿澈家的媳妇儿了?!”
思来想去,这是他最能确定的理由。
这小子最是不服管教的,见了好看的姑娘总忍不住要打趣人家一番。
上回他不知好歹,调戏了皇后,他也是跟他生了好一阵子的气,可多年来相处下来,他着实不相信裴斐是个知轻重长记性的人。
皇后都敢调戏的人,他相信,他一定也敢对阿澈的媳妇儿下手。
裴斐吓得身子一僵,俊脸白如冷月。
看着裴斐的反应,慕容熙只觉得脑袋生疼:“裴斐啊裴斐!你说呢是怎么想的,你调戏谁不好,你偏偏要去调戏阿澈家的媳妇儿,你明明知道阿澈视她如命,你这不是存心找不痛快么!”
温青园在傅容澈心里的地位,远不是他们能想象的,他就不明白,裴斐为何看这么想不开。
傅容澈发火有多可怕,一个眼神就能让你不寒而栗,他即便贵为一朝天子,都不敢轻易惹恼了他。
傅容澈动气怒来,向来是六亲不认的,他的手段,残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