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
说话的门房丝毫没听出平安郡主的话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仰着脑袋好不骄傲。
忍住涌到嘴边儿的一堆粗鄙俗语,平安郡主灵活的转动了下眼珠子,幽深又晦暗的眼神绕了一大圈儿,最终堪堪落在了一边傅容澈和温青园的身上,带着探究。
温青园的脸色并没有想象中的糟。
她还是和刚刚一般模样,精致可人的小脸上一直挂着一抹莞尔的浅笑,就好似那门房说的话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似得,淡然又平静。
倒是傅容澈,光是看他垂在身侧紧握着的拳头就能知道,此刻他心里隐忍的怒火该是有多甚的。
再往上看,悄悄凝着他那张阴鸷可怖的脸,和腥红一片,险些要冲出眼眸的杀意,平安郡主拧着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想来,若不是温青园的一只手死拽着傅容澈的袖子不让他有动作,怕是现在,他已经失了理智,冲上去取了那两个大言不惭的门房的首级了吧。
再将视线挪远些,香卉的面色亦是难看的很。
毕竟,受侮辱的,是她家夫人,她又怎能咽的下那口气。
她家夫人打小就养尊处优,是被捧在心尖尖儿上长大的,何时受过这般羞辱。
卫良怕她傻乎乎的冲上去找人理论,拽着她胳膊的手亦是一刻也不敢松开。
见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沉默不语,门房还以为他们是怕了,心里不禁得意洋洋。
那家伙,脸上盛气凌人的表情展示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活像个无理野蛮的恶霸。
其中最不怕死的那个门房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走到平安郡主跟前,张嘴就吐沫星子横飞:“晓得怕了就给老子麻溜儿的滚远些,莫要等老子动手!老子话撂在这儿了,老子背后的势力大得很!惹恼了我,小心我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吃不了兜着走!”
“啧!”
平安郡主嫌恶的用袖子抹掉脸上沾上的吐沫星子,张了张嘴,鼻尖儿的口水味儿呛的她险些反胃吐出来。
门房见了,心里很是不爽,憋着嘴横着脸就要动手打人。
可她平安郡主又岂是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在这种人面前,向来都只有她横的份儿。旁人若是横了,她便能更横,横得你头都抬不起来。
虽说她只会些三脚猫的简单功夫,那也好歹比花拳绣腿的强,再者说,即便是三脚猫的功夫,对付这两个大言不惭的无脑门房,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随着几声闷响落下,三两下的功夫,上前挑事的门房就被平安郡主打的趴在地上哀嚎连连,根本都不用后头的人出手。
讥笑着勾勾唇,平安郡主不屑的“切”了声,两只手万分嫌弃的拍了拍。
“就这样的,还想让本郡主吃不了兜着走呢。本郡主还是劝你们回家歇歇吧。”
“这……这……”
身后站着的门房见自己的同伴被打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吓得眼睛都直了。
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平安郡主的鼻子,磕磕绊绊的大喝:“你……你个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有……有种你就别跑,待我将此时禀告给我家老爷听,到时候可有得你们受得!”
“那你就去咯!”平安郡主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对门房的话嗤之以鼻:“有本事你就让你们老爷出来,本郡主敢跟你打包票,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本郡主饶了你的狗命,你信吗?”
“你你你你你!你别太得意!”
门房被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梗着脖子就想上去教训教训平安郡主,可一撇到趴在地上的同伴,他顿时又怂了。
可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啊!
他还真就不信这女娃娃能有多大能耐,左右这儿是朱府的地盘儿,他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叫我们老爷!待会儿你可别哭着要老子饶了你!”
气势汹汹的撂下一句狠话,门房慌忙的转身就往府里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呢。
抬脚间,门房几次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平安郡主忍不住挑了挑眉嗤笑出声,脚下狠狠地踩着另一个门房的脸来回碾压,像是恨不得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脚上似得。
就这样的杂碎也敢叫她黄毛丫头,还敢自称皇上?甚至还大言不惭,敢给小青园泼脏水毁了小青园的名声!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他们怕是都不知道天南地北,姓甚名谁了!
趴在地上的门房被平安郡主踩在脚下动弹不得,脸在地上来回摩擦,火辣辣的疼,可除了哀嚎连连和使劲扑腾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平安郡主瞧着小小的一只,力道却是不容小觑的。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这般羞辱我朱府的下人!不想活命了是不是!”
一道娇滴滴的稚嫩女声带着浓浓的愠怒和盛气凌人,随风堪堪落进众人的耳朵里。
嫌恶的皱了皱眉,平安郡主被那道腻死人的声音呛得整张小脸都拧在了一起,当即便抬眼朝着那道声音的出处寻去。
朱府门口,一个皮肤黝黑,相貌平平的女娃娃怒目圆嗔,叉腰而立,模样好不狂妄自大。
想必,那道怪里怪气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吧。
平安郡主不禁瘪嘴,嫌恶万分。
能发出那样奇怪的声音,也不晓得是吃什么了。
可是那门房不是说回去请老爷?怎的来的是个女娃娃?莫非,朱府的老爷竟是个女的?
平安郡主狐疑的挑眉打量着朱府门口立着的女娃娃,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些奇怪的想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自己都没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
吓人,吓人,太吓人了。
“喂!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哑巴不成?本小姐问你们话呢!”
女娃娃不悦的蹙着眉,大小姐架子十足。
眼珠子转溜了一圈,女娃娃眉眼一眯,最终定定的落在了平安郡主脸上:“喂!你!”女娃娃伸长了手,径直指着平安郡主的鼻子:“就说你呢!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为何踩着本小姐家的门房!信不信本小姐让人打你!”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女人。
平安郡主顿时凌厉了双眼,薄唇微启,语带轻蔑:“你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我干何事,与你何干呐!再者说,我还会怕了你不成!”
平安郡主最是不喜这种狂妄自大的人,光是瞧着就很倒胃。
“你骂谁是野丫头呢!”那女娃娃憋红了一张脸,不知不觉间,嗓音也跟着不断的扬高了几分:“你胆大包天羞辱了我朱家的人,我身为朱家的嫡小姐,还管不得了不成?”
“哦~原来是朱府的嫡小姐……”平安郡主弯着嘴看着来人,笑得意味深长:“不难看出来,毕竟你和这门房一样,说话,都是这般的大言不惭,不计后果,不知死活。”
连着说了三个带不字的成语,平安郡主闪着星河的眸子蓦然一冷,阴鸷的视线没了阻碍物,活像把泛着无限寒意的匕首,径直插在了那女娃娃的心口处,正中命门。
女娃娃吓得心跳骤然一停,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跌落了一大半儿,直挺着的背脊处当即一阵刺骨的凉意,冻得她阵阵哆嗦。
“小……小姐……救我……”
门房的脸被平安郡主使劲的踩着在地上摩擦,这会子已经见了几丝殷红,沾上了不少灰尘。
自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一下一下的刺激着门房,疼的他直抽冷气,见挣扎无果,他果断的选择向女娃娃求救。
朱府对下人一贯不好,可却向来注重脸面。
站在朱府门口毫不避讳的羞辱他朱府的人,这不明显的伸手在打朱府的脸么,朱府的人又岂会允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本小姐命令你给本小姐住手你是聋了不成!”
“住手?”平安郡主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好不无辜的朝那女娃娃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这位朱姓小姐你真是说笑了,我的手,可是哪儿都没碰的,你让我住哪门子的手?”
顿了顿,她还故作傻乎乎的将双手伸出来在她眼前摆了摆:“喏,不信你瞧,我的手,安分的很呐,什么脏!东!西!都没碰哦。”
平安郡主刻意咬着“脏东西”三个字,念得极重,根本没将女娃娃放在眼底。
听着平安郡主刻意加重了语调说出口的那三个字,女娃娃的身子气的忍不住直打颤。
“你别给本小姐油腔滑调的!”那女娃娃伸长了手,再次指向平安郡主的鼻子,不偏不倚,猩红的眼睛里化开一抹与她年龄不符的狠毒:“只要本小姐乐意,本小姐随时都能要了你的狗脑袋!你若是再这般蛮横无理,本小姐定让你有来无回!”
“休得胡说!”
还不等平安郡主答话,她身后的红怜第一个看不下去站了出来:“你可知道你现在指着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