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震惊了,“这么严重?”
弱松老人敲了敲桌上的星盘,叹息道:“他们恐怕真以为太祖遗诏,就只是个普通遗诏而已!”
与此同时,皇宫,养心殿。
元宗皇帝再次被噩梦惊醒。
今晚他没有召嫔妃侍寝,养心殿内,只有他一个人。
“李进!”
元宗皇帝醒来后,也没见伺候的太监进来,他喊了一声,仍然没有人应。
他坐在黑暗里,半晌才想起来,他最近浅眠,一点声音就会睡不着,所以就将寝殿里伺候的太监们全都赶出去了。
只留李进一个人。
但李进到现在都没出现,元宗皇帝起身去掌灯的时候,忍不住就在想,这李进用起来还是不如苏康和李全顺手。
平时,他一个眼神,苏康和李全就知道他要什么。
元宗皇帝想要点灯,却找不到灯台和火折在哪。
他开始烦躁,最近一年多,只要有一点点的声音和光亮,他就睡不着,这也造成他寝殿里此刻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元宗皇帝凭着感觉摸到了桌旁,他记得桌上有火折,便在桌上摸索。
这时,有一只手将火折递给了他。
元宗皇帝没有多想,就接了过来,他吹亮火折,正要去点灯,却突然一愣,刚刚,是谁将火折递给他的?
“李进?”
他就寝时,只有李进可以在寝殿里,元宗换地唤了一声,有些生气,这个李进还真是混账,他喊的时候,竟敢不应!
没有人回答。
元宗皇帝怒了,他先将灯点上,刚要发火,忽然,他眼神和一双白色的眼睛对上了。
那双眼睛就在桌子上,没有眼珠子,或者说,眼珠子只有眼白中间一条黑线。
“是谁!大胆!”元宗皇帝怒斥,他年轻时也练过功夫,当下抄起一旁的凳子就砸了过去。
那双眼睛不见了。
但随即,元宗皇帝就看见一道黑影在地上蠕动。
同时,一股地底下腐烂的气味迎面扑来,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白森森的眼睛抬起,正看向元宗皇帝。
元宗皇帝只觉得头皮都麻了,他惊恐万状,大叫着往后退着,“来人!来人!”
“咣”一声,寝殿外面响起喧闹声,有人进来了。
“皇上!皇上!”
元宗皇帝听见李进的声音,不等他再喊,眼前就是一黑。
那个黑影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啊!”元宗皇帝一口气没出来,直愣愣往后倒去。
养心殿里,顿时传来一阵阵惊呼和喧闹声。
第二天早朝时,文武百官在列,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看见皇帝出来。
“怎么回事?”
“万岁今日不早朝了吗?”
有官员们在窃窃私语。
还有和杨丞相相熟的,都围在身边打听。
夏侯楚煜站在金銮殿上第一位,也成了被打听的目标。
“本王不知!”夏侯楚煜其实心里也觉得奇怪,他频频朝金銮殿上方张望,以他这位父皇的脾性,外面正发生兵乱,这两日军报和折子雪片一样飞来,他不可能这时候不上朝议事的。
庆王、寿王与瑞王也都跟夏侯楚煜一个想法。
又过了半个时辰,元宗皇帝还是没来,倒是李进捧着圣旨过来宣读,称皇帝身体抱恙,今日不上朝了。
众文武百官跪地接旨,等李进退出后,百官也都陆续离开金銮殿。
但不少官员都对元宗皇帝今日没上早朝的事持怀疑态度。
“昨儿个进宫,见皇上,精神很好,怎么——”
“一定又是那西域妖妃用美色迷惑了皇上!”有老臣十分气愤,胡子都硬了。
“汤大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一旁有官员提醒这位御史台的汤大人。
汤大人瞪了一眼,“老夫怕他?”
他想了想,气不过,提起衣袍下摆就要去养心殿,“还有那阉党!最是坏事!不行,老夫要去面见圣上!如今国家有难,帝都都快被吉王那些该死的蛊尸给围了,皇上怎么可以还沉沦与美色,听信阉党奸佞!这样下去,天岱如何能好得起来!”
其他御史台的人急忙拉住汤大人,“汤大人,此事从长计议!”
御史台的作用就是纠察官邪,肃正纲纪,监督朝政的运转,但他们今天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贸然前去进言,恐会惹恼皇帝。
汤大人虽然刚正不阿,但也不是个愣头青,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被旁边官员一劝,就借驴下坡,发了一通感言,就走了。
夏侯楚煜与几个同僚也在往外走。
庆王夏侯景追了上来,笑眯眯问:“五哥知不知道为何父皇今日没有早朝?”
夏侯楚煜看夏侯景一眼,“六弟知道?”
夏侯景挑眉,“不知啊!所以才来问五哥!”
夏侯楚霈和夏侯风都凑了上来,“五哥,六哥,要不要去看看父皇?”
夏侯景撇嘴,“父皇没有传召,怎么去?”
他又看向夏侯楚煜,“不过五哥是摄政王,父皇曾经赋予五哥自由进出后宫的权利,不如——”
夏侯楚煜神色一沉,“为什么你不去找德妃问问?”
夏侯景嘻嘻笑道:“我倒是想啊,但我刚刚发现去后宫的路被封了,不准任何人进出,我想见母妃,消息没人传报!”
夏侯楚霈和夏侯风都点头,“对!去后宫的路都有重兵把守,说是父皇下的令,太监宫女一个都看不到!”
夏侯楚煜停下脚步,他扭头朝后宫方向看去。
“五哥,你去试试?”夏侯景又在怂恿。
夏侯楚煜却收回视线,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去!父皇既然下令封锁,自是有他的道理!回去等着便是!”
夏侯景失望地砸吧砸吧嘴。
出了皇宫,几人都上了各自府邸的马车,夏侯楚煜一上来,就吩咐丹青,“派人去查查看,昨夜养心殿内,是否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是!王爷!”丹青领命退下。
楚王府车辇后面不远处,夏侯景放下了车帘,视线却仍盯着楚王府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对着正坐在马车里的他外祖父,兵部尚书张达年,神情冷沉地说道:“外公是否知晓昨夜发生什么事了?”
张达年摸着胡须,摇头,“宫里消息封锁,老夫派出去打探的几个人都没听到任何消息!”
“父皇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不会这么戒严的!”夏侯景摸着下巴,邪气的眼睛微微眯着,会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