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身体恢复如何？”
苏白一边整理着画稿，一边问道。
她显然未从懊悔当中回过神来，眼睛里闪过缕缕迷茫。
苏白抿唇微笑：“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不过……”话音一转，微微加重声音，“以后记住，下不为例！”
“我会的。”朱彤瞬间变得轻松，不过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轻声道，“苏总，有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
“说！”
朱彤立马掏出笔记恭敬地递来。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下苏婉婉何时打电话，还有其中的要求。
苏婉婉现在正在关注公司的一举一动，本在苏白的意料当中，不过里面说让朱彤紧紧盯住工作室下一个签约的公司，到底意欲何为？
“我会先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不让她探听公司的机密。”朱彤小心翼翼说道。
苏白眉头微皱，片刻后缓缓地舒展，“不必啦，如实告诉便是！”旋即垂首认真审阅近来上交的稿件。
苏婉婉显然不怀好意，朱彤不放心，追问道：“她的言外之意想要提前下手，若是任由胡闹，岂不是给公司带来损失？”
“这个公司自有安排，你照做便是。”
苏白话音刚落，不住地摇头，语气微有一些不耐烦。朱彤内心忐忑，一直站在旁边不敢离开。
她抬头才发现，微露诧异，“你还有事？”
“我只是担心……”
苏白摆摆手，“公司的事务无需操心，只需要盯紧稿子，不过最近说也奇怪……”她抓起面前的一叠稿纸，“最近个个都怎么了，都不肯用心，交上来的都是什么稿子！”
“若是呈交给客户，公司的名声尽毁。”
苏白口中轻轻嘀咕。
见朱彤睁睁着眼睛站在面前，怕是刚刚凶巴巴的语气吓坏她，“我不是说你，先出去忙吧。”
“苏总，其实现在公司有大的人事调动。”
自己居然不知情，苏白立刻去找冯墨墨，人上午外出。
电话中的背景音是杂乱的车流声。
“苏苏，最近一月来有多名设计师离职，我现在正在联系，想让他们重回工作室呢。”冯墨墨声音嘶哑中透出小心。
“怎么不告诉我？”苏白紧蹙秀眉。
大部分设计师离职，对工作室的打击不小。
对面沉默良久，黯然道：“一个月前，他们就秘密进行，有家公司开出双倍的年薪，大概有五六个准备跳槽，今日他们签约，我想做最后的努力！”
一月前正是出车祸住院的日子，冯墨墨必然关心，才没有说出真相。
“我明白了！”她深吸口气，语气平静。
“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苏苏，先在公司里等着，能拉回一个算一个。”挂断电话，苏白只觉得浑身无力。
都到最后一步，个个早已经铁了心，冯墨墨自然做的无用功。本以为公司凝聚力强，不曾想有人集体辞职，她匆匆前往设计部。
等到临近时放轻脚步，透过玻璃门，原先满满当当的座位已经只有寥寥的数人。
窗边的显示器下突然冒出一个人头，好似刚刚趴在桌上睡懒觉，此时肆无忌惮张起双手长长伸了个懒腰。
“叶子，你终于醒啦，赶紧工作，苏总正等着你的稿子呢。”
“现在可没有空。”
她起身推开椅子，只是忽地发现门外苏白俏丽的身影，面庞冷得像块冰，吓得惊叫出声，好像白日见到鬼。
“叶子，这是客户的要求……”
话音未落，旁边的女子顶着一张雪白的小脸，推开他匆匆地跑向门外。不等她冲到苏白面前，人早已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叶子呆呆立在门口，浑身好似坠入冰窟，喃喃道：“惨啦，我一定会被炒鱿鱼的！”
同事张平见她神经兮兮，自身后探身向外面走廊张望，隐隐约约高跟鞋的声音已经渐渐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谁呀，让你害怕成这模样？冯小姐在外面劝说几位前辈回来，哪有空理我们呀。”他们是二流设计师，在公司里一向被人强压一头，交出去的稿子极少被选用。
如今挑大梁的纷纷离去，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现在公司哪敢再开人，哪曾想到被苏白撞个正着。
顾不上旁边的同事，她拔腿往前追去，气喘吁吁地来到办公室前。刚想要敲门，却被助理一把拉住。
“苏总不在办公室，还有给你！”
是张画稿，还好不是解聘书，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退回来的正是之前自己的画稿，用红笔圈出好多处。
大面积的红色使她难堪得满脸羞红，“苏总的意思是？”
“她说你的稿子连及格都不够，HR很快会给你邮件。至于什么邮件？想来你心中有数吧。”
手一松，稿子飘落在地上，她紧紧拽着想要离开的助理的手臂，哀求道：“你替我向苏总求求情，我是真的是第一次！”
“好啦！”助理将手挣脱出来，眼神里闪过恨铁不铁成钢的失望，“当时苏总进医院，公司乱作一团，还有七八个人同时辞职，公司人才凋零，正是你们博出位的时机，可是你呢！”
旁人纷纷努力，她却自暴自弃，不肯用功，反而加倍偷懒。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若是知错就将稿子带回去。”苏白大步走来，面色冷淡，目光同样冰冷地从叶子的面庞扫过。
原本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耳听她开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愣在原地，还是助理用力推她，“苏总破例了，还愣着做什么，快改改稿子去吧。”
“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尽快赶出来！”她立刻蹲下身，将落在地上的稿子捡起来，千恩万谢离开。
苏总今日真是大发慈悲，助理在心中暗暗地感叹。不消片刻后被叫进去。
苏白手臂环在身前，站在窗前悠悠远眺，微微片刻后才开口，“将朱彤叫进来，还有往后你跟着她。”
助理显得茫然不已，“我以后是设计师助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