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环在身前，下巴微挑，微微抿起的唇角透着丝丝嘲讽。
对方面红耳赤，律师则上前附耳低语几句，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咬着牙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面色极为不甘，旋即才缓缓转身。
来到门外见到众人围观，待他们悻悻地离开公司，冯墨墨率先冲进来，惊喜道：“解决麻烦了？”
苏白笑着点了点头，“对，以后绝不敢再登门！”
“太好了！”由她带头，众人顿时发出热烈的掌声。
苏白长长松了一口气，微笑着飞快扫过众人，几乎人人在场，唯独不见朱彤的身影，让人将她叫进办公室。
“展览会进展如何啦？”
不像最初的憔悴，面庞焕发神采，年轻就是好呀，苏白含笑注视着她。
“现在稿子还在加紧设计，展览会的东西经过众人帮忙已然准备大半，只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疑惑。”
苏白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淡淡地问道：“有问题尽管提！”
“是这样的。”她摊开掌心，是块小碎布，“苏总，依照以往，公司绝不会用这种布料的，更何况用在展览会上。”
粉底印花布料，世面上最为常见的。苏白接过来后顿时微皱着眉头。
“因为布料的缘故，剪出来的衣裳无法成型，总是皱巴巴的难以上档次。”
“布料的事情谁负责？”
听说是冯墨墨，她才想起，几日之前自己确实拜托她经手。
“我明白了，先去忙别的，布料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
冯墨墨匆匆赶来时，见到劣质布料后脸色大变，赶忙返回仓库搬来一箱，两人翻个底朝天，块块莫不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一时间茫然得无所适从，口中喃喃地叫道，“真的，每一批货物入仓库之时都一一检查过，明显的次货决不可能出现在仓库。”
可问题摆在面前，即便是自己的好友，苏白也无法偏袒。
“先想想看，到底纰漏出现在何处？”
她不住地摇头，“布料为展览所用，货物到公司后，每一箱都会打开查看。这些布料，我能够保证从未见过。”
人的记忆并不可靠，苏白让冯墨墨打电话。
她深吸口气，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万经理，我是来打听005批次的货物，你们物流是否有误？”
“冯小姐，我们公司最为严谨啊，要出的货都是检查数遍，绝不会出错。上车的时候还有视频呢。”
“货物搬入仓库之前我也拍了照片留底，现在我就和他见面先比对，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冯墨墨约好时间挂了电话，匆匆收拾东西。
经销商将风尘仆仆的她请入当地最好的饭店。包间里温暖如春，面对着满桌的菜肴她毫无胃口。
打开的手机后面是她疲惫的面庞。
他们出货时晨光微曦，明亮的灯光投射在大门口整整齐齐的货物上。在搬运是上面的批次拍的清清楚楚，一箱箱和她下货时所拍摄的一模一样。
将手机放下来，冯墨墨微皱眉头，若有所思。
“冯小姐，不知质量怎么会出问题，你们是大公司，会不会将布料搞混了？”
展览会所用的布料无比重要，他们另外辟出一角，不曾和别的货物混在一处。她再次打开了手机，每帧画面放大，每个数字也不曾露过。
对方吃着花生米，慢慢喝着小酒，颇有耐心地在一旁等候。
待听她重重地叹息一声方才劝说道：“你晚上连夜赶来，怕是累了，先不想公司的事，好好吃一顿补充补充能量。”
往日爱吃的美食今日却味同嚼蜡。
材料商这边没问题，公司里自己也在检查，可布料为何又是次品？
对方抿了半瓶酒，脸庞微微酡红。
“冯小姐，这次我敢用性命担保，绝不会是我们厂出的问题，要知道听说你们举办展览会，厂里最好的布料只提供给你们公司呢，就是为了报答之前在公司遇到困境时，你们毫无犹豫选择我们厂里的布料。知遇之恩，我们当涌泉相报。”
他说得动情，为人本来敦厚老实，冯墨墨收起脸上的沮丧，“万厂长我当然相信，今日还带来苏总最新指示，就是下一个季度合作的细则，厂长你看看。”
酒醒了大半，脸庞通红的他眼中满满惊喜，“真的？”
“是呀，我和苏总都相信你们。合同先回去研究一下，等到风波平定了之后，我们再正式签约。”
苏白收到消息时神色凝重，将怀中的唐霁月放下来，“宝贝，先去玩玩具。”
望着桌上的劣质的布料，已经派人打听清楚，是城中的批发市场里最为次等的货物，一般用来制作价格低廉，在地摊上或者赶集之时卖给乡下妇女。
绝不可能按照正规的程序进入公司仓库。
“妈咪，刚刚冯阿姨说衣服有可能被人调换了。仓库的视频被人删除了，我看八成他们做贼心虚，妈咪，我有办法能将被删除的视频复原！”
苏白眼前一亮，顿时拉着儿子坐下。
仓库是公司的重点，唐星辰偷偷换上最为先进的摄像头，其中隐藏的功能便是新近一个月删除的视频都能够恢复。
苏白见到眼前的代码一一的闪过，让人眼花缭乱，可是待到滋滋的杂音过后，模糊的画面居然变得清晰。
高清画质下仓库二十四小时亮着灯，摄像头将每个角落都拍的清清楚楚。她不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干涩。
尤其唐星辰加大倍数，一幕幕的画面飞速闪过，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在毫无相干的静态的画面时微闭着养神，待到睁开时目光锐利如鹰。
右手轻轻地一点，胖胖的左手则指着画面上一个男子的背影，“妈咪，就是他。”男子戴着鸭舌帽，看不清楚面庞，从他的穿着判断并非是仓库的员工。
每个画面都有意躲避摄像头，长长帽子深深遮住面庞，不知是胖是瘦，更加不知道人来自己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