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改变不了什么

“你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因为跟在了玲珑的身边,哀家也不可能注意到你一点半点。既然注意到你了,哀家也不得不要提醒你。不要给郡主出一些馊主意。”

皇后的眉眼微动,语气冷漠,一如在她的眼中绝对不会没有什么平等的含义。

“依照玲珑的性子,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如何是她一个弱质女流能想的出来的?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人挑唆的她!如今倒是真的出了事了,我亦是对她感到心疼。她本来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的……所以……都是你们这群人教她走上了这条路!”

顾欣容无语。

她这会儿百口莫辩。

这楚玲珑难怪养成了现在这种性子,如今皇后娘娘的这一番话也足够可以明白了。

这皇后到底有多惯着宠着楚玲珑!

明明是楚玲珑自己犯的错,皇后娘娘却直接全部将错推到了旁人的身上。若是玲珑郡主有错,那定然是身边人挑唆的。

玲珑郡主是不可能出什么错的,而出错的只会有她身边的人。

玲珑郡主是最好的,只能是身边的人太坏,给她出了太多的鬼主意!

若不是因为玲珑郡主身边的这些个垃圾,估计玲珑郡主早就好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似乎情况出现……

一如以前的晋夫人对自己。

顾欣容忽而跪趴了下去,额头碰着地面。

“皇后娘娘,如果不相信臣女,大可赐臣女一死!可臣女只是要说明,臣女本人义胆肝心,绝无二义!本就一心对玲珑郡主好的!”

顾欣容继续道:“臣女知道皇后娘娘宠爱玲珑郡主,可是这样的疼爱难道就不是问题,就不怕出了问题么?没错,臣女知道此时的皇后娘娘很生气,毕竟……在您的心底,玲珑郡主是各种各样的完美的。可是……真的是这样的么?玲珑郡主身上有多少的错误,您看不到?”

“放肆!”

皇后娘娘本来就想着眼前的顾欣容顾家二小姐,被自己训斥一些,应该也就已经软了性子,她说什么,她便只能是这么听着忍着才行。

可是……

这会儿听到了顾欣容这样的话,她气得咬牙切齿,脸色更为难看!

这个顾欣容居然一点亏也不肯吃!她当她自己是谁!

“皇后娘娘,就算是如今的您一定要生气,很愤怒很愤怒,该说的话,臣女要说还是要说的。或者……您干脆就杀了臣女就是了。当初我与大姐姐同父异母生活,大姐姐一开始的生活如何的差,我那个母亲如何的惯着我,我想您大概也是有所耳闻的。”

顾欣容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可是……结果呢?真的很好么?”

“当时我的母亲真心实意地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好,一心一意地宠着我,惯着我,用尽天下间最好的方式给我相对而言,全都是顺着我的好处。最后的结果呢……却把我彻彻底底地养成了个废物!”

顾欣容脸上带着讽刺,语气更为冰冷。“天下间当初传出来的我大姐姐的名声,是很差。我的名声呢,全都是我的母亲亲手给我维护的。她做了那么多,用了那么好的方式,最后一次次的,却成了毒药,渐渐地毁了我。“

顾欣容说的是自己。

她表情太冷了。

这会儿令皇后娘娘与周围的丫鬟们莫名有种心疼。

“你……”皇后娘娘没多说什么。顾欣容是什么下场,平日里是个什么情况,她早就已经看到也知道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皇后娘娘才觉得这会儿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实。

“皇后娘娘,我什么下场,我现在什么样子,您难道看不到?玲珑郡主对于臣女来说,那就是另一个臣女。并不是说她的身份或者我的身份有如何的差距,她是如何的尊贵,而我只是个四品官的女儿……而是说我与她一样,都有一个无原则无底线疼着的母亲!皇后娘娘,臣女大胆说一句,您若是不想玲珑郡主变好,那就杀了臣女。若您觉得臣女在郡主身边,便能对郡主有一点点好的引导,那就留着臣女。”

空气一片宁静。

周围的气氛忽而冷了下来。

众人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顾欣容,也并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话。

可怎么也都没有这一次来的触动。

皇后打量顾欣容片刻,这一回算是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丫头。她的眉头皱了皱这一刻,目光更为淡定。

“都说顾家二小姐是当世才女。以前我并不觉得,如今我才发现的确如此。众人只顾着看你姐姐,却把你给忽略了。你这样的口才,也真是相当的了得。”

皇后叹了口气。“顾家的教育还真是不错。”

一个顾七月是如此,一个顾欣容又是如此。

顾欣容摇了摇头:“我与大姐姐相比,自然是不如大姐姐的。”

皇后摆了摆手,顾欣容便不再解释。

皇后道:“哀家又如何不知自己身上的错,又如何不知玲珑身上的错。可她错便错了,只能宠着。哪怕最后一刻是哀家亲手送她去断头台,哀家也得宠着。”

顾欣容心底一惊。

“顾欣容,若非你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哀家本是要杀了你的。可如今哀家不杀你了。你走吧。哀家也知道,你自然是不可能与顾七月站到一起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在玲珑的身边,好好地看着她。哀家不能做的事情,你就做一做。能做得好,那自然好。能做得不好,你也自然会吃这个苦果……这……是你的选择。“

皇后娘娘的意思,顾欣容听明白了。

事实上,皇后也只是将她目前的形势挑了个清楚。

顾欣容是早就已经选择了站队了的。她不可能将自己置身事外。现在的这种情况便是,她与玲珑郡主在外人面前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一体的。谁也不会将她们看成是两个世界的人。

既然如此……

那便改变不了什么。

若是玲珑郡主出了事,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她。

“是。臣女知道。臣女没什么选择,本来在臣女面前的路就很狭窄。人就是这样,如果想要平平凡凡、沉默无言地过一生,那便能顺顺利利地去死。可如果想要轰轰烈烈地过一生,那便只能把自己推向台前,成为众人眼中的那一道亮眼的光。不管是刺眼的也好,是吸引人的好光也罢,终究也是能挑起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