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史夫人仗着自己是御史夫人的身份,一点也不顾着沈碧螺的颜面,也不顾沈碧螺一直在拒绝接见她,毫不生分地坐了下来:“听闻娘娘昨日将皇上赶去御书房了?”
沈碧螺捏着自己发疼的眉心,声音慵懒:“夫人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不止是传谣的人要受罚,本宫也会受到牵连。”
“此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难不成娘娘想要否认?”陈御史夫人步步紧逼。
沈碧螺这才睁开眼看她,眼里冷淡:“陈御史夫人,即是没有的事情,本宫又从何承认呢?”
“那皇上为何又要在御书房宿下?”
“夫人!”沈碧螺笑得眼眸都弯着,但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夫人现在是在打听皇上的私事?还是在责备本宫,没能留下皇上?”
“夫人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本宫也不妨告知您,昨日皇上来本宫这儿,本宫替薛采女请罪,又劝请皇上去储秀宫,皇上却说还有朝事要处理,这才去了御书房。这些便是说了出去,那也是歌颂皇上不耽于美色、勤政爱国。”
沈碧螺昨晚睡得不爽,今日起身本就一身脾气,陈御史夫人还非要撞到她的面前来,那便不要怪她了。
可她说的,陈御史夫人也没有全信,毕竟昨晚的事情,除了两位当事人,又有谁能够轻易说清楚呢?陈御史夫人料到这里,便不能再继续昨晚的事情纠缠下去,弄不好还会被沈碧螺扣一个传皇家谣言的罪责。
“既如此,薛采女也应当从慎刑司放出来了,毕竟薛采女是苏大人的表妹,又是皇上的妃子,一直被关在慎刑司,也不是个样子。”
翠儿踩着时间给沈碧螺送了一杯茶进来,还拿了些点心,顾着沈碧螺一早起来还没有用过一点东西,可陈御史夫人那边便是空落落的,一杯热茶都没有。
沈碧螺借着这个机会,喝茶吃点心,就是不理会陈御史夫人。
陈御史夫人左等右等,终于是等不住了,起身问道:“娘娘,您倒是给妾身一句准信,妾身也好安心啊。”
“陈御史夫人安不安心是陈御史夫人的事情,可我家娘娘近日来身子一直不舒服,若是早膳没按时用,便会一整日都不舒爽,奴才瞧着陈御史夫人是个识大体的人,若是因着您安不安心这事情,绕了国母的身子,这罪责可不是陈家担得起的。”
翠儿平日里便牙尖嘴利的,现下见了陈御史夫人,便更是一点好脾气都没有,手上虽然服侍着沈碧螺,眼睛却直愣愣地瞪着陈御史夫人那边,一点好脸都没给。
陈御史夫人脸色憋得通红,翠儿这顶帽子盖下来,她也只能闷声吞下,再次坐下。
可翠儿没有要就这样绕过她的意思,见她又坐下,止不住再次嘲讽:“外面都在传陈御史夫人好教养,温和待人,便是对下人也是极其和善,可奴才瞧着,陈御史夫人莫不是跟着那些奴才和善久了,便忘了在娘娘面前的规矩了?”
“我……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竟然这样污蔑御史夫人?”陈御史夫人气得发抖。
沈碧螺慢悠悠地说:“翠儿,陈御史夫人教你规矩呢,还不请罪。”
翠儿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仰着下巴给陈御史夫人行礼:“是奴才的错,奴才说错话了。”
陈御史夫人心气未消,反又被添了一把火:“娘娘,您今日若是不给妾身一个答复,妾身便是挡上这些罪名,也要在这里和你说说这规矩了!”
“夫人要本宫给个答复,可罚了薛采女进慎刑司的是皇上,若是本宫私自放出薛采女,便是本宫不敬皇上,所以本宫只能劝说,却没法替皇上做主,夫人要是不满,可让陈御史上奏。”
她话说的明明白白,薛采女这事她管过,但管不了。陈御史夫人在她这儿撒泼,没用,还不如好好让陈御史去朝堂上说。
只是陈御史夫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又怎么肯就这样离开,气急了反倒原地坐下,一副怎么都不会离开的胡闹模样:“既然娘娘给不了妾身想要的,那妾身便在这儿不走了,直到薛采女从慎刑司被放出来为之!”
“陈御史夫人这是在威胁本宫?”沈碧螺觉得眼前这幅场景实在是好笑,“本来这凤仪宫也不缺陈御史夫人您的位置,若是您想要留下,那本宫自然好生款待着,可是夫人……您若是威胁着本宫,让本宫去冒着大不敬把薛采女放出来,本宫可就容不下你了。”
沈碧螺挥手,翠儿便立刻喊了侍卫进来。
陈御史夫人心里微微有些发憷,可她一向看不起沈碧螺的出身,又仗着自己丈夫是御史,一时间竟然真的和沈碧螺僵持下来。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人丢出宫去?”翠儿见了不敢上前的侍卫们便来气,语气凶狠地指使着侍卫们。
“谁敢!”陈御史夫人撒泼起来的模样,到真的让人生出几分畏惧,“我可是御史夫人,今日在这里,是来教导皇后娘娘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
“便是本宫的亲生父母,现下也没有资格教导本宫,你是把自己摆在什么身份上,竟要对本宫行教导一事?陈御史夫人,言多必失,您还是离开吧。”
沈碧螺冷眼瞧着,侍卫们不敢再拖下去,堵住了陈御史夫人的嘴,便把人统统都赶走了。
翠儿还有些后怕:“娘娘,这样真的可行吗?”
“为何不可?”沈碧螺被闹得疲惫不堪,“她仗着自己是御史夫人的身份来本宫面前作威作福,可也不想想,御史是她的夫君,又不是她,她又凭什么来本公面前指手画脚的?”
“可若是传了出去……”
“她要是有点脑子,就不会传出去,说她对皇后不敬?这对她家又有什么好处?”
翠儿皱着鼻子:“这些她自然是不敢往外说,可若是她瞎编了话,对娘娘的声誉有损可该如何?”
沈碧螺瞧着她摇头,一副见着学不好的学生的表情:“换了平日,她或许敢,可今日本宫和她说了传谣的罪责,她记在心上,又怎么敢再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