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大嗓门,忘了这是大殿,周围全是人,她一开口,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沈碧螺身上。
沈碧螺嘴角一抽,扫了一眼翠儿。翠儿直觉做错了事,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沈碧螺是最后一位,她也不着急,抽签纯粹就是闲来无事。
等到了自己,沈碧螺接过签筒,毫不犹豫的摇晃了几下,很快便掉出一个签文。
拿起来一看,沈碧螺不禁愣住。
怎么没有字?反倒是个跟简笔画一样的弯月?
难道自己拿错了签筒?
“施主?”
沈碧螺正走神,就听到对面的解运师傅正叫自己忙回过神,把手上的签递上。
等了一小会儿,却没听到解运师傅的回答,沈碧螺感觉奇怪,不由抬头看去,却瞧见原本乐呵呵慈眉善目的僧人,竟然面露严肃。
沈碧螺心中一紧,难不成这个签文代表的意思不好?
“施主未来贵不可言,还望施主静心等候。”
说罢,僧人便把签还给了沈碧螺,不等沈碧螺追问,便起身匆匆向众人拜别,往殿后走去。
沈碧螺被他的一句话,搞得心慌不已,又怎会轻易让她离开。不动声色的离开正殿后,沈碧螺立刻追去。
翠儿紧随其后,不明所以。
“小姐,小姐,怎么了?是那个僧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沈碧螺不断地东张西望,“翠儿,你带钱了吗?”
“带了,咱们的全部家当,我都带在身上呢。”翠儿自豪的拍了拍胸脯,疑惑道:“怎么了?”
“记住刚才那个解签僧人的样子,给他百两,务必不能让他把刚才的话说出去。”
“是,翠儿记住了。”虽然翠儿不明原因,但她相信,小姐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说罢,翠儿犹豫一瞬,又道:“可是,小姐,那个僧人已经没了踪影咱们怎么找啊?”
不等沈碧螺再说什么,她就听到墙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两道争执的声音。声音有些耳熟,沈碧螺冲着翠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出声。
“十三哥,你竟然救了侯府的表小姐沈碧螺!这么大的事儿,之前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说着,声音顿了顿,又不满的质问道:“要不是我今天突然问起你受伤是原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跟我说?”
是十四皇子陆南文的声音!
沈碧螺一听称呼,瞬间就认出墙那边说话之人的声音。
翠儿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张嘴刚要说话,突然想到沈碧螺的叮嘱,连忙自己捂住嘴巴。
沈碧螺却没空分神,专心致志的竖着耳朵,听着墙那边的动静。余光,留意了一下她与翠儿的脚下,确保不会踩到、碰到什么东西,以至于暴露。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相较于十四皇子陆南文的反应,十三皇子陆南涯不咸不淡道。根本没有继续谈论此事的意思。
但十四皇子陆南文却不打算揭过此事。
“十三哥觉得这位侯府七小姐如何?都说这位掌管着侯府中馈的七小姐慧智兰心,优雅高贵贤淑温良。”
听着听着,沈碧螺便觉得陆南文的话有些不对味儿,眉头紧紧皱起。奈何自己在听墙角,自不能跳出去指责陆南文什么。
十三皇子陆南涯打断陆南文的话,“十四弟想说什么?”沈碧螺这边有一堵墙隔着,自然瞧不见陆南涯皱眉看着陆南文的样子。
陆南文无可奈何的看着陆南涯,若非自己亲哥,真想狠狠吐槽一番。“十三哥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真是急死弟弟我了。”
陆南涯不接话,神情淡淡的看着陆南文。
“十三哥,你放眼全京城去看,有哪家的财力家世,能比得过侯府?侯府屹立不倒那么多年,代代出名将出富商,哪里会像他们侯府自己说的那样没有钱呢?我可是从二哥身边人口总体探听出来了,京城最有名的几个茶楼和酒楼可都是那位沈小姐开的,最有名的衣服铺子,沈小姐也是半个东家,虽然没开首饰铺子,可弄得那个拍卖会……”陆南文这话说的不假。
沈碧螺这些年一直经商,有侯府的背景在,什么宵小之辈都不敢来找事,生意做的大,收益更不用说。
明眼人,谁心里都有一本账。
再看其他京城各个世家,是有许多比沈碧螺这个侯府表小姐身份高的千金存在,但起所代表势力的钱财,怕是还没有沈碧螺一栋酒楼的价值高。
再者,沈碧螺说好听点是侯府的掌权人,但实际上就是一位跟随母亲和离回家的表小姐。
势单力薄却又有如此雄厚的嫁妆,背后更无嫡亲的兄弟撑腰,只有一个表弟小侯爷还年纪尚小,简直就是一块自己不吃,就会被别人抢走的肥肉。
十四皇子陆南文转了转眼珠,凑近面无表情的陆南涯,继续劝说道:“十三哥,虽然弟弟我被这个女人设计了,但同时,咱们也看到了这位七小姐的能力。若非有后来的小侯爷跟二皇子插手,她也就是虚张声势。”
“十三哥,你与沈碧螺都在议亲的年纪,何不顺水推舟,向皇上求亲,就说二人八字相合,也算是为皇家添一桩喜事,为父皇冲喜了。”
陆南涯婉拒,“我与七小姐并无任何交际,以后也不会有,十四弟以后勿要再有这种想法,传出去了,对七小姐的闺誉有损。”
“难道十三哥不喜欢沈碧螺这样的明艳美人?”陆南文惊讶的看着陆南涯,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
早年皇上给他这位十三哥赐下两名侍妾,一位娇柔怜人、一位明艳大方,奈何这位不解风情的哥哥,直接把两个大美人给嫁人了。
“十三哥,就算你不喜欢也没事,反正娶了以后玩玩也不亏,十三哥只要演技好一些,让她倾尽全力支持你,倒也无须真心喜欢沈碧螺。等事成以后,再对外宣称暴毙就行了。”
陆南文越说越起劲,
“十三哥倒是不必忧心沈碧螺拒绝,你与她有救命之恩,就说对她一见钟情,心有好感也是正常。如果沈碧螺不识好歹,那弟弟亲自动手,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任她再目中无人,也得乖乖听话。”
说到最后,陆南文眼中的兴奋再也掩饰不住,他彷佛已经看到了沈碧螺绝望无助惨死的那天了。
陆南文哪里是为陆南涯好,分明就是想借机报复沈碧螺。
若非这个贱女人多嘴,他何至于被逐出京城。什么祈福,从那天起,他注定只能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永远与那个位置无缘。
陆南文怎么能甘心?
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