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给牛喂药的时候,守阁长老却道:“左右等治疗结果出来需要时间,可否请江姑娘再帮老夫一个忙?”
江映桐道:“长老请说。”
百草谷弟子们也竖起了耳朵。
守阁长老道:“老夫的马怀了身孕,只是胎位不正,老夫担心分娩之时会难产,不知江姑娘可有办法?”
江映桐道:“若是难产,可用剖腹之法取出胎儿,再将母马腹部缝合即可。”
“剖腹取子!”百草谷弟子们倒吸一口冷气,“母马还能活吗?”
汤灵雁道:“我亲眼见过江神医将病人开膛割除肝脏,而后重新缝合的过程,病人如今已经好转了。”
冯尧拽他一下,低声道:“汤师弟,你被灌什么迷魂汤了?怎么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汤灵雁道:“愿赌服输,江神医的医术的确在我之上。”
冯尧:“……”
守阁长老沉思少许:“它临盆也就这几日了,不如就请江姑娘明日为它取子吧?”
今天江映桐又是背百草录,又是给牛割瘤子的,肯定累坏了。
江映桐道:“不如我先看看它吧。”
“也好。”守阁长老点头道。
一行人遂来到马厩,果然看到一匹怀有身孕的母马,肚子鼓鼓的一看就是快临盆了。
江映桐请示了守阁长老后,上前查看了一番。母马全程十分温顺,任由江映桐在它腹部抚摸。
“确实胎位不正。”江映桐道,“那就定于明日剖腹取子吧。”
守阁长老道:“这几日你们都需住在百草阁,一则继续研读百草录,二则还有更精深的医书传授你们。”
众人一喜:“多谢长老。”
江映桐道:“可否请长老与我父说一声?”
“老夫派名药童去办就是。”守阁长老通融道。
“多谢长老。”
江映桐住进守阁长老安排的房间,发现桌上果然又多了一本医书。
“百草神针。”江映桐看了一眼书名,不禁眼前一亮,“莫不是百草谷的针灸术?”
翻开一看,果然是百草谷历代祖师总结出来的针灸心得。
江映桐这一看就入了神,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药童进来给她送饭:“江神医,晚膳来了。”
江映桐回神:“有劳,放这吧。”
药童放下托盘便离开了。
江映桐一心二用,吃着饭,看着书:“这百草谷的针灸术果然独树一帜,与爹的各有千秋。”
针灸除了要认准穴位,还得把握住经脉走向。百草谷的针灸术和江上影的针灸术的区别就在于穴位和经脉,不过虽然手法不同,但治病效果却是差不多的。
所以江映桐才会用各有千秋来评价。
江映桐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也不是故步自封的人,乐于接受新的知识,并将之与自己本就会的融会贯通。
这一天她研读了很晚才睡,但第二天起来却是精神奕奕。
她和百草谷弟子们先去看了那八头牛,毫无疑问,江映桐治疗的那头恢复最快,已经能抬头了。
百草谷弟子们治疗的七头牛,也各有恢复,只是不太明显。
“看来江姑娘的治疗之法见效最快。”守阁长老道。
江映桐道:“侥幸罢了,若是换种病灶,定是各位的药理调理更见效。”
守阁长老闻言但笑不语,转而道:“去看看老夫的马吧。”
百草谷弟子都不说话,一路跟着过去,也想见识见识剖腹取子是怎么个剖法。
守阁长老已经让人清洗出一间干净的马厩,连母马也用温水洗了一遍。马厩四周用帘子隔开,免得有风吹进去。
接下来就是江映桐的表演时间了。
在她准备时,冯尧悄悄问守阁长老:“长老,这治牛便是第二道考校么?不知有何奖惩?”
守阁长老道:“结果尚未出,你如此着急做什么?”
“弟子就是好奇。”冯尧忙道。
“倒是自会知晓。”守阁长老淡淡道,“做好眼下的事吧。”
“是。”冯尧心中一凛,不敢再问。
江映桐给母马注射的麻药已经起效,她正式开始剖腹取子。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无人出声,连呼吸声都十分轻微缓慢。
时间一点点流逝,江映桐这场手术足足做了三个时辰。从剖腹到取子,再到缝合,每一步她都做得十分专业严谨,如同对待一对人类母子。
“神乎其技。”守阁长老长叹道,“不论是刀法还是针法,都可谓是已臻化境。每一刀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未曾伤及胎儿,也未让母马多伤一分。而针法更是严丝合缝,不赘一针。”
“这得是多少年的功夫啊!”百草谷弟子们纷纷赞叹。
冯尧脸色难看,暗道又被江映桐出了风头!到时候怕是不仅要得谷主赏识,更要得守阁长老的赏识。
百草谷的绝技真的能保证不外传吗?冯尧暗暗捏紧了拳头。
江映桐脱掉手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七天内别让母马剧烈运动,马厩也天天清洗。”
守阁长老道:“好,今日辛苦江姑娘了,让我们见识了一番如此神技,真是大饱眼福。”
“长老谬赞。”江映桐谦虚道。
守阁长老让药童去用温水给小马驹洗洗,然后叮嘱众人:“你们也都散了,多多总结心得。另外,记得时而去看看你们治的牛,那可是关乎你们的考校成绩的。”
“是。”
江映桐回去的路上,汤灵雁殷勤上前道:“江神医,我帮你提药箱吧。”
江映桐狐疑地看着他。
汤灵雁脸红道:“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江映桐点点头:“那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她指着前面的亭子道。
“敢问江神医练了多久才有如今的手法?”汤灵雁问道。
“记不清多少年了。”江映桐道,“这个看个人天分,有人或许上手几次就能熟练操作了。”
汤灵雁想了想觉得有理,又道:“那你是用什么练的呢?”
“动物的尸体,或者,人的遗体。”江映桐淡淡道。
汤灵雁:“……”
瞬间一阵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