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初凉夜走进来呵斥道,“你的医德都被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整日就知道争强好胜,你可曾对病人负过半点责?这本是你的病人,江姑娘为你善后,你却连一点消炎药方都不敢开?”
汤灵雁被骂得羞愧难当:“师姐我知错了,我这就去开。”
等他开完药,初凉夜道:“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你可认输?”
汤灵雁道:“心服口服。”
他治不好的病江映桐都给治好了,可不就得认输么?
初凉夜道:“经此一事,你要好好反省,你的病人还是我帮你复诊完的。”
汤灵雁愈发无地自容:“我知错了,一定重修医德,不会再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望你说到做到。”初凉夜淡淡道。
“是。”
一行人回到百草谷,初凉夜便将最后的比试结果宣布了一下,叫大家都知道。
百草谷不少弟子一听汤灵雁竟然输了,纷纷要求出战,再跟江映桐比过。
曲啼乌怒道:“够了!百草谷传你们医术,是让你们去跟人争强斗胜的吗?你们置病人于何地?如此医德,岂不叫世人看轻我百草谷?”
弟子们一怔,面对盛怒的谷主,纷纷不敢再冒头。
“这次闹剧就此终止,谁敢再提,休怪老夫无情。”曲啼乌警告道。
“是。”
等散了之后,曲啼乌再次将长老们私下召集起来。
“何时我百草谷门风竟如此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当真是无地自容。”曲啼乌痛心道,“年少轻狂本无错,便是我们也未免没有傲气。可吃相这么难看,到底是谁教的?旁人看了,会如何说我们百草谷?心胸狭窄,党同伐异?”
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会有傲气,这个无可厚非不必苛责,但是因为那点傲气把局面搞得这么难看,那就是格局小、心胸小了。
“既然师兄你也说了年少轻狂本无错,此时又何必再来苛责呢?”汤灵雁的师父道,“灵雁那孩子也虚心认输了,可见还是输得起的。”
“罢了。”曲啼乌冷哼一声,“百草阁的名额分一个给江小神医吧。”
“这,百草阁岂能向外人开放?”众人反对道。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你们都故步自封了!”曲啼乌教训道,“再这么下去,不出三代百草谷必没落。”
“这就危言耸听了。”众人多是不以为然,“试问哪个门派会把自己的秘笈给外人看的?”
曲啼乌道:“人家未必看得上我们的秘笈,你们以为太医院是什么地方?天底下最精深的医书都在那了。江小神医有如此家学渊源,你们不想着怎么跟她取取经,还担心她窃走我们的秘笈?真是夜郎自大。”
“那也该是江上影才有这个资格,她一个小女娃娃纵使胜了灵雁,也没有资格说做我们的老师吧?”汤灵雁的师父反对道。
曲啼乌斜了他一眼:“不说别的,就说她那一手开膛术和缝合术,就胜过她父亲许多了。你们几个也都浸淫医术几十年,未尝不知道开膛术和缝合术,但试问谁能举重若轻般使出来?”
这下众人不说话了。
确实,论医理,这些人都是江映桐的老前辈。可是动手术,江映桐的经验能甩他们十条街。
“但不知把谁的名额分给她?”汤灵雁的师父问道。
要是占汤灵雁的,那他也不会答应。
曲啼乌道:“多加一个就是了。”
“那人数可就超了,守阁长老不会答应。”
“他那我去说。”曲啼乌道。
既然曲啼乌都包了,那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另一边,江映桐父女也在筹划着搬家的事。
“后天是个吉日,宜乔迁,就定在后日吧。”江上影翻着黄历道。
“都听您的。”江映桐没意见。
孩子们凑过来:“姐姐,我们要搬家了吗?”
“对,搬到我们自己的家里。”江映桐笑道。
孩子们很高兴,百草谷虽好,可到底是别人家。他们在这待得一点都不自在。
就在他们欢呼之时,初凉夜神情复杂地走了进来。
“初姑娘,你怎么来了?”江映桐上前接待。
“是这么回事,我们百草谷每年都有试炼,前二十可以获得进入百草阁修习的名额。师父觉得多加一个名额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初凉夜问道。
江映桐道:“我就不去了,你们百草谷内部的试炼,我去不合适。”
“试炼已经结束了,就在我们来的前一天。”初凉夜解释道,“这个名额是直接进百草阁的,里面收藏了我们百草谷历代祖师搜集和撰写的医书,进去看看好处还是很大的。”
江映桐看向江上影,江上影道:“既然曲兄好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你便进去跟百草谷的师兄师姐们交流交流心得。”
江上影一眼就看出了曲啼乌的本意,倒也没有敝帚自珍的意思。
江映桐就更没有藏私的想法了,在她那个时代都有专门的医学院教导大家医术,没什么不传外人的说法。
医术也只有大家互相交流,才能更加完善和进步。
初凉夜确定江映桐参加的意愿后,便先回去复命了。
而这个消息也在百草谷中传开了。
“谷主果然给她名额了,也不知道是占了谁的。”百草谷弟子私下议论纷纷。
冯尧对汤灵雁道:“十之八九是把你的名额给她了,你之前还不以为意,现在后悔了吧?”
汤灵雁面色顿时煞白,可还是咬牙道:“本就是我挑衅在先,输了也是我技不如人,谷主把我的名额给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冯尧嗤笑道:“我们百草谷内部的试炼,内部的奖励,与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干系?照你这个说法,要是我们全输给她了,那岂不是我们这二十人都别进去了,全让她一个人进算了。”
“就是,汤师兄你就是太老实了。”有人不忿道。
“吵什么吵!”初凉夜走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个个都是市井长舌妇呢,哪有半点医者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