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桐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以老昏君对杨叶楼的忌惮,这个时候派人来宣旨,宣的能是什么好旨?
衙役拦了她一下:“京城来的人能是好相与的?神医您就别过去了,大人能应付的。”你可就未必了。
江映桐想了想,道:“我不现身,就躲在角落里看看。”
衙役不放心,只能陪着她过去。两人来到墙脚,衙役道:“这个地方视野不错,还隐蔽,咱们就在这看看。”
江映桐点点头,两人缩在角落偷看偷听。
还别说,这阵仗还真不小。为首的是一名穿着蟒服的太监,可见品级在三品以上。
杨叶楼正跪地接旨。
“圣人口谕:胡墅县令杨叶楼临危不乱灭强敌于城外,然蒙尘而不怀怨,屡破奇案,拒邪教于江渚。朕感其忠,擢其为羽林卫大将军,即日赴京就任。”太监朗声道。
杨叶楼叩谢:“臣遵旨。”
“大将军免礼吧。”太监以晋帝的口吻说道。
杨叶楼这才起身,对太监道:“还请安公公少坐,尝一尝这江右之地的茶叶。也容我做些交代,收拾收拾行囊。”
“好说。”安公公道,“不过这日程紧,还请大将军行动快些。”
“这是自然。”杨叶楼笑道,随即转身离开。
江映桐错愕道:“子珩这是升官了?”
衙役道:“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我也觉得。”江映桐嘀咕道,“走,去问问子珩怎么说。”
说着就起身跑出去。
杨叶楼听到后面脚步声,转身看去,一愣:“灵枢,你怎么从那跑出来?”
“咳咳,路过,路过。”江映桐心虚道。
衙役拆穿她:“神医不放心您,就躲在那看看。”
杨叶楼眼中不掩笑意,不过主动略过了这个话题,免得江映桐尴尬:“灵枢来得正好,我有事交代,先去我书房吧。”
他不仅要交代江映桐,还要交代其他人。
很快,崔矩、郭捕头、秋一寸、黄昏雨也都来了,还有原本是冯县令的主簿、如今是杨叶楼的县尉的汪县尉。之所以调他去做县尉,是因为此人刚正不阿又有胆识,让他去负责管辖治安再好不过。
“今日京城来人,各位也都知道了。”杨叶楼道。
众人点点头,一直关注着呢。
“恭喜大人升官啊。”秋一寸道贺道,“去了京城,大人可别忘了提携我们。”
杨叶楼道:“你们先完成我交给你们的差事吧,我杨叶楼岂会是食言而肥之人?”
江映桐见状,忙把初凉夜配制的毒药拿出来交给秋一寸:“这是初姑娘配的药,你们带好。”
秋一寸收下药瓶,杨叶楼便道:“你们启程吧,小心为上。”
两人冲杨叶楼一拱手,转身离开。
杨叶楼又对崔矩道:“先生,我去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末了叮嘱郭捕头和汪县尉,“你们也要各司其职,协助先生治理胡墅,不可懈怠。”
“是。”三人应道。
崔矩眼珠转了转,随即低头不语。
杨叶楼与他们交接了一番,便让先出去了。
等人都走后,杨叶楼对江映桐道:“我不在时,你若遇到难处就向崔先生或老郭求助。”
江映桐突然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人生何处不相逢,来日我们肯定还会重逢,灵枢不必为一时的分别伤感。”杨叶楼安慰道。
江映桐道:“那你一路小心,晋帝突然给你升官,仿佛有些鸿门宴的意思。”
杨叶楼轻松道:“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贸然杀我,我也不会给他杀我的理由,灵枢不必担心。”
江映桐点点头,还是再叮嘱道:“你一切小心。”
“嗯,放心。”杨叶楼没有说设法让他们也回京的话,“如今这局势,你和伯父在胡墅反倒是安全的。”
江映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此去当真没有凶险?是不是你的对家设局害你?”
“灵枢,你还不信我吗?”杨叶楼云淡风轻道,“谁能害了我?”
江映桐想起之前的几次杀机,杨叶楼也都轻松化解了,便安下心来。
杨叶楼道:“要交代的就这么多了,灵枢你先去忙吧,不必送我。”
江映桐眼中露出不舍。
杨叶楼无奈,推着她出了书房:“我也该启程了。”
说完,便狠心转身径自去找安公公。
“大将军这是交代好了?”安公公确认道。
“交代好了,劳公公久等。”杨叶楼致歉道。
安公公笑道:“咱家一个奴才,该等自然还是得等。若无他事,咱们就启程吧,不然可就赶不上驿馆了。”
“好。”杨叶楼也不拖延。
江映桐悄悄躲到县衙门后,看着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眼中难掩失落之色。
江林也跟来了,不过眼中倒有几分欣喜。等他们分开久了,小姐肯定就不会再记挂那只大尾巴狼了。
等人走没影了,两人才转身回了院子。
江上影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若是日后来了新县令,我们在这住着像什么话?还是趁早搬出去,免得被人说闲话。”
江映桐赞同地点点头,也去收拾东西。
江上影嫌弃地看她一眼,无奈摇头:“失魂落魄的像什么样子。”
一家人收拾好了,便准备离开县衙去慈幼局。
衙役们见了,顿时急了:“神医,你们这是要哪里去?”
“我们搬去慈幼局。”江映桐回答道。
“这是怎么说的?可是我们哪里冒犯了神医?”
“误会了,胡墅迟早会有新县令,我们再住下去就不合适了。”江映桐解释道,“你们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尽管来慈幼局找我就是了,当然,最好还是别有。”
衙役们拦不住,有机灵的早已跑去喊崔矩了。
崔矩却道:“让他们搬走吧。”
衙役:“……”
得,这下彻底拦不住了。
江映桐三人到了慈幼局,初凉夜便趁江上影和江林去安顿的时候,揶揄江映桐道:“我怎么说来的?男人就是靠不住,咱们还是得靠自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