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凌西羊水破了。
她扶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在偏僻的乡间泥泞路上,一步步艰难前行。
狂风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狠的抽打着她。
“有没有人,救救我,我快要生了……”
凌西发出嘶声裂肺的求救声。
阵阵剧烈的阵痛来袭。
肚子如同被万根灼热的刀刺着。
十个月前,凌西遭受侵犯,肚子里多了个父不详的孩子。
父母嫌她丢人,第一时间安排她去打胎,还把她驱逐到乡下好好反省。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才发现打胎手术失败。
随着胎动频繁,她开始对这个新生命产生千缕万缕的感情。
凌西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她为自己和孩子规划了很多很多,却唯独没想到,生产当日会是如此痛苦和无助。
“呜哇……”
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落下。
新生命降生了。
凌西还没来得及起身抱抱孩子,突然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子撞飞,重重的抛起摔落。
她倒在一大片死寂的血水中,一动不动。
“撞成这样,送去医院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别管她了。”
“生的是个男孩,这下能卖个好价钱了,我们赶紧抱走孩子。”
凌西用仅有的意识微微睁眼,刺眼的车灯亮光中,两个模糊的人影迅速消失在滂沱的大雨中。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她的孩子却被抢走了……
绞心的绝望和无助遍布全身,凌西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五年后。
一栋欧式别墅的房间里,凌西身穿洁白婚纱,在梳妆台前化妆。
五年前,她被父母驱逐到乡下,不闻不问。
如今把她接回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代替姐姐凌纯,嫁给一个快要死的老男人冲喜。
“化妆师,我妹妹一直住在乡下,是个标准乡下妹,又土又黑,要给她脸上多抹粉。”
凌纯在旁边指手画脚。
“乡下妹?一点不像呢,凌西小姐五官精致,皮肤细腻无可挑剔,这底子,就算不化妆也比很多城里人好看。”
凌纯眼里的妒忌之火在剧烈翻滚,面目可憎。
化妆师赶紧闭嘴。
“长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破鞋一只,十八岁就和野男人乱搞,未婚先孕,把我们凌家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姐,现在满嘴喷粪不合适吧?你就不怕我反悔,不替你嫁人了?”
凌西恼道。
“你姐没说错,你不争气是事实!行了西西,你少说两句赌气话,彩礼钱我已经投进公司了,你不嫁也得嫁。你的过去如此不堪,我能让你在家风光出嫁,你应该知足。”
父亲凌永强走进房间,语气淡漠。
“我怎么就不堪了?”
凌西痛斥:“五年前那个晚上,要不是姐姐为了比赛能晋级,非拉着我一起去陪投资人喝酒,还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吧,我能出事吗?”
“明明是你自己喝醉了酒,发酒疯乱搞!为这破事赖了你姐姐五年,有意思吗?”
母亲朱兰指责道。
那天晚上,凌西一滴酒都没喝,可是她解释过太多遍了。
她的‘好’父母,一个字都不相信她。而姐姐说的话,标点符号都信得十足。
“反正那个老男人快死了,说不定死后陆家还会给你抚恤金,你嫁过去不仅不亏,还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就是,你都已经是破鞋,不像你姐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又毕业于音乐学院是个歌手,前途无限,绝对不能嫁给那病秧子!”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像无数把锋利的刀,捅进凌西的心窝。
“我答应代替姐姐嫁过去,算是还了你们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我跟这个家再无瓜葛。”
凌西决绝的上了婚车。
上车的那一瞬间,她脸上露出了振奋的笑容。
凌家人并不知道,凌西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个替嫁的机会……
陆家大宅。
陆耀庭这位‘快要死的病秧子老男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难受的挠痒痒。
助理胡豆拿来过敏药让他服下。
“以后别让那姓金的女人靠近我,管她是名媛还是千金,她的邀约通通推掉!”
陆耀庭一边挠痒一边嘱咐。
“抱歉陆总,我不知道她会突然往你身上扑,下次我会注意的。”
“以后也别让任何女人靠近我两米范围内!”
陆耀庭脸色难看得彻底。
他是过敏体质,却不是对什么食物、植物、药物过敏。
而是对异性过敏!
轻则浑身瘙痒起红疹,重则晕厥住院没半条命。
生不如死。
“对了,陆总,今晚是你的新婚夜,新娘子已经送到你房间了,你洞房的时候要小心些,别又过敏了。”
胡豆无奈的提醒道。
“小心?怎么小心?”
他连跟女人握个手都不行,真要洞房,还不得要了他命?
等过敏症状慢慢消退下去,已经到了深夜,陆耀庭才慢悠悠的回到新房。
此刻,凌西在新房里焦虑的等待着。
嫁人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通过替嫁这个渠道,见到陆耀庭!
五年前,她在雨夜分娩,被车撞得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
一位名叫沈新佑的好心人路过救了她,助她生下女婴,是娘俩的救命恩人。
前不久,沈新佑惹上了命案官司,一旦罪名成立,这辈子就完了。
陆耀庭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只有他能救沈新佑!
可凌西只是个普通女人,想找出自权贵家族陆家的陆耀庭帮忙,谈何容易?
眼看着沈新佑审判的日子越来越近。
凌西绝望之际,出现了替嫁这一插曲。
所以,她义无反顾的答应了这桩荒唐的婚事。
咔……
房间门推开了。
凌西神色惶恐,双手一颤,紧张的抓住身上的婚纱。
尽管她是抱着救沈新佑的目的替嫁。
可今晚是新婚夜,陆耀庭想要干点啥的话……
一道伟岸的身影走进来,迅速钻进卫生间。
凌西还没看清楚男人的相貌,就听到卫生间传出一道低沉又凉薄的嗓音:
“婚后我不方便跟你住,以后你睡隔壁房间,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靠近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