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少爷，你，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要是二少爷知道你靠近了伈小姐，定会雷霆大怒的。”
赫连煜这会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双漆黑满是疑惑的双眼就这么定格在沐雪鸢笑得开心的小脸上。
周婶见他视线灼灼落在沐雪鸢身上，知道事情怕是瞒不住了，别看这位赫连家大少爷平时玩劣，但是他的脑子可一点不比别人差。
所以，不用说，伈小姐现在的状态，他定是察觉到了。
唉，想想也对，这事二少爷虽然有心瞒他们，但终究是瞒不住的。
“周婶，二嫂她？到底怎么了？”
周婶叹了一气道，“赫连少爷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伈小姐她……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轰的一下，赫连煜踉跄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怪不得刚才他大喊她二嫂时，她除了呆滞的愣愣看他一眼，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的，可现在看来。
“伈小姐现在的心智只有4岁，医生说，她是因为受惊被吓，然后脑中血块增大所致，而且这样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
赫连煜：……
他呼吸一痛，突然发现自己向来巧舌如簧的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沐雪鸢低头玩着身下那些芭比娃娃一脸天真萌样，他第一次体会到心被刀子狡痛的感觉。
二嫂？一个成年人，却像个孩子一样……
“因为如果她脑中增大的血块得不到控制，她接下来很有可能还会失明。
而且，你知道那晚二少爷抱她回来时，她颤成什么样子了吗？”
周婶的声音轻轻柔柔，但听在赫连煜耳边却像无声的控诉，这让他不由得想到那晚耶律琛打电话质问他，二嫂人在哪的情景。
那会他浑身戾气都聚在二嫂对嫣儿动手事件上，所以她的死活他还真的没有在意。相反，在二哥问他人在哪时，他还内心一阵冷嗤说她真会给他们兄弟几人添乱。
越想，他就越觉得自己心脏位置像被把大铁锤锤着一样痛？
该死，怎么办，他觉得在二嫂的事件上，他怕是个永远也赎罪不清罪的罪人了。
“那晚大雨倾盆，二少爷带她回来时，两人身上全部湿透，特别是伈小姐，我无意摸着她小手时就像块冰棍似的，可以想像，她那会到底是淋了多久的雨。
而她直往二少爷怀里缩了又缩的身子，也更是说明她受到了极度惊吓。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时间都是凌晨时分了，雷雨交加，漆黑一片，她只身一个女孩也确实……
虽然我不知道那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赫连少爷，你们就这么把伈小姐扔在一边，不管不问真的太不应该了。
好在是二少爷出差提前回来，要不然伈小姐那条命怕是要葬在那场大雨中了，想想都让人心悚。”
“唉，说起来，二少爷出差之前可是好好交待你和纳兰少爷还有皇甫少爷照顾好伈小姐的，可你们……真的是让他太失望了。”
周婶的每一句话都如利刃一样刺进赫连煜胸口，他从来没想到，他们无意的一个举动，竟然会让二嫂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但是周婶说得没错，二哥之所以放心把她交给三哥还有他们，那是因为他百分百信任他们，可他们几人又干了些什么？
心智只有4岁，接下来可能还会失明，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如果二嫂真失明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周婶，对不起，我……”
“赫连少爷，你也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毕竟你不欠我的。
你还是走吧，趁二少爷还没回来赶紧离开，否则他一会回来若是看到你还出现在伈小姐身边，我真担心他会对你做出冲动的事。”
没错，耶律琛心里对他们有多失望，他就有多恨他们再靠近沐雪鸢一步。
“二嫂，我……”
“赫连少爷，伈小姐现在只是个孩子，你说再多道歉话也是无用的，还是走吧。”
没错，他看到了，他叫她二嫂时，她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低着头玩她的玩具。
“那，我先走了，周婶你照顾好二嫂。”
周莲没再理会他，而是也低头和沐雪鸢玩了起来。
赫连煜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苑子，又是怎么发动的引擎，总之，他脑海里来回闪过周婶嘴里无奈说出的那些话。
罪，他真的有罪。
砰。
突然，剧烈的撞击声拉回他飘浮的理智。
他骤的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开着的车子与前方车子发生追尾了。
拿出手机，他颤着手指拨通了一个号码。
皇甫烨赶来帮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破口大骂。
“老五，你他妈找死是不是，老子睡个午觉，你还要吵嚷？”
“该死，不就是追尾了吗？以你赫连大少爷的能耐，这种小事还需要我出面，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
“诶，我说你小子魂被吓没了是不是？老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吭一声啊。”
皇甫烨连着气愤骂了他好几句，才发现这小子行为举止异常。
他顿的脸色收敛，低沉软声道，“怎么了你这小子？被吓傻了？放心吧，我看过了，只是追尾，没造成人员伤亡，拿点钱就能打发了。”
赫连煜听不进皇甫烨任何话，腥红的眼底闪过一层层无法原谅的自责，放荡不羁的俊脸也第一次有了痛苦难受之色。
只见他双手狠狠插进发间，随后还不甘心猛往自己头上打去，嘴里一直念叨，“我该死，我该死，我真他妈该死。”
皇甫烨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兄弟几十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小子此翻模样，什么情况？当真是被这起车祸给吓的？不太像。
“老五，你他妈到底怎么了？说人话行吗？”
“二，二嫂，是我害的二嫂，怪不得二哥不原谅我，我，我他妈就是千刀万刮，下油锅也赎不清自己身上的罪了。
没脸，我真的没脸再面对二哥，他如此信任我，我却让他如此失望，还把二嫂害成那个样子，罪人，我就是个罪人。
四哥，你打我吧，狠狠的打，往死里打，我保证，我绝不还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