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鸢亲自守着那些药材熬了二个小时后,才把药倒出,这其间周莲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就怕她有什么事。
并且她还怕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被烫着,在突然见着她起身准备去倒那中药时,周莲一下慌了,“伈小姐,这东西烫,还是我来吧,您告诉我倒哪儿就行。”
之所以会问这话,那是因为沐雪鸢在中药旁边还摆了好几个小碗,里面装着不同程度的水,有冰的,热的,还有百度沸腾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倒哪。
沐雪鸢听到了她话,但是没出声,只是冲她浅浅笑了一下,然后小心把药一点点倒进几个碗中。
周莲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在她眼里,中药熬出来后不就是给人喝的吗,可伈小姐好像不是。
把药汁全部倒完后,她再次将药渣拿块纱布包了起来,随后端着几个不同的小碗进了耶律琛房间。
“二嫂。”
“二嫂。”
房里两个男人见着沐雪鸢进来,异口同声叫着。
沐雪鸢神情很安静,把药汁还有药渣放到桌上后,第一时间伸手摸了摸耶律琛的额头,还好,烧终于是退下了。
清澈的眸子再落到他有些发黑的伤口上时,她这才开始调配几碗药汁。
房里几人看着她一勺两勺的调配,都傻眼了,心想,不都是一样的吗?二嫂这是在干什么?
许久后,沐雪鸢把配好的药汁用吸管喂耶律琛喝下,不仅是喂他喝,她还拿起那包残留的药渣在他伤口轻轻按敷了几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皇甫烨他们本以为沐雪鸢稍稍帮耶律琛敷几下伤口就行,却没想到,她一敷就是一个小时之久,而且这么久时间,她脸上没有半丝不耐烦。
除了偶尔拧起的细眉,他们觉得他们二嫂真是美呆了,却不知,沐雪鸢拧眉是因为自己身上那股她快扛不住的火辣辣痛楚。
“老五,快,快看呐,二哥伤口上的黑色退了。”
皇甫烨看着耶律琛那受伤地方的黑郁之色一点点退下,惊得整双瞳孔都放大,心脏更是怦怦加快,那悚人的黑色退了,烧也退了,是不是代表他们二哥没事了?
“天哪,二嫂,你真是太厉害了。”
赫连煜竖着拇指夸着,脸上挂着笑意,沐雪鸢听到了他们声音,却没有回头,还是一下一下认真专注帮耶律琛敷着伤口。
只是她敷着敷着,疼痛的身体让她指尖都不禁轻颤起来,皇甫烨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声音染满担忧,“二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你去休息会,这里交给我和老五吧。”
“是啊二嫂,你都忙几个小时了,去休息吧,我和四哥来就行。”
安静的房间,除了两个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再无其他,沐雪鸢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想晕撅,可是看着耶律琛好不容易才好些的伤口,她又不想离开他半步。
后背已经渗出细细的薄汗了,还有她光洁的额头,此时也是湿漉漉的,甚至小脸两侧几缕秀发还被汗渍沾住了。
但她不想让赫连煜他们看出她的不适,忍痛写着,‘你们都去休息吧,他应该没事了,我在这看着就好。’
两个男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觉得也对,夜深人静之时,他们是该把空间留给二哥和二嫂的。
“那好吧二嫂,那我和老五先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们。”
突然皇甫烨又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改口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踢我们门的,我们睡眠浅,定能第一时间醒来。”
说着他还朝赫连煜使了个眼色,男人当下会意,跟着道,“是,是,二嫂有事可以直接来踢我们门,不用客气的。”
‘好。’
沐雪鸢只写了这么一个字给他们,这下两人才出了房间。
咔的一下房门被关上,沐雪鸢再也忍不住自己身上迸裂伤口的痛楚,直接紧紧咬唇呜咽了一下,不对劲,她身上的痛楚远远不是迸裂这么简单。
只可惜她无法看到自己伤口这会情况,咬牙忍忍吧,也许明天就没事了。
门外,皇甫烨和赫连煜进了客房后,皇甫烨脸色莫名就深沉起来。
“老五,你有没有觉得刚才二嫂的脸色很不对劲?”
皇甫烨越想越觉得不简单,浓黑的眉不禁紧紧颦了起来。
“怎么不对劲?没有吧?”
“有,她眉梢一直拧紧,像是很痛苦?”
“切,原来是这,我也注意到了,不过放心,她应该是担心二哥皱的眉,几个小时了,打从她进二哥房里后就一直是那表情,所以没事的。”
“真的?”
“当然,老子骗你有什么好处,真是。”
赫连煜比他更早回的这里,所以皇甫烨也没再往别处想,暗想,可能是吧,二嫂那样子都是因为太过担心二哥了,也对,二哥这伤都是因她所致,她若不担心,那就太过冷血了。
……
海城沐家。
黑郁的夜色,将临立在窗前的健硕背影拉得修长清冷。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男人眉眼凌厉分明冷冽道,“什么事?”
下人听着沐泽楷这清冷寒郁的声音不禁打个寒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她们二小姐不在后,她们觉得她们这位大少爷本就漠冷的性子似乎更加吓人了。
以前沐家没发生变故时,她们还能看到点大少爷对着二小姐儒雅一笑的温和面容,可现在,整个沐家上下,但凡有他出现的地方,哪怕温度再高,她们都有一种被置在冰窖里的感觉。
“大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书房一下,说有事和您商量。”
佣人低头声音又小又轻的说着,恭敬弯着的身子这会更是头都不敢乱抬一下,她生怕这扇紧闭的房门会突然被打开,然后自己被里面男人身上呼之出来的寒气变成冰块。
咔。
猝不及防,门果然被打了开来,再接着一股冷冽的寒风便从佣人眼前徐徐飘过,她知道,那是她们大少爷走路带风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