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程若霏决定出府透口气。
陆珍景对她和墨夙夕暧昧的事情有所耳闻,相较于秦姨娘,她倒是接受得很快。
毕竟在她眼里,这俩人除了身份悬殊,其余都很相配。
将陆珍景托付给秦姨娘,程若霏借着去宝石铺子盘点的由头,换了身衣裳出门了。
唐子儒还是有眼光的,将铺子开在了南都最繁华的街道,过往除了摊贩,便都是城中的富人,南来北往,生意甚是红火。
程若霏看着柜子上琳琅满目的首饰,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将上回画的最新的设计稿交给楼上赶工的师傅,她大致了解了目前的营收状况,又根据款式是否好卖调整了货品的数量。
交代完这些,程若霏伸了个懒腰准备趁着天色还早,亲自去一趟城隍庙。
这个止影,她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干脆她自己上门好了。
下了楼,程若霏因为心中想着事情,走路便没有留神,肩膀撞上了上门来的一位贵妇人。
"谁呀这么莽撞,冒冒失失的”
“抱歉,是我的疏忽。”上门便是客,这个道理程若霏还是懂的。
贵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主家的人?”
程若霏点头,随即转身对掌柜说,“这位夫人今日若看上什么首饰,给的价格再便宜五两,算我对她赔个不是。”
寻常人若是听到这话,伸手不打笑脸人,总该过去了,但这位夫人嗤笑一声,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又不是要饭的,缺你这区区五两?”
程若霏瞧了眼对方似乎有些挑衅的眼神,收起脸上象征性的笑容,“那夫人请便。”说完,她欲转身离开。
然而对方似乎是同她杠上了,眼看她要走,率先一步冲到门口将她拦住,“你撞了人,就想这么走了?”
"刚刚,我似乎同夫人表达过歉意了。”
“歉意?歉意值几个钱?今日,你若将店中最贵重的首饰送给我,这件事才能作罢!”
程若霏明白了,这人是上门来找茬的。
要么是个无赖,要么就是眼红她家铺子生意好,总而言之,不必客气就对了!
“最贵的首饰,恐怕夫人这一身行头加起来的价值也比不上,白送,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话,今日我就赖在这儿了,你们以后也别想做生意了!让大家看看,财大气粗的唐二小姐,就是这么对待上门客的!”
这人看来对她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啊,见她一面便知道她是唐家的二小姐。
仔细看了看这人的眉眼,程若霏从中竟然看到了秦妙人的影子。
“秦夫人,这样上门来撒泼,不觉得跌份么?”
秦夫人闻言眼皮一跳,她是如何认出来的,从未打过照面啊
程若霏其实是抱着试探的心态开的口,没想到这人一诈就原形毕露,果然,丢了宝石生意,这是上门寻衅来了。
秦夫人憋了好大一口气,之前听闻程若霏同她女儿抢男人,本来么,反正抢不过,她是不放在心上的。
但是,听秦妙人的意思,她会回家让秦父欲擒故纵让出宝石生意,是拜程若霏所赐。
这次从贡院回去,秦妙人整个人驀鳶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问什么也不肯说,她提了提程若霏的名字,秦妙人明显神色不对。
抢生意也便罢了,欺负她女儿,那是断断不行的。
她也是运气好,在店里转悠了两天,这便给她碰上了。
既然撞上,她就好好给程若霏这个晚辈上一课!
“我跌份?我受了委屈还不能说了?上门买个首饰,被人莫名其妙撞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果然店大欺客啊”
原本铺子里的客人都是自顾自地挑选,被她这么一吆喝都停了下来看戏。
秦夫人的目的达到了,嘴角更加得意,“就这个态度,是做不好生意的,我反正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今天谈不成,我便明日再来。”
程若霏被气笑了,这人一把年纪耍起泼皮无赖还真是得心应手。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难怪秦妙人那副德行,秦家老爷什么样她不清楚,但是这个秦夫人真是小家子气。
“既如此,那便报官吧,到时候秦夫人在南都城中出了名,可千万别来感谢我。”
“你――”秦夫人抬手指着她,“你不用吓唬我,我并未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官府管不了这档子闲事!”
哟,这是吃定她了?
程若霏没什么耐心,她还赶着去城隍庙找止影,眉眼间染上一丝不耐,眼神也逐渐冷冽。
“掌柜的,”话是对着掌柜说的,但她盯着的,却是秦夫人,"去后面叫两个伙计来,把人给我轰出去。”
“你敢!”秦夫人被她盯得有些发怵,但气势上她不能输。
程若霏冷笑,“你看我敢不敢。掌柜的,将她轰出去之后便让人在门口守着,秦家的生意我们不做了,不准她再进门!”
掌柜本想劝慰两句,但程若霏眼神太过凉薄,冻得他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唤了人来。
秦夫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架了出去,脸上实在挂不住,大喊一声:“唐芸儿!你竟敢这么对我?你信不信我去报官!”
程若霏耸耸肩,“我不做你的生意犯法么?你不用吓唬我,我并未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官府管不了这档子闲事。”
秦夫人一愣,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程若霏趁着这个间隙抽身离开,大步流星朝着城隍庙去了。
等秦夫人回过味来,她的身影早就不知所踪,气得秦夫人直跳脚。
臭丫头,竟然用她说过的话来回击她!
难怪秦妙人斗不过她,这个唐家的庶女还真是了不得!
城隍庙那边,程若霏刚进门正好瞥见止影在认认真真扫地。
此时刚过未时,庙里香客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止影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淡淡抬眼看了过来,只见程若霏双手抱臂,一脸审视地看着他。
茫然地摸了摸头,止影没开口,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后面有供香客小憩的厢房,虽有些破旧,收拾得倒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