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患难之交来求助

来人一身白衣,头上束着金冠,竟是若氏人。

她见到叶斐然,眼圈儿一下红了,盈盈下拜:“民女名叫乌彩月,是律靖香公主派民女来。想要找王妃娘娘救命!”

律靖香?叶斐然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深处找到了那个名字,惊讶道:“她不是若氏的长公主吗?怎么还在我们大顺京城?”

乌彩月说:“回娘娘,大王继位之后,长公主有一段日子回天兰城定居。但大约在六个月之前,长公主和大王大吵一架之后,就跑出来了。她说什么……大隐隐于市,索性来了大顺的京城,就在若氏坊住下来。这次来找娘娘,是想要问娘娘……借钱……”

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几若蚊鸣,十分难以启齿。

叶斐然更惊讶了:“借钱?堂堂若氏公主……”

顾及律靖香体面,她后半句硬生生忍住了,饶是如此,乌彩月也满面通红,羞愧不已。

二话不说,叶斐然命人拿来二十封银子,每封一百两现银,交给乌彩月,道:“这些银子先拿去给公主压个惊,千万别委屈了她。如果再缺银子,就来摄政王府取就是了。”

她提都没提打借条几个字。

乌彩月十分感动,盈盈下拜:“娘娘急公好义,乌彩月代替公主谢过娘娘!”

乌彩月拿着银子就要走,叶斐然一时好奇心起,叫住了她问:“乌彩月,律靖香什么地方遭了难,落到如此困窘的田地?如果真的跨不过去,还是赶紧低头跟你们大王和好吧?”

十分为难地转悠着眼珠子,乌彩月犹豫着,吐露了实情:“公主……快要生了……”

叶斐然一蹦三尺高:“你说什么?”

“是真的。”乌彩云老老实实地说。

“我顶你个肺啊!!”

堂堂一国长公主,跑到自己国都里生私孩子……叶斐然咬着手指头,踱步半晌,自言自语:“她生娃要是出点儿毛病的话,律靖阳会不会把气撒我们头上?还真麻烦……相公陪着小虞见朝贺的番邦使臣去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不过一息间,她已冷静下来,说:“你方便带我去看看吗?”

乌彩月喜悦道:“当然可以!”

叶斐然说:“我准备一下,请你歇一歇脚,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她唤来春分,带着乌彩月下去了。自己先给成甯写了一封信,如此这般,再做了一番准备。

春分带着乌彩月上来了,那乌彩月肚子吃得都鼓起来了,脸上容光焕发的,跟之前狼狈求救的样子仿佛变了个人。叶斐然再叫上薛长乐,一行人出门直奔若氏人聚居的兰若坊去。

这兰若坊是大名,但京城人基本上都把这名字给忘记了,直接喊它:若氏坊。大名反而没有什么人提起了。

这地方是设了关卡看守的,周围一圈高墙,只留东西两道门进出,士兵把守。眼下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乌彩月取出腰牌验过,才进了兰若坊。

拐进了兰若坊,就闻到一股牛羊肉混合着香料的奇异香气,路边卖的吃食、首饰、布料、玩意儿,都和外头不一样。若氏人喜爱歌舞,热烈奔放,这会儿已经天黑了,每走三五步还能听见屋子里传来鼓乐和欢笑声。整个若氏坊就有那么一种靡靡世外的感觉。

乌彩月带着叶斐然来到一家若氏客栈里,胖掌柜的见她回来,很是不给好脸色,冷哼着道:“找到钱没有?欠下的房钱该结了吧?”

乌彩月说:“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她现拆了一封银子,取出一锭六两的元宝给了掌柜——叶斐然心细,每一封银子里装着的大小元宝并官票都是金额不等的。掌柜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元宝攥在掌心里,耷拉着的脸皮子上也就见了丁点笑意:“这还行,算小姑娘你说话算数。进去吧。小二,打两盆洗脚水给人字三号房的两位姑娘!”

这人一见了现银,立马态度不一样,洗脚水都安排上了。

叶斐然打了个眼色给乌彩月,乌彩月很灵醒,又拿出一锭二十两的元宝,说:“换个好点的房间,这是一个月的定金。吃的喝的,都给我紧着好的做了。”

掌柜的那两只眼珠子,恨不能就跟着元宝走了,脸上堆的笑越发花儿似的,“哎哎,这位姑奶奶就是豪气。没问题,都包在小的身上。您脚下高升一步,先到雅间里歇着,等小的们把上房准备得了再来请您安歇。”

叶斐然说:“成了,我们走吧。”

这客栈自个儿不开伙做大菜,避免烟熏火燎的,熏着了客人。但只要有银子,什么八珍全席、流水花宴、四时八点、美酒鲜果,全都能够打包送来,不在话下。

如今叶斐然坐的这个雅间就是如此,眼前摆下了芙蓉花宴,外头数九寒冬,屋子角落里生了炉火,烧了地龙,眼前是清纯羊羹、香辣炒、牛肉五花脍、鱼跃龙门、獐子梅花烙、比翼双飞、凤过三江、春色满园炒翠蒌等八道热菜,除此之外,还有相思糕、爽口桂花条、梅子酥、雪花红梅四样甜点。

店小二点头哈腰道:“夫人要的牛舌饼和酥炸小抄手,今儿个宵禁森严,醉八仙那边没法送来,请夫人大人大量,别跟小的计较……”

随意把几枚银锞子放在店小二手里的空托盘上,叶斐然说:“行了。我们要说话,你们都出去吧。这儿只要我们自己人伺候就好。”

店小二得了赏钱,欢天喜地的去了,临走之前贴心地把门关好。

叶斐然就对乌彩月说:“这京城的若氏人也把汉人做生意那套学到了,这伺候得人心里舒舒服服的。”

乌彩月说:“夫人随和。”

叶斐然问:“你说你并非律靖香的婢女,只是她路上交的一个朋友?那其中的缘故能不能先和我说说?”

乌彩月有些为难,说:“这些话,或者让律靖香说比较好?说实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竟是若氏的长公主,之前她一直隐瞒着身份来着。”

叶斐然知道这中间必然隐情甚多,也不勉强相迫,就放过了这笔,跟乌彩月谈些无相干的吃喝日常。言谈之间发觉这姑娘颇为单纯仗义,渐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