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里正倒在血泊里,叶文梁命令手下:“给我搜!只要值钱的都别留下!”
早就蠢蠢欲动的新官军们,一拥而上,好像依附到大水牛身上的蚂蟥,撒了欢的抢!
叶文梁不落后,专捡值钱的银块下手,就连佛龛里给菩萨脑门上贴的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粒子都没落下,用刀子生生挖出来,放进嘴巴里咬了咬,满意地笑了:“这才像话!”
“叶文梁,你看这是啥!”方同化神神秘秘地跑过来,“这叶里正看着老实,是个河蚌,肉都藏在壳子里!竟有恁多房契!”
四张房契,叶文梁一眼看到“祠堂”两个大字,两眼放光:“那是我的,给我!”
方同化猝不及防被他抢了,说:“你搞什么?”
叶文梁咬牙切齿道:“这叶氏一族当年把我们一家子从族谱上除了名。这口气我一直咽不下。眼下机会来了,待我把叶氏族谱一把火烧掉,从此之后,叶家由我叶文梁开始!”
说干就干,一时之间,火山村陷入水深火热中……
……
“这死人怎么还要我们抬,晦气!”
“少逼逼了,麻溜利索的做完,去玩两手去去晦气吧!”
“那你倒是走快一点儿啊!这左脚拖右脚的,瘸子么?”
几名叶文梁下属的新官军,把火山村乡亲的尸体抬到村后的田野上,叶里正也夹在在其中,几条吃人肉吃得两眼赤红的野狗,在不远处虎视眈眈。那流着口水眼冒红光的样子,像极了地狱来的妖兽,吓得那些新官军腿肚子打转,胡乱挖了个浅浅的坑,一扔就了事。
“快走!快走!”
“回蕉园去!”
“真没想到那地方还有温泉,能泡上一次,用不着去叶把总专门享用的小池子,就在外头大池子,洗个脚,也解乏极了!”
“想得美啊,不是要去耍钱吗?”
新官军们走远了。
一只野狗凑到叶里正脸上,嗅来嗅去,张口欲咬,一块石头狠狠砸在那狗子脑门上,顿时脑浆子四处飞溅。周围几条虎视眈眈的野狗飞快地夹着尾巴逃了。
瘦削苍白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叶里正,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脖子,然后吃力地扛着他,转身没入树林中。
……
清凉的溪水滴落在叶里正脸上,他眼皮动了动,发出一声呻吟。
男人凑近他耳边:“二丫呢?”
叶里正发出一串毫无含义的嘟哝,脸色赤红如火,气若游丝。已经血迹凝固的伤口上,又汨汨往外冒出鲜血。雷玮从怀里拿出金创药粉,倒在叶里正伤口上,但是很快就被血流冲破了。
血腥味在树林里弥漫,引来野兽烦躁的咆哮……
雷玮低声咳嗽了两声,脸蛋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展开掌心,是一抹夺目的红——
“我能活着见到你们吗?”
眼前一黑,雷玮直直地倒在了叶里正身边。
……
“姐姐,我带了两个人回来。我们把他们煮了吃吧?”
叶斐然没想到自己乔装改扮到了集市上一趟买油盐,回到隐居的地方,成甯竟扛了俩大活人……不对,俩死人……也不对,是俩……熟人?
成甯搓着手手,满眼期待道:“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
首先,对成甯要教育一番,叶斐然严肃地说:“就算再没有肉吃,也不能吃人!还有,三天前那只野兔,不是被你一个人吃光了吗?那也是一口肉吧?”
成甯委屈道:“那两口肉太少,姐姐没吃上。这两口肉比较大,够我们吃一阵子了……”
叶斐然扶额:“我们不能吃人!你真是……行了,他们还活着,你到外面玩去。让姐姐给他们治疗。”
成甯乖乖地到外面去了,他的武功未失,高大的身影一跃而起,去抓树上的鸟——他们隐居这一块儿,已经连鸟都不敢做窝了!
叶斐然来到树枝钉成的简陋杂物架上,翻开仅剩的一点点草药——发黄发枯,和渣末相差无几了。轻叹了一口气,说:“空间,我再也不怪你了,我也不吐槽你了。我现在是真的需要你来救人,你能不能打打开?”
空间毫无反应。
就在大半年前,他们和家里人在乱军中失散,千辛万苦跑回琼州的时候。叶斐然受了一次伤,成甯拼死拼活把她从海面上扒拉回来。为了救成甯和自己,叶斐然罔顾空间警告,用了超负荷的能力。
然后,空间就关闭了——再也打不开了!
转过脸,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大男人,叶里正受了极其严重的刀伤,命悬一线。雷玮嘴角带着血,似是旧疾犯了,除了一时昏睡之外,短时间内性命无碍。
叶斐然咬咬牙,把那些枯枝败叶般的止血草渣末嚼嚼碎了,敷在叶里正伤口上。砍伤叶里正的刀,似乎淬了奇怪的毒,敷上草药之后反而血流更加汹涌了,叶斐然情急之下,用手捂住他的伤口,急急叫道:“阿成!帮我拿两块干净的布来!”
成甯一向是听话的,急急脚跑进来,手里拿着擦桌子的抹布:“姐姐,我给你拿来了!”
叶斐然:“……放下。”
把自己最后一件披风递给成甯,“够力气撕开么?”
成甯点点头,这次顺利地把披风撕好了。叶斐然把布条绑好,用压迫止血法来止血。叹气道:“如果可以寻到一些新鲜的草药就好了……算了,不想那个,我们看看太子殿下……不对,皇上怎样。”
雷玮的病,既棘手,又好办。棘手是因为缠绵脏腑的老毛病,基本上等于不治之症;好办在于,他这晕倒,其实是长期风餐露宿造成的,说白了,是饿晕的。
叶斐然熬了一点杂粮粥,拿木头勺子,一点点喂雷玮喝了下去。小半碗热乎的粥下了肚子,雷玮眼皮就开始有了动静。成甯撅着嘴说:“原来这人没死啊,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吃他了?”
“……”叶斐然说,“就算死了也不能吃啊。你哪儿来的奇怪想法!”
成甯说:“姐姐,让我来喂他好不好?”
叶斐然说:“做得来?”
成甯点头,“我可以的。”
叶斐然就把勺子交给成甯,说:“你昨天还让我给你喂饭,怎么今天就给别人喂上了?”
成甯说:“因为我想姐姐只给我喂饭啊!”
叶斐然:“……”
占有欲这么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