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呛了水,醒过来,开始乱扑腾:“救命!救命啊!”
叶斐然抓过来一根绳子扔给她,“抓着!别喊!”
贺氏抓住绳子,叶斐然用胳膊把绳子转了几圈,系住自己跟贺氏,拼命踩水维持不沉。
甲板上,影影绰绰,还有人在打架。那些黑衣人,被后来的那批人赶上来,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见势不妙,纷纷跳水逃走。
“夫人呢?”
“夫人落水了!快去救夫人!”
有人跑了过来,看到水里的叶斐然和贺氏,扔下绳子来。
叶斐然对贺氏说:“快,你先上去!”
贺氏感激地说:“二丫,我怎么多谢你才好……”
“客气话回去再说!”叶斐然可没心情客套,她心里慌得很,到底哪里来这么一群人要拿自己的命?真是想想都背脊发凉!
贺氏抓着绳子,叶斐然解下自己身上系着的那一头,上面的人一点点地把贺氏拉回去。然后又把绳子扔下来,轮到她了。
叶斐然抓住绳子,被吊离水面。
眼看离甲板越来越近了,一支袖里箭从远处飞来,正正打中了绳子。叶斐然在半空中急坠而下,哗啦落入水中。
“夫人!”
“夫人!!”
叶斐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陈设很雅致,并且……似曾相识?
不对,她想起来了,不是她来过这儿。而是风格类似的屋子,她曾经住过。叶斐然脑子里飞快闪现出一个人的容貌:“不会吧……妈卖批哦。”
与此同时,她想到的那个人——王璄,推门走了进来。
“她醒过来没有?”
屏风外面,一个丫鬟回答:“还没。”
叶斐然合上眼睛,假装还在昏迷,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王璄说:“大夫怎么说?”
丫鬟回答:“大夫说,她只是受到了冲击,呛到水了。没什么大碍。”
王璄说:“我进去看看她。”
叶斐然闭着眼睛,心里想:“王璄怎么会在这里?是他救了我吗?还是说,那些是人他派来抓我的?”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渐渐逼近,叶斐然尽力装死,头顶已经响起了王璄说话声:“再装睡的话,我就真的把你打晕过去。”
叶斐然睁开眼睛,无辜地眨了眨:“早上好。”
王璄:“……”
他真搞不明白,成甯为什么会选这个二皮脸,而不选自己岁月静好花容月貌的妹妹!
叶斐然说:“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王璄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心平气和的,现在一点儿也不了,拧眉道:“我派人杀你,又跑进水里救你,我吃饱了撑着闲得慌?”
叶斐然说:“谁知道呢?你们有钱人的乐趣我们没法理解的呀。”
王璄发现,这女人有种本事,那就是轻易把他的肺气炸。
为了好好爱惜自己的肺,他冷哼一声,背转身走了。
砰!
门关上,叶斐然满脸懵逼:“……怎么又走啦?”
走了就走了,她正好乏了,又眯了一会儿,精神稍为恢复。
王璄又来了。
叶斐然躺在床上,眼睛也不睁开,冷嘲热讽:“你蛮关心我的呀?”
王璄冷哼,“粗陋村妇!不知所谓!”
叶斐然说:“粗陋村妇你也还是关心我呀?不然你救我回来干嘛?”
王璄说:“你又知道是我救你?说不定我就是幕后主使人,让人来抓你的。”
“你自己刚才说的呀。”叶斐然啪啪打脸,“那些人摆明来要我命的,如果是你派的,你又跑进水里救我,那你吃饱了撑呀?”
王璄俊美的小白脸上,顿时变得越发如纸。
他自出娘胎以来,呼风唤雨,养尊处优。一般的文官武将在他们王家眼里,犹如暴发户一般,等闲瞧不上眼。就算是当年成甯落难,带着太子妃委身王家寻求庇护,也是好言好语,客气以待,分毫不拿架子的。
几时受过叶斐然这种语言刺激?王璄揉揉太阳穴,只觉得脑子嗡嗡叫,前所未有的焦躁、气闷,他说:“行,你行,你牙尖嘴利。”
叶斐然拉上被子,盖住脸,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璄说:“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派人来杀你吗?”
叶斐然在被子里说:“左右也不就是那些人,你的好妹妹啊,宁昌王府啊……”
“都不是。”王璄说,“是你的好妹妹。”
叶斐然一下子把被子拉开,露出脸,死死盯着王璄:“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叶紫然?”
叶斐然说:“是我堂妹,我叔的女儿。”
她被惊呆了,天啊,这事儿竟然是叶紫然做的?
她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对,叶斐然转念又想,买凶杀人,需要门路和银子,叶紫然哪儿来的这两样?她缓缓摇头:“我不信。”
王璄又憋屈了,除非他真心骗人,就算真心骗人,也是把人给骗倒了的。怎么轮到叶斐然这儿,就干脆利落的“我不信”呢?
他看着叶斐然那张白嫩的脸蛋,脸上不着脂粉,才刚苏醒过来,那双眼睛就灵动得要命,转动之间流光溢彩的,带的他越发心浮气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没念书啊?”
叶斐然说:“我还真没怎么念过书,我的书都是我相公教的。”
王璄翻了个白眼,说:“那你现在要不要当面去问问你的好妹妹,为什么要杀你?”
叶斐然还真有这个兴趣,一掀被子,下了地:“那还不走?”
王璄就差没有捏着鼻子嫌弃了,说:“衣服换好。”
他转身走了出去,有两名衣着打扮精致华丽的丫环凑上前:“郡君,请更衣。”
……
叶斐然换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大的花园里。眼前的庭院,穷极巧思,丹桂、粉妆楼、墨兰……名贵品种,应有尽有。
时值春天,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惠风和畅,园内奇香阵阵,直冲胸臆,让人心旷神怡。
王璄站在一丛怒放的粉妆楼旁边,正在赏花。
他一身白衣仿若不染片尘,头上碧玉冠在日光下晶莹生光,睫长如扇,唇薄如纸,圆短下巴平添几分少年气息,眉眼自然也生得极漂亮的——和成甯阳刚气息十足的不一样,王璄是那种典型的翩翩公子,一看,就从小养尊处优宠坏了的。
叶斐然走进来,王璄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准备好跟我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