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佩服薛长乐观察细致。
“不知道他们怎么收场,咱们且看看。”叶斐然说,“等热闹过去了再去送礼不迟。”
毕竟要面子,又闹一会儿,奉国将军府的门开了。
出来几名家丁,迎了许翰林一行人进去。
又有人出来驱赶人群。
薛长乐就对那人说:“我们这里是广琼都转运盐使司成甯都转运使家,来给将军及将军夫人送年礼的。”
那人听说是来送礼的,立刻把她们迎进府中。
奉国将军府里,正院内一片热闹。
那个奶娘以一己之力正跟王府上下对峙,看阵势已经撕扯过一番了。
郑氏瘫坐椅子上,脸色气得发白。指着奶娘,矛头直指许夫人:“许夫人,行了行了,这件事算是我们家理亏。你待怎样?”
奶娘道:“第一,二万两银子,一分不少退还。第二,我家夫人脸蛋的医药费,全部由你们负责!必须包治好!”
郑氏怒道:“还钱可以。她的脸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如何能够打包票?
奶娘说:“那我们就吃住在你家得了!横竖翰林老爷如今因为夫人的脸蛋被毁,想要休了夫人,我们也没地方去了!”
她一声大喝,周围人拉开架势,开始搬东西,把马车上藏着铺盖卷等物一一搬下。看那样子还真的是想要在这儿住了。
郑氏脸都吓白了,只好认怂:“行行行,我赔银子给你!但她的脸,得找太医院的人来诊治。要么你们去延医问药,费用我来出,这样满意了吧?”
老实说,许翰林夫人那张脸,郑氏瞧着也有点犯恶心。
许翰林夫人也不愿意住在这里,她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恢复容貌,挽回许翰林的心。就说:“好吧。林嬷嬷,东西收起来。”
“哎”,林嬷嬷答应着。郑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翰林夫人说:“立张字据吧。”
郑氏眨眨眼睛,愕然道:“立字据?”
翰林夫人说:“你不立字据,口说无凭。”
郑氏冷笑:“好笑,我堂堂宁……奉国将军府,能跑了吗?”
差点儿说溜了嘴,说成宁昌王府。
翰林夫人说:“你能够把那种缺德带冒烟的东西卖给我,为什么就不能赖账?”
郑氏:“……”
她竟无言以对,任由林嬷嬷来到她跟前,说:“立字据吧。”
立好了字据,郑氏搜箱刮笼的,凑了二万两银子出来交给林嬷嬷,翰林夫人这才满意离去。
那些人一走,郑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管事的进来:“禀告夫人……”
郑氏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啦?”
管事的说:“刚才有一位自称姓叶的小娘子,说是给将军和夫人送年礼。她见您正忙,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郑氏听说是叶斐然送东西来,本来挺抗拒,转念一想,说:“拿过来我看看。”
等管事把那些盒子拿过来,郑氏见包装很精美,心生欢喜:“莫非那个村妇终于回过神来,知道要巴结我了?”
又想:“哼,只要王爷恢复爵位。到时候和若氏里应外合,把那个无能昏君结果。我就是一国之中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现在过来巴结也还不迟,到时让她死得没那么难看就是了。”
恰好,耿泓墨从外面回来了,进来,远远地听见他不高兴的声音:“殿下,这件事我无能为力。请回吧。”
然后是律靖阳十分生硬的声音:“这种小忙都不帮,是我看错你了。”
“小忙?”耿泓墨提高声音,“你知道现在城里查得多严吗?别说带个大活人出去,就连一口猪运出去都要费老鼻子劲儿。这个忙我真帮不了。”
律靖阳怒道:“好吧,算是我看错你了!”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耿泓墨带着怒意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放着大红锦盒,耿泓墨微微一怔:“这是?”
郑氏说:“这是那个泥腿子成甯的妻子叶氏送来给咱们的年礼。”
有人送礼,耿泓墨脸上露出些微欢容:“还有这样好事?”
郑氏笑吟吟道:“她一个泥腿子,想要在京城立足,怎能不抱我们大腿?”
她说:“我们打开看看有什么东西。也好借花献佛一下。”
谁知道这些箱子盒子一打开,里面是鱼干、鱼鳔、椰子糖……等等琼州郡随处可见的土特产,并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儿。
郑氏失望极了:“怎么会这样?送这些玩意儿来,值几个钱?”
耿泓墨反应比她还要大,脸色黑如锅底,鼻孔放大,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可恶!”他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盒子上,那盒子顿时四分五裂,里面的椰子糖散落一地,“欺人太甚!”
郑氏没想到他发那么大脾气,惊慌道:“怎么啦怎么啦?”
耿泓墨说:“这些东西都是琼州郡特产。琼州郡是我们之前的藩属。那两口子在嘲讽我们失去了藩地,落魄到连椰子糖也没得吃呢!”
又指着郑氏的脸面破口大骂:“你的脑子当真蠢笨如猪!这么明显的奚落都瞧不出来,怎么做当家主母的!”
郑氏这才明白过来,看着那些往日最为贱价,自己从来看不起的琼州土特产。以前珠光宝气、穷奢极侈的生活在眼前历历在目,今不如昔,对比鲜明。
凄凉、愤怒、百感交集,郑氏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不禁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
……
成甯知道了叶斐然干的好事之后,和小娇妻两个关在屋子里,笑得前仰后合的。
“哈哈哈,二丫,你也太损了!”成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椰子糖去羞辱他们!耿泓墨一定气死了!”
叶斐然笑嘻嘻地说:“正好我们马上要回琼州了,这些过期东西没地方放。满足一下他们的思乡之情。”
成甯说:“你不怕耿泓墨上门打你一顿?”
“我不怕。”叶斐然厚着脸皮,“家里不是还有相公你嘛。”
成甯摸摸下巴:“没错,家里身手好的人,有我就行了。”
叶斐然点头点得鸡啄米:“对呀!相公你辛苦了。”
“我确实挺辛苦的,要不今晚给我做个红烧鱼吃?”
晚上,叶斐然把香喷喷的红烧鱼端上桌的时候,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
“我这样算是被他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