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听她鼻音那么重,周围明晃晃的十来双眼睛盯着,就上去说:“姐,我回来了。咱们先回屋里说话。”
这儿,实在不是叶怡然哭的地方。
她们回到竹园,把门一关,叶怡然就把刚才孔氏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斐然,捂着脸道:“二丫,我才嫁过来两个月不到,婆婆就要给林驿纳妾。你说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也是她的考验吗?”
叶斐然也很想打自己一耳光啊,她真的把孔氏想得太善良了。
她冷着脸说:“就算怀孕了,最迟也得成亲三个月才能有。这才一个多月就忙着纳妾,真的太过分了!”
孔氏只会考虑自己脸面,叶怡然打了青梅,就是削了孔氏的脸。她就没有想过她这么一闹,会让叶怡然日子更难过吗?
叶怡然扯着叶斐然衣袖,眼泪汪汪地说:“二丫,你给我出个主意,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斐然扶额,果然,还是太急了。
叶怡然才脱离了叶家一年多,这就嫁到林家来,相应的能力还没有锻炼到,太急了。
她想了想,想到一个方法,说:“我还有个法子,不知道姐姐你肯不肯。”
叶怡然眼前一亮:“你说。”
叶斐然凑到叶怡然耳边,说了一番。叶怡然吃一惊,“这!”
叶斐然看着她说:“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你是新到的老虎,她是盘踞此地已久的老大王。先躲一躲她的锋芒,对你只有好处。现在你和她硬刚,吃亏的只会是你。”
叶怡然想了想,确实,叶斐然的法子是好办法。
她要搞定的,只是林驿而已。
她沉吟道:“好。”
……
到了晚上,林驿回来。叶怡然问起白天在衙门里的事,林驿没口子的夸赞了叶斐然一番,叶怡然一向以妹妹为豪,不但没有感到嫉妒,反而极为高兴。
林驿说:“其实我是这样想的,小虞神童的名声虽然很响,但等他中举,也要好几年了。这几年里,你难免会因为家世而受委屈。现在这个天赐良机,如计划顺利,二丫可以得到朝廷的封赏,你们一家都会因此高升。以后谁要为难你,都得斟酌一下了。大丫,你不会觉得我想太多吧?”
说罢,他有点儿忐忑地看着叶怡然。
叶怡然握了他的手说:“相公,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这样提携我娘家,我只会感激你。我又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真的……我……”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霞飞双颊,低下头。
林驿见她娇羞的样子,心中一动,搂住了她的纤腰。
两人新婚燕尔,本就如胶似漆,叶怡然想到那美妙的滋味,也是眼眸如水。
她想着还有要紧事没说,拨下林驿渐渐不安分的手,说道:“相公,但是今天有一件事,我真的很为难,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林驿正在兴头上,听她这么说,一怔:“什么事?你说。”
叶怡然垂眸道:“那日我打了青梅,今天娘很不高兴地说了我。我知道是我太年轻,做事不知轻重。但青梅对二丫不敬,我总觉得很恼火。二丫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当初若不是她拿着菜刀从奶奶手里把我救下来,我就被卖给秦员外做妾了。直到今天,我还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像梦里一样,好怕梦醒过来,我就会回到叶家那个地方,干着做不完的粗活,吃得比猪还差…… ”
叶怡然很少提及过去的日子,林驿听了,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怀抱收得越来越紧。
他说:“二丫是我们的好妹妹。”
叶怡然垂泪道:“所以青梅如果轻视我,看在娘的份上,我也就算了。她欺负二丫,我才忍不住打她的。这件事我做不对,我也想,以后我是使唤不动那丫头了。既然如此,相公,我想,我想……”
林驿很不爽,孔氏以前急着抱孙子,总把女人往他屋里塞。如今为了个不干活的青梅,又来磋磨叶怡然。可子不言父过,他还有举业,又不能怎样。压着火气,他说:“你想要怎样?”
叶怡然抬眼看着他:“我想,过了年之后和你一起进京。一来路上可以陪陪你,二来,等娘火气消一点我们再回来,以后也好相处。相公,你觉得呢?”
林驿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震惊了。
震惊过后,居然感觉……这个想法不错?
殿试要进京,来回得三四个月功夫,小半年时间,以目前孔氏和叶怡然的关系来看,变数很大。
再加上自家老爹后院的那个宋姨娘也将要在年末左右生产,后院多是非,他为何不干脆带着爱妻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好歹等到孔氏把这些事情都清理干净,他们才回来过小日子。
还有一个好处,如果殿试高中,他就是进士,可以直接侯缺,名正言顺的分家……
若是两个人过小日子,那甜蜜滋味……
林驿越想越美,不禁唇干舌燥起来。
叶怡然这时恰到好处地抓住他的衣领,轻轻摇摆,状若撒娇。林驿再无犹豫,反手抓起叶怡然的小手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这件事你先不要透露风声,等我和爹娘说。”
这话确实只能由林驿提出,叶怡然是媳妇,不可能提的。
于是夫妻两个商量已定,这晚无尽恩爱,不必细说。
……
叶斐然在林府住了足足五天才走,自从第一日由林驿送到县衙之外,第二日开始,就由县衙的马车来接了她去见谢钦,细细讲解如何生产组装那灌溉系统。说白了,那就是一场培训。
不得不说,古代人的头脑也很聪明,到最后一日,大部分人已经掌握了这个灌溉系统的诀窍。叶斐然也不担心他们会偷了图纸出去单干,因为太复杂了划不来。
说白了,除了朝廷,谁都没办法弄这种复杂的大工程。
这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
谢钦越相处,就越喜欢她,小小年纪不卑不亢,出身寒微而不自轻自贱。他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看到一种家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