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众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永嘉帝不悦地开口了:“怎么,都没听到朕的话?”
众臣立马惶恐地跪下了:“陛下英明,臣等鼎力拥护燕王殿下!”
只是……
今儿个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没有看到燕王?
而且不光是今日,前几日好像也没见他露面,就只有沐云风和顾斐在忙活着。
难道是在不满陛下这安排?
永嘉帝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转向了沐云风:“云风,朕知道云清刚生产,怀瑾有些不舍得离开她们母子,但还是要以国事为重,朕相信云清一向善解人意,肯定能理解的。
若是他实在脱不开身,朕也不勉强,就让人把奏折送到沐王府去让他处理!”
沐云风:……
这是耍流氓吗?
一众朝臣也是一头雾水,怎么感觉陛下和燕王之间在较着劲儿呢?
沐云风暗自咬了咬牙,还是郑重点头应下了:“臣遵旨,臣回去就转达!”
……
“陛下,钦天监算出这个月只有十四这天适宜安葬,可是这个时间太赶了,太子殿下的棺椁还没有准备妥当,这楠木运到京城恐怕都不止半月,您看这能否暂时用其他木料代替……”
眼看着永嘉帝有下朝的打算了,礼部尚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他这话一出,殿上就安静了。
李玄成的忠实拥趸者谭阁老当即开口:“这怎么可以?太子是储君,储君的规制等同于君王,这棺椁怎么可以草率用其他木料代替?
李尚书,你就是再急着对燕王表忠心,也不用如此这般对太子殿下的身后事吧?”
李尚书也当即恼了:“谭阁老,你这是什么话?日子是钦天监定的,楠木运不过来,本官能怎么办?而且这跟燕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在场的哪位大人不知道本官被燕王殿下从燕王府给打了出来?
说本官为了讨好燕王殿下,你这是污蔑!”
李尚书这话,让不少人憋笑。
这李尚书当初以为沐云清是真的死了,去到燕王府协助办丧事,被李怀瑾被一脚踹出来了。
如今竟是当成了反驳的证据了。
“污蔑不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谭阁老也不跟他啰嗦,转而一脸愤慨地转向永嘉帝跪了下来永嘉帝:“陛下,老臣知道人死如灯灭,送旧人迎新人是人之常情,但李尚书此举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太子殿下尸骨未寒,且是为了护驾殒命的,怎么能被如此轻率地对待?
这个月没有好日子,那就等下个月,下个月没有就等下下个月,万没有随便拿木料对付的道理,请陛下三思!”
这谭阁老知道就照永嘉帝今儿个的状态以及前两日的举动,若是没人反对的话,极大可能就会同意了李尚书的提议了。
那太子最后的一点体面可就没有了。
“陛下,谭阁老说的有理,太子殿下的棺椁用楠木所制,乃是祖制,的确是不能随意更改的!”铁头李御史也站了出来。
尽管他对李玄成有诸多的不满,但就这件事儿而言,更换棺木的确是不合适。
在李御史之后,又有几位年长的大臣站了出来,附和着他的说辞:“对啊,祖制怎么能改呢?”
更有大胆的朝臣站出来说永嘉帝这么着急把东宫里的人都清理出来也是不近人情的做法。
倒是站在李怀瑾这边的年轻一派的朝臣们见沐云风和顾斐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也就跟着对此事没有发表意见。
反正只要不涉及到燕王头上,他们就没有发生的必要。
永嘉帝面色逐渐冷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永嘉帝将目光转到了一直没有做声的康王爷脸上:“皇叔,你以为呢?”
永嘉帝这话一出。
两边的人都看向了康王爷。
任谁都知道这康王爷一向跟燕王走的近,陛下现在问他的意思,代表着什么就很明显了。
可谁知康王爷面色不改地说了一句:“祖制是不可废,但太子下葬也不宜再拖。毕竟长者在,小辈的灵柩一直不下葬,于理不合!”
沐云风有些纳闷。
这康王爷知道自己这话说的自相矛盾吗?
以前谁也没想到李玄成会这么早就死,也不可能提前准备棺椁,现在是楠木运不过来,不赶趟。
但下葬又不能拖,要想两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仅沐云风纳闷,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
都觉得康王爷在给永嘉帝出难题。
不料他下一刻又补了一句:“若是陛下不嫌弃的话,臣的棺椁倒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可以拿去给太子用!”
这话一出,殿内的一众朝臣齐齐抽了一口冷气:“康王爷,这可是万万不可!”
康王爷虽然从名义上身份是比太子低上一级的。
但是他是永嘉帝的皇叔。
就连永嘉帝也敬着他几分,太子一个小辈,怎么能占用他的棺椁?
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永嘉帝也皱起了眉头:“皇叔,你……”
旁人不知道康王爷这话里的意思,但永嘉帝却是心知肚明。
康王爷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提醒他,有些事情他别想两全!
思量再三之后,还是最终做出了决定:“皇叔的棺椁还是留着自己百年之后用。至于玄成……”
说这话的时候,他转向了谭阁老那些人,目光威严迫人:“至于玄成,从即日起废除太子封号,改用榆木,依照钦天监算的日期葬入皇庄!”
永嘉帝这话可是把整个朝堂都给震惊了。
沐云风和顾斐也吃惊的很,想着他这是打算把李玄成的丑事公布于众,彻底地为李怀瑾铺路吗?
大殿内寂静了片刻之后,谭阁老哀痛地跪在了地上:“陛下,这万万不可,太子是为了您而陨落的,您怎么能……”
“谭大人,不妨听陛下说完!”
康王爷却是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谭阁老看着康王爷冷峻的脸又看看永嘉帝明显得愤怒的样子,他忽然心头一紧,面色就变了:难道太子的死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