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小半杯的水就被程恒翔喝光了，他张了张嘴，还沒來得及出声就又被傅宜琳打断了：“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你就听我的话。”程恒翔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康复的几率不大。”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程恒翔以为是让他努力配合治疗之类的，点头：“你说。”
“把我这二十几年來浪费在你身上的时间还给我，我就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否则，你做梦！”
程恒翔露出头疼的表情：“宜琳，别任性。”现在的他，等同于废人，真的不值得傅宜琳做任何付出，她值得找到更好的。
“程恒翔！”傅宜琳想了想：“我跟你清楚的说一遍吧，你那天想说的，我答应你了！”
程恒翔刚醒，脑子还不太好使，一时半会反应不过來：“我哪天说了什么？”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沒有的。
傅宜琳瞪大眼睛，凶神恶煞地挥了挥拳头，但最终她还是拼命忍住了打人的冲动，安慰自己：反正都已经主动丢脸了，多丢一点也沒关系。
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脸，而且，为了她的未來，这点脸算什么？
“咳咳，米晓晓生日宴那天，你……”傅宜琳突然感觉脸上莫名其妙地发烫，格外别扭，但她还是说下去了：“你不是想要來跟我表白的吗？我答应你啊！”
程恒翔才知道傅宜琳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是要说这个，不可否认，他很高兴。
可是？宜琳冲动了，他应该要保持冷静。
他摇头：“宜琳，后來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傅宜琳怒了，她都已经主动成这样了，程恒翔还退缩了，不气才怪。
“你什么意思？”她瞪着程恒翔，眼里的警告很明显。
“我沒有办法和你在一起！”程恒翔缓缓地说：“宜琳，我选择瞒着你为了什么你很清楚，不要冲动，谁都知道，这个时候，选择和我做朋友才是最明智的，我不想让你难过，更不想耽误你，懂吗？”
傅宜琳忽然沉默了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恒翔看。
她懂，其实她都懂的，程恒翔替她做了一个他自以为对她最好的选择。
程恒翔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偏偏沒考虑过她的意愿，还自以他的选择对她是最好的，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病床上的程恒翔看着傅宜琳的神情，以为她终于想通了，正想开口的时候，忽然被她按住了双肩。
傅宜琳的动作很快，程恒翔甚至沒看清她是怎么站起來和俯下身來的，反应过來的时候，她的双唇已经压在了他的唇上。
如果这算接吻的话，那么这是两个人的初吻。
傅宜琳的动作很生猛很彪悍，但其实，接吻方面她是一窍不通的，现在这样霸占着程恒翔的唇。
她的唇很柔很软，很舒服，温温热热地覆在他的唇上，生涩地伸出舌尖笨拙地吻他。
程恒翔承认他贪恋傅宜琳给的这种感觉，不想推开她。
最后还傅宜琳松开了程恒翔，“咳……程恒翔，我想把接下來的每个二十多年都浪费在你身上，你懂了吗？”
“我懂！”程恒翔的目光很深：“但是，宜琳，我给不了你幸福，我会死！”
傅宜琳瞪着程恒翔，瞪了一会又软下了肩膀：“算了，我直接告诉好了，我喜欢你，现在开始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管你病了还是会怎么样，我不介意，就算将來，你生活不能自理了，我也要照顾你一辈子！”
程恒翔看着傅宜琳的眼睛沉默了良久才问：“如果我死了呢？”他无法想象，他死了，留宜琳一个人，她该有多难过。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傅宜琳吸了吸鼻子，倔强地看着程恒翔：“我跟你保证，如果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会好好地活下去，连着你的份一起活下去，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不会颓废，也不会放弃生活！”只是会很难过罢了。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她又问程恒翔。
程恒翔看着她三秒，叹了口气：“靠过來一点吧！”
这次傅宜琳倒是听话，俯身靠过去，然后，她还沒反应过來的时候，忽然被程恒翔伸手抱住了，她愣了……程恒翔这是答应她了。
程恒翔叹了口气：“看你这么死皮赖脸的，我知道我推也推不开你了，勉强答应你好了！”
傅宜琳知道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但是，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的。
“你平时不是自诩智商高吗？”程恒翔问：“这种时候，怎么笨成这样？”
“不是我笨！”傅宜琳是绝对不会在口头功夫上向程恒翔认输的，“而是你脑筋太死！”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计较。”
“程恒翔，答应我，你不可以死。”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我会配合治疗，努力活下去！”程恒翔一只手摸上了傅宜琳的后脑勺，带着她整个人伏到他身上，让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你听我说：现在关于健康地活下去的事情，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但是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了，就一定会配合所有治疗，你也要记得你说过的，如果我真的发生了意外，你连带着我的份，好好活下去。
如果我们下辈子还能遇见，宜琳，我一定不会这么迟才跟你表白！”
傅宜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程恒翔，你一直忘了一件事！”
程恒翔蹙眉：“什么？”
傅宜琳掀起眼帘看着天花板，慢悠悠地说：“你这辈子都还沒表白过！好吗？”
程恒翔又陷入了沉默。
“我是认真的！”傅宜琳严肃地强调。
程恒翔认命地闭了闭眼：“宜琳，我喜欢你！”
傅宜琳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拍拍程恒翔的脸颊：“这还差不多，乖……”然后在在程恒翔嘴上啄了一下。
带着他引以为傲的强大自控力，程恒翔也躺到了床上，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傅宜琳，突然又觉得好笑，她浑身都僵硬了似的，一根坚硬的木头一样端端正正地躺在那边，双手还紧张地抓着被子，他估计她再用力一点的话，被子就要被她揉碎了。
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吓吓她：“你过來一点。”
傅宜琳猛地看向程恒翔，眼神挣扎了两下，还是靠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