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将那蛇尸放在一边，洗了手，拿着一叠厚厚的名册走进来，“这是凌府上下一百二十口人员名册，籍贯、年龄、来历，都记录其册。”
承影道，“越是查下去，越觉得凌府真是从里到外透着奇怪，不说与宫中相比，凌庄也算是富甲一方，这府上伺候的下人、账房、厨房、杂役、绣工、乐师……还要加上外面铺子的掌柜等，人也太少了些。”
他接着说，“别说下人，正经主子也没有几个，凌庄本人，父母早亡，一个哥哥早年死了，按理说，他这样的家业，巴结的亲戚应该不少，但他一概不与往来；正妻亲族远在京城，香姨娘是江南商人之家出身，却早和爹娘断绝关系，至于画舞，更是他从画舫买下的卖唱女子，是个孤儿……这一切，是否有刻意安排的痕迹？”
萧予渊随手翻阅名册，“若一切皆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安排，凌庄能发迹，也不一定是靠自己。”
“难道是……”承影咽了口口水，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萧予渊手指在檀木桌面上轻敲，“你说，这凌府中，谁是知道秘密最多的人？”
承影想了想，“莫非是……姨娘香浅？”
见他摇头，承影又道，“凌雪颜？不对——陛下结识凌庄，已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是……凌夫人？”
萧予渊点点头。
承影道：“但想从凌夫人身上得到什么消息，恐怕不容易。”
一来凌夫人身体虚弱，二来又是陛下故友的正妻身份，并不好动手。
“想了解更多，关键还在凌雪颜身上。”
承影看他凝神思索，也忍不住急主子之所急，“这凌姑娘可真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物，又把她所知的秘密当做保命底牌，不肯轻易说出来……属下倒有个办法。”
“嗯？”
“都说酒后吐真言，殿下不如试试灌醉她，也许能套出话来。”
萧予渊凉凉看了他一眼。
承影顿时怂了，“殿下，此计虽然平平无奇了些，但凌姑娘懂毒术，不能对她用毒药，她人又聪慧，对付聪明人，有时可以用些笨办法。殿下，这都是为了大计啊！”
天色渐晚，月将明，凌雪颜刚刚沐浴完，听到小琴的话愣了一下，“七皇子要邀请我游湖？”
“是。”
“现在？”
小琴道：“传话之人是这么说的，七殿下听闻城外月湖景色优美，想邀请小姐一游，接小姐的马车已等在外面了。”
想到之前的不欢而散，她拿不准萧予渊到底怀有什么心思。
“小姐？”小琴道，“七皇子的人还在等着您回话。”
“那就去吧。”
小半个时辰后，凌雪颜便上了七皇子的马车，往城外去了。她刚走没多久，又有五皇子的人来到。
“五皇子想邀请小姐赏月？”小琴这会都淡定了，“请转告五皇子，我家小姐已应七皇子之邀，并不在府中。”
传话人将消息带回，五皇子正在把玩一件玉器，听了这话，眉梢轻挑，“看来，皇弟可真是口不对心啊。”
属下不敢搭话。
萧君闻将那玉器扔在桌上，若承影在此，就会认出，这正是姨娘卧房中摆放的那玉狮子摆件，他看也不看一眼，“不是此物，继续找。”
“是。”
属下出去之后，他独坐桌前，烛火将他温润如玉的一张脸映得明灭不定，半张脸在阴影中，“萧予渊，你凭什么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