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赫连祯喝了半盏茶后,再转过身来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琢玉,淡若问道:“你可知道本太子找特意你过来有何要事?”
琢玉故作低想了一会儿说:“奴婢猜想,应该是跟流沙姑娘要被册封为皇后的事情有关。”
“喔?”赫连祯坐下来把杯子搁在一旁冷声问道,“你如何猜得,本太子是为了这件事?”
琢玉低下头去轻弯嘴角微笑说:“太子对流沙姑娘的用心,别人不知道就罢,奴婢看得清楚。”
赫连祯沉了沉眸色没有说话。
琢玉紧接着说:“而且,现在册封皇后这件事在宫中各处传得沸沸扬扬。太子连夜把奴婢找过来,肯定跟这件事有关。”
“嗯,果然很聪明。”赫连祯淡若说道。
他当然清楚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既然要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说不定,她正在等待自己召见她,好进行她下一步计划。
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
他又垂下眼眸兴趣盎然问道:“嗯,既然你清楚本太子找你的目的,那么,你也一定对这件有不少的了解吧?”
琢玉轻作点头说:“嗯,奴婢已经替太子殿下查探过了,明日早朝,群臣还会上奏陛下要求册封流沙姑娘为皇后。”
“那你一定想到解决的办法吧?”赫连很紧接着问。
琢玉故作低想了一会儿说:“要阻止群臣上奏,除非有一件更大的事情发生。”
“更大的事情?”赫连祯迷惑低念了声,又睨向她问,“什么事情?”
琢玉嘴角微翘诡秘说道:“除了与陛下和太子殿下有关的事情,关于胤国公的,事无巨细,对群臣来说都可以是晴天霹雳。”
“嗯。”赫连祯冷冷笑道,“说得有理。”
琢玉低垂眼眸凝视着地面,眼里流过一丝狡猾的阴沉亮色。她猜想这个太子早就从佟若雨那里得知她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利用她大部分是为了刺探她的目的,甚至,时刻都想除去她。
既然两人都在相互猜度,互相谋算,那就看看谁的心计很厉害一点。
飘扬的雪花盈盈落在街边的马车上,赫连翊挽起卷帘向外看了一眼再转回来。
铜钱随后探头进来好奇问道:“主子,之前你怎么肯定宁嫔就是窜通凌天罡贩卖宫中珍品的后妃?”
佟若雨摇摇头说:“我不肯定,只是猜想。在韵香宫见到她弱质芊芊的样子的时候,直觉就告诉我,她跟这件事很可能有关。”
“嗯?”铜钱纳闷地皱了皱眉头,“主子你虽然厉害,可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单凭直觉?”
佟若雨托着下巴回想说:“不管有多大的后台,像她那病怏怏的样子,日子长了,恩g也会渐疏,尤其是对贪新忘旧的皇帝来说,一个长期病患的妃子,如何能满足他?”
“或者……”铜钱低想了一会儿说,“她有其他特别之处。”
佟若雨理所当然点点头说:“这正是我起疑的地方。我在宫中打探过了,她甚是得g,陛下还为了她数次辱骂群医。”
“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宫外一个郎中却能医治。”
“更奇怪的是,陛下那么g爱她,为什么不怕这妙手郎中召进宫,而让他宫里宫外来回地跑呢?”
铜钱轻作点头回想说:“所以你就让我派人去查探这郎中。我查过,也没发现可疑的地方。他每次都只带一个药箱进出……宁嫔的病属于怪病,御医也说不清楚。”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可疑之处。”赫连翊随声附和说。
佟若雨轻弯嘴角微笑说:“我说了,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可能看出一个人的处境和心理。上次宁嫔用作贿赂我的东西,明显比其他人的逊色。”
“她们上次是竭尽全力地讨好我,她一个得g的妃子却用这货色贿赂我,岂不在告诉我,她在宫中的难处吗?”
她再看向铜钱反问:“她是兰妃的亲表妹,感情甚好,兰妃日子丰盛,你认为她会让宁嫔日子难过?”
停顿了一会儿,她再紧接着说:“之前翊王就分析了,怎样的妃嫔才能被凌天罡看得上眼,为他办事?无权无势的,肯定不可以,没有可为之走动的人。”
“权力太盛的也不可以,闵贵妃、何淑妃、兰妃她们本就家财万贯,而且又在后宫占优势地位,她们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险。”
“宁嫔受g,何须卖珍宝来换钱?”铜钱纳闷说道,“我听说,陛下对后妃最不吝啬的就是银子。”
佟若雨不以为然摇摇头说:“要钱的不是她,而是凌天罡,他的儿子欠下一大笔赌债,急需周转。宁嫔要的是后宫的权势。”
“虽然她跟兰妃站在同一阵线,但是,没有那个妃子甘心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即使站在同一阵线上、为了共同的利益,也会有踩着对方向上爬的野心。”
“嗯,凌天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赫连翊会意说道。
佟若雨轻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说:“宁嫔表面柔弱,处处受人欺负,兰妃一直护着她,这样一来,即使出事了,几乎都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铜钱禁不住惊叹道,“后宫的女人太可怕了!”
他又急切看向佟若雨说:“主子,你还是跟我们到战场上去吧,真刀真枪……”
赫连翊旋即沉下脸来盯了一眼他。
铜钱看见佟若雨若有所思的脸,忙紧闭嘴不语。
“走!”外面突然传来邱凌空的吆喝声。
赫连翊和佟若雨随即走下马车,邱凌空踹着一个男子扑到他俩脚下。
赫连翊一脚踩住这人的肩膀冷声责问:“知道我是谁吗?”
被打得脸青鼻肿的男子睁眼看了看赫连翊阴寒的双眼,又忙摇摇头不语。
“翊王。”邱凌空忙说,“他就是当今陛下和太子的红人,翊——王!”
“……”男子微吃一惊,又强打着睁开青肿的眼睛怯怯问道,“翊王……翊王有何事……为什么……为什么要打小人?”
赫连翊冷笑一下轻声道:“听说,你就是给宁嫔治病的郎中,是吧?你认为,除了一个郎中的身份外,还有什么值得本王亲自来教训你不可?”
男子一听这话,忽然冷得浑身发抖。
赫连翊蹲下来揪住他的衣襟冷声责问:“说,你跟右丞相有什么关系?”
“没……没……没有……”男子微闭眼睛结结巴巴说,“小人只是区区一个郎中,怎么可能跟这大人物有关系?”
“是吗?”赫连翊冷冷说道,随即勾起一抹阴寒的冷弧轻俏道,“你以为本王是从谁的口中把你揪出来?”
男子怔了怔眼说不上话来。
赫连翊一手将他推倒在地,继而凌傲站起来双手绕到身后冷声道:“宁嫔已经招了,你呢?要戴罪立功呢?还是诛灭九族?”
“……”男子愕然抬起眼眸,苍白的嘴巴蠢蠢欲动。
佟若雨站到赫连翊身旁,阴下冷傲的眼眸说:“何家yi夜倒下的事情,你应该略有耳闻吧?明日倒下的就是兰家,嗯?你要跟着陪葬?”
“你……你们……”男子迫不及待爬起来,战战兢兢地磕了几个响头惶恐说道,“你们要小人怎么做?”
赫连翊跟佟若雨诡秘对看一眼,再垂下眼眸睨向他说:“宁嫔已招,就差凌天罡落网,你戴罪立功的方法是,让他不打自招。”
凌天罡收到郎中的信函后,急忙赶到树林。
他张望了一阵子再轻声念暗语:“夜冷,该回家了。”
“还早。”郎中应了声随即从草丛走出来,他手里还挽了一个篮子。
凌天罡看见他满脸是伤,骤然吃了一惊问:“你这脸……”
“别说了,今日别瞎了眼的人打了一顿。”郎中一脸晦气说。
他再把篮子递给凌天罡说:“现在宫里宫外都忙着册封皇后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宁嫔娘娘说,之前,派人盗走各宫的珍品,务必尽快运走,否则就会被他们查到。我这几日会勤进宫的。”
“嗯,事情很快就平静下去。”凌天罡接过篮子警惕提醒。
“转告宁嫔,这批珍宝处理后,暂时不要再行动了,免得露出马脚,流沙不是个小觑的角色。这次是什么东西……”
凌天罡挽起铺在在篮子上的白布,看见篮子里的石头,骤然猛吃一惊,他猛然抬眸睨向郎中。
郎中拧紧眉头低下头去,随后树林里亮起不少火把,紧接着冲出大批侍卫来。
“凌天罡,你身为宰相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罪不可恕。”
人群后随即传来老皇帝的声音。
凌天罡怔了怔,随后看见挂着纱幔的步辇由八人抬来。
隐约看见坐在里面的老皇帝,紧接着看见跟上来的佟若雨和赫连翊,还有其他官员。
凌天罡浑身一冷扑跪到地上怔怔不语。
赫连翊走上前来冷声问道:“右丞,你为了儿子的赌债铤而走险,不管多大的债款,难道还没还清,为什么还要继续?”
凌天罡低下头去冷声道:“有些事情,你错了一次,并不是你明知道不可以就能回头。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只能继续错下去。”
他又抬起头来看向佟若雨,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你的确很厉害。”
佟若雨轻沉眸色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只是利用了一个契机罢了。
现在宫里宫外都忙着将她册立为皇后的事情,凌天罡自然会放松警惕。
而且,凌天罡前几日为求自保打压了一群臣子,他们敢怒不敢言,难得这么好机会,他们当然忙着落井下石。
就这样,凌天罡倒了,韩之演四大势力已经倒了三个,只剩下赫连北淳。
当然,宁嫔贩卖宫中珍宝不至于牵连全族,但是,她还在调查期间盗走各宫珍宝混淆是非,差点惹成大祸,罪加一等。更何况,宁家跟兰家是姻亲,一心推倒三大势力的老皇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兰家因此连根拔起。
老皇帝以赫连翊立了大功为名,将没收兰家的盐铁权力交给赫连翊处理,以后的兵器制造,由翊王府和荣亲王府负责。
这yi夜极不平静,凌天罡和宁嫔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毕,紧接着又传来胤国公府被歹徒恶意放箭造成局部走水的事情。
这两件事交集在一起,这yi夜几乎没有人睡得着。
尤其是闵淑妃一族,三大势力已经到了两个,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他们。
攻势如此凶猛,谁还有心思睡得着?
至于册封皇后一事,群臣自然是缄默不语,这妖女万万招惹不得,这不仅是在斗争权势,还是在玩命。
不管怎样的局面,都能被她轻易撑开,如果真让她当上皇后,那岂不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两件事草草解决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飞天舞坊
赫连翊轻抚着睡在怀里人儿的脑袋关切问道:“事情不是顺利解决了呢?怎么还闷闷不呢?”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多了一丝不安,好像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一样。”佟若雨在他怀里蹭了蹭忐忑不安低念,“事情是不是太顺利呢?所以,感觉有点不踏实?”
“为何这样说?”赫连翊忙扶着她坐起来,再挽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佟若雨蹩蹙眉心轻叹了一口气,再挑起眼眸看着他说:“是不是我太多疑呢?我总感觉琢玉在背后偷偷地看着我,偷偷地对我笑。”
赫连翊忙转动她的身子,让她的背紧挨着胸膛,他握起她的玉手微笑道:“在你背后的是我。”
佟若雨轻作摇头再垂下眼眸凝视着他的手说:“她让师父那么警惕,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我挫败呢?她之前每一个计划都机关算尽,现在只管煽动群臣和后妃,这不是很愚蠢的冲动行为?”
她再转过身来看着他急切说:“她每一次都算计好了,让我落入两难的境地,可是,每一次为什么没有继续落井下石,而是让我顺利地解决困难?”
她又靠入他怀里忐忑不安说道:“我觉得自己好像一步一步地在一个看不透的圈套里跟着别人设定的进程前行,眼前所有的胜利都是假象。这种感觉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赫连翊轻拍她的后背,深沉的眼眸里暗暗流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担心她又陷入混乱才没有告诉她。
在她第一次顺利解决三皇子的事情的时候,他就生了疑惑,他已经设计让琢玉对韩之演警惕,心思缜密的她竟然没有任何行动。
而且,佟若雨在殿上那番话并不是无懈可击,说要把琢玉送去当尼姑,只要琢玉肯还击,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然而,她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地看着佟若雨大获全胜。
“不,我们根本从来都没有挫败琢玉。”佟若雨拼命摇摇头,又睁开双眼说,“何家倒了,兰家倒了,跟她琢玉没有丁点关系。她只是一个人,即使百官倒了,她还在那里,她没有任何影响。”
见她神智有点混乱,赫连翊忙把她摁到g上,再拉上被子温婉道:“忙了一整天,歇一下才有精力理清思路。”
“嗯。”佟若雨微闭眼睛伏在他怀来,又禁不住喃喃问道,“琢玉不是孤身一人吗?她为何不安于平静?千辛万苦争夺而来的东西又能带到哪去?”
“有时候,一个人的野心yu望足可以让一个孑然一身的人陷入疯狂。”赫连翊轻抚她的后脑小声呢喃,“韩之演不也孑然一身吗?”
“是这样吗?“佟若雨撅起眉头忐忑不安低念,手心紧抓着他的衣服。
御舞坊
琢玉剪下修裁的最后一下,修剪的盆栽呈现一条变色龙的样子。
她对着盆栽勾起一抹诡秘的冷弧阴柔低念:“怎么,你们还没察觉端倪吗?还不知道,自己进宫的那一刻早已落入我的掌心?如果你们还没意识到,那我……只好给你们最后一击,让你们在兴奋中溘然长逝。”
琢玉冷冷一笑,轻轻剪断其中一条茎,形似变色龙的盆栽一下子散了。
飞天舞坊
“砰砰……”
“流沙!流沙!翊王!流沙!翊王……”
睡得迷迷糊糊的佟若雨揉了揉眼眸。
赫连翊警惕睁开双眼往漆黑的房间一睨,清醒过来后,才听到外面急促的声音是红儿的。
“何事?”赫连翊忙问道。
外面的红儿神情急切说道:“小宁子公公带人来了,在外面等候,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马上要见流沙姑娘。”
“小宁子?”佟若雨迷惑低念了声。
赫连翊随即把搁在屏风上的白袍子披到她身上。
她低想了一会儿说:“我去会会他。”
佟若雨和红儿才刚传过石屏,小宁子随即扑到她跟前瑟瑟发抖急切说道:“流沙姑娘,出事了!出出……出……出事了!”
佟若雨轻蹙眉心迷惑问道:“陛下出事呢?”
“是……不是……”小宁子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他结巴了一阵子才噎了一口唾沫说:“鬼火!宫中闹鬼,各处都出现了鬼火!陛下也被吓到了,差点没晕阙过去!现在嫔妃宫女太监慌作一团,流沙姑娘,你得赶紧进宫主持大局!”
“鬼火?”躲在石屏后的赫连翊撅起眉头喃喃低念。
佟若雨低想了一会儿看向小宁子说:“你等会,我去梳洗一下,换件衣服马上进宫。”
差不多三更天,佟若雨才随着小宁子匆匆赶到老皇帝的寝宫,受惊的后妃们都挤到这里来了。
看见她来了,抱作一团的后妃和宫女忙把她包围,七嘴八舌地述说自己遇到的情况。
“好可怕!一簇鬼火突然就升起来了!四周围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本宫差点就被烧死了!”
“陛下的步辇也走水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定是冤魂来索命了!怎么办?”
“都给我闭嘴!”佟若雨凌厉叱喝一声,泪眼潸潸的后妃顿时止住杂乱的哭喊声。
“流沙……流沙……”被群妃簇拥在g上的老皇帝瑟瑟发抖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处理?”
佟若雨还没说话,就有妃嫔一把眼泪瑟瑟发抖说:“做法事!宫中冤魂不散,当然是做法事驱鬼!”
“对!对!”老皇帝应了几声,又睨向佟若雨说,“赶紧把了空大师请过来!”
“陛下,”妃子又七嘴八舌吵起来了,“了空大师是和尚,只懂诵经,怎么会做法事驱鬼呢?”
“找道士!驱鬼找道士!”
“妙善道人!他捉鬼最厉害了!陛下,宣妙善道人进宫!”
“妙善道人,妙善道人……”老皇帝低喃了几声,又看向佟若雨神情急切说,“流沙,你马上派人请妙善道人进宫作法……”
“陛下,这事……”佟若雨才刚开口,老皇帝拥着两个妃嫔急切说:“快呀!否则后宫不得安宁!当朕求你了……”
“是。”佟若雨无奈应声。
青鸾殿外设了祭台,百官站在左边,群妃站在右面,老皇帝由闵淑妃和另一个妃子陪同坐在纱幔里边静候作法。
身穿道袍的妙善道士开坛作法,一直在祭台前吞云吐雾,他往烛火前撒了一把米,烈焰喷扑而起。
“哇啊……”围看的众人不约而同惊呼一声。
烈火熄灭后,妙善道士抓起黄色的符咒在神烛前挥甩了几下。
他再转过身来手执法杖看向老皇帝,说道:“陛下,贫道需要一滴童女之血来指引,这童女必须足够聪慧才行。”
“喔。”老皇帝迫不及待应了声,再把目光落到站在群妃前的佟若雨身上急切说道,“流沙,委屈你了。”
“童女?”众人惊乍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到佟若雨身上——她竟然还是童女?她不是已经侍寝了吗?
佟若雨轻蹙眉心走到祭台前,被扎了一滴血滴在符咒后,她又捎带纳闷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妙善道士把沾有鲜血的符咒在火烛上甩了几下,黄色的符咒上随即浮现两个红色“太子”二字。
“这点小把戏,我也会玩弄。”佟若雨无趣低念。
“太子。”妙善道士低念了两个字。
站在群臣中的赫连祯旋即皱下眉头沉默不语。
妙善道人再把烧着的符咒放到碗里,浇上水,他双手捧着碗转身往大臣那边走过去。
大臣们迷惑地看着走过来的他。
妙善道人走到赫连翊跟前的时候突然跪下来说:“太子殿下,仙人指示,你的血液有皇气,可驱邪灵,太子殿下可否为法事进献一滴血。”
赫连翊霎时怔住了,再悻悻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脸色冷沉的赫连祯。
在场的所有人也跟着屏息不敢低语。
佟若雨下意识微咬下唇,紧盯着妙善道士的后背。
赫连祯冷沉着脸说道:“大师确定你跟前的人就是太子?”
“祯哥……”赫连翊急切地看了他一眼。
赫连祯轻撩眼色示意让他别说话。
妙善道人稍作惊乍抬起眼眸来,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赫连翊说:“这位壮阔胸膛,如有万夫莫敌之势,目光如炬,睥睨天下之志萦绕鹰眸,普天之下无人可及,还有紫气环绕,当然是太子殿下。”
“放肆!”纱幔里的老皇帝凌厉叱喝一声。
众人不由得从心底颤抖了一下。
赫连翊尤其满心忐忑不安。
赫连祯脸容淡漠冷冷说道:“连太子是谁都分辨不出来,你有什么本事驱逐邪灵,分明就是江湖术士。”
妙善道士愕然扭头看了看赫连祯,浑身一震,手中的碗霎时摔落到地上。
他忙伏拜下来急切说道:“太子殿下请息怒!刚才是贫道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你来。只是……只是因为站在你身旁的公子光芒太盛,贫道才……”
“闭嘴!”赫连祯凌厉叱喝一声,“还在这妖言惑众!”
“来人……”老皇帝声线颤抖吆喝,“赶紧把这妖言惑众的妖道杀了!”
“是!”侍卫应了声随即拔剑冲上去挥剑而下。
“慢着!”赫连翊、佟若雨和赫连祯三个声音不约而同凌空响起。
“卡擦!”妙善道士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了,飞沫的鲜血霎时溅到赫连翊和赫连祯的衣服上。
侍卫触碰到赫连祯嗜血的森眸忙扑跪下来惶惶不安求饶:“卑职弄脏了太子的衣服,请太子殿下恕罪!”
赫连祯微闭眼睛轻轻抹掉溅到嘴角的鲜血,冷沉不语。
“祯哥……”赫连翊惶惶不安低喊了声。
赫连祯扬起手来示意让他不要说话,他再转向老皇帝说:“父皇,昨晚皇宫闹鬼一定是认为,刚才那妖道跟背后的人肯定是一伙的。无非就是想离间儿臣跟翊弟,此事务必彻查。”
“嗯嗯。”老皇帝一脸战战兢兢点头,他再看向佟若雨说,“流沙,这件事交给你,必须把背后的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