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叫嚣

聂亲王妃摆了摆手,再向闵贵妃行礼。

闵贵妃轻蹙眉心迷惑问:“姐姐,刚才是你说是她们的人证?”

聂亲王妃跟闵淑妃并不是亲姐妹,只是两人数来投契,便认做姐妹。

闵淑妃常邀聂亲王妃进宫作客,感情甚好。

所以众人才会疑惑,聂亲王妃怎么会贸贸然出来作证,这不是跟闵贵妃唱对台吗?

聂亲王妃点点头又看向佟若雨说:“臣妾一直在常玉亭,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看见他们主仆二人在园子里坐着,也没有离开过。”

闵贵妃脸色稍沉郑重问道:“姐姐,你看清楚呢?真的是他们?”

聂亲王妃再特意打量了一下他们,然后点点头,又往身后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

婢女忙半蹲身子说:“回贵妃娘娘,奴婢跟王妃的确看见他俩主仆二人在园子里,王妃还跟奴婢说起当晚献舞的事情,错不了。”

佟若雨微微一笑说:“既然有王妃为小女子作证,那……可以证明我们清白了吧?”

闵贵妃脸色阴沉没有说话,琢玉轻弯嘴角微笑说:“既然有王妃作证,我们自然该还你清白。”

“此事本宫会查清楚。”闵贵妃语气阴沉冷冷说道,“但本宫还得提醒你一句,不要仗着陛下的特许横行无忌,否则,本宫总有一天会治你的罪!”

“是,多谢娘娘提醒。”佟若雨轻作点头,她又看向琢玉微笑说,“今日受了点小惊吓,需要回去歇息,明日就不进宫了,后日必定准时进宫参加测试。”

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大街上,马车里很安静。

良久,佟若雨再看向坐在对面的聂亲王妃问:“王妃真的看见我主仆二人呢?”

聂亲王妃轻弯嘴角淡若笑道:“宫中斗争向来波谲云诡,有几分真有几分假,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要帮我们?”佟若雨看着敌我不明的她迷惑问道。

聂亲王妃轻抚发髻微微一笑,再看向她说:“本王妃就得云啸一个儿子,自从家中来了那妖妇,地位日益下降,王爷还把云啸的世子之位给剥夺了。”

“上一次你大闹王府,不管你的目的如何,但是,你都是扶了我母子两一把。”

“而今云啸重得世子之位,我母子地位再次稳固,不乏你的功劳。”

顿了顿,她又淡若笑说:“本王妃不喜欢欠任何人,这次帮你们,算还了人情。他日相见,再无任何瓜葛。更何况,我只是实话实说,举手之劳罢了。”

“话虽如此,还得多谢王妃为我们解围。”佟若雨微笑说。

如果没有她一语解围,恐怕自己还要多费心思。

她没想到自己当日的冲动,会种下这善果。

沉默了一阵子,聂亲王妃又说:“提醒你一句,六宫归闵贵妃掌管,即使你最有才华和姿色,都必须屈服于她之下,否则寸步难行。”

佟若雨轻作点头说:“嗯,多谢王妃提醒,我会考量的。”

隔日后,舞姬们齐聚琉华阁外面。

佟若雨以及新进宫的五位舞姬来到中央,还有闲息的宫女太监特意赶过来凑热闹。

至于那四个死去的舞姬,事情告一段落,自然无人再问津。

佟若雨昨日没有进宫,一来为了养精蓄锐,二来为了给时间他们毁尸灭迹。

“莹冬,端上来。”坐在位置上的琢玉轻声喊道。

随后一个姿容姣好的女子端着一个箱子走上来。

琢玉冷目轻佻说道:“你们六人逐一往箱子里抽取题目,通过者留下,失败者逐出御舞坊。琴清,你先来。”

琴清往箱子里抽了纸条,打开看了看再纳闷转向琢玉问:“姑姑,舞中偷影是什么意思?”

琢玉轻弯嘴角脸容淡若解释:“舞中偷影就是让你认清一样东西的位置,再蒙上你的眼睛,待你跳完一支舞后,仍能准确无误地指出那个东西的所在。”

“啊?”琴清纳闷地蹩蹙眉心。

琢玉站起来边走边说:“陛下偶尔喜欢让舞姬们蒙着眼睛献舞,为了不伤及龙体和宫中贵重物品,你们务必有这个意识。”

随后,两个小太监搬来一张桌子,再放上一个玉如意。

琴清看了一阵子,另一个舞姬给她蒙上眼睛。

琴清深呼吸,然后起舞,其实她早就在其他舞姬那里得知可能考这个,所以根据她们的提示,勤加练习。

舞完一段,她借着各方的细微声线辨别位置,然后指向正确地指到了玉如意的方向。

“下一个,芸霓。”琢玉紧接着念。

琴清暗暗喜笑站到一旁去。

芸霓随后走过来抽取纸条,她抽到的是——囚困之舞。

琢玉又站起来边走边解释:“囚困之舞,意思是,当你被捆绑在架上或者床上的时候,如何献舞。”

众人迷惑对看一眼,不一会儿,太监马上端来一个木架把芸霓的双手捆绑在上边。

芸霓拧紧眉心低想了一会儿,然后勾起一抹妖媚的笑容,春波荡漾的双眸欲探还敛。

她刻意拉长销魂的声线娇媚低念:“陛下……嗯……陛下……过来嘛,给奴家松绑……奴家给你献舞……”

她抛着勾魂摄魄的媚眼,又缓慢提起脚来作出挑引的姿势,不停用娇媚的哀怨的声线煞有介事地挑逗。

那消魂欲滴的姿态,看得周围的人身心发麻,酥麻软腻的声线更是惹人想入非非。

“过关。”琢玉淡笑说道,“下一个,明芳。”

佟若雨厌恶地别过脸去,或者这才是真正的舞坊吧,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讨好和取悦男人。

她很感激秦洁岚在她落魄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纯净的栖息地。

很感激她,只教会她隐藏自己的心思,并没有教导她如何奉承男人。

也很佩服她,始终如一地坚守自己对舞的热沈。

不为讨好男人,只为舞得更精彩。

很快轮到她了,佟若雨抽到的是掌上明珠。

琢玉拿过她手里的纸条微笑解释:“掌上明珠的意思就是在掌上献舞。当然,并非真的掌上献舞。陛下喜欢刺激,偶尔会让舞姬在自己的背上献舞,为了不伤及龙体,你们首先得要控制自己的力度。”

琢玉击了击掌。

随后太监端来一盆水,舞姬捧来一叠纸,把十张纸湿透后平铺在地上。

琢玉睨向佟若雨说:“只要你在这纸上转十个圈,还有两纸没被穿破的话,都当你过关。”

众人不可思议地对看一眼,怎么可能在纸上转十个圈而不破了?

单单用手指往湿纸上轻轻一戳就穿了,更加不要说人在上面转圈了。

琢玉又轻挽红唇微笑问:“如何?你的脚伤……”

没等她说完,佟若雨就利索脱下自己的鞋子,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跃落到湿透的纸面上。

轻若鹅毛般蹁跹旋转,点在纸上的重心恰到好处地分散在不同地方。

她轻轻一拂袖,已经到了地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利索地穿上了鞋子再看向琢玉问:“如何?”

众人凑过去一看,继而纷纷不可思议地看向佟若雨,竟然一张纸都没有破!

琢玉轻轻拍掌笑道:“果然是天下第一舞魁,真如飞天般轻若鹅毛。”

众人也不由得马上鼓掌。

琢玉压了压掌心又转向其他人说:“这一次选进宫来的六位舞姬都都过了测试,正式成为了我们御舞坊的御用舞姬。”

“好!”围观的人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

“莹冬。”琢玉轻喊了声。

莹冬随后端着托盘走到她身边,托盘上放着六支款式相同的摇翠金钗。

琢玉拿起金钗递给琴清说:“这是奖励给你们的。只要通过测试的姑娘,我都会给她送一支这款金钗。这也是你们身份的象征。”

“谢谢姑姑赏赐。”琴清恭恭敬敬双手接过。

琢玉一一把金钗送到她们手里。

最后来到佟若雨跟前,琢玉微笑说:“这是你的,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诚心侍候陛下。不用担心,我不会埋没了你的才华。”

佟若雨单手拿过金钗看了一眼,再挑起冷眸微笑说:“不必了,我自己的才华自会绽放出来,不需要别人帮忙,尤其是你。”

众人稍微沉下脸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琢玉微微笑说:“天下第一舞姬的确该有些与众不同的傲气,但是,这是皇宫,你只是御舞坊其中一个舞姬。”

“我不会甘心只当一个舞姬。”佟若雨直接说道。

“喔?”琢玉抿唇笑问,“舞姬不能成为嫔妃,这是宫中的规矩。”

“我也无兴趣当一个嫔妃。”佟若雨直视她的双眼一字一顿说道,“我进入御舞坊,由始自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赶你出去。”

众人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人才刚成为御舞坊的御用舞姬,就敢如此狂妄!

“太过狂妄,会招来敌意。”琢玉不惊不乍说道。

佟若雨勾起一抹如罂粟花的含毒冷弧微笑说:“我就是来树敌的。琢玉,二十年前,你设计赶我师父出宫,害死她的儿子。二十年后,你害她葬身火海,这一笔一笔的血债,我都会向你慢慢讨还。”

说罢,她带着嗜血的寒芒狠狠掷到地上,金钗随即碎裂成几块。

“……”众人心脏无力怔了怔,迷惑吃了一惊又悻悻对望。

琢玉直视着她说不上话来。

佟若雨又转过身去扫视众人说:“我流沙在这郑重声明,但凡站在琢玉那一边的,都是我的敌人。你们尽管帮着她使出各种阴谋诡计来对付我、栽赃我,我奉陪到底。”

众人微缩眼眸不敢说话,悻悻的目光不停在琢玉跟佟若雨之间流转。

琢玉反应过来严肃提醒:“流沙,宫中忌讳明争暗斗,拉党结派,你说这话,恐怕会招来杀身是祸。”

佟若雨转过身来来轻抬眼眸不以为然说:“明争暗斗,拉党结派,琢玉姑姑在说我呢?”

“我不会设计害你,也不会跟你争夺,更加不会和宫中任何人亲近,你尽可放心。”

“我只会一步一步揭穿你丑陋的面目。这些年来,你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清楚,还有很多人清楚。”

佟若雨说着特意往其他人一睨。

众人打了一个寒战忙垂下眼帘。

她又转向琢玉说:“你最好把你的丑事赶紧藏着掖着,小心被我抖出来。”

琢玉不得不再次打量眼前的人。

她的目光似乎比秦洁岚更加明净更加冷厉,她比秦洁岚更加桀骜。

她公开叫嚣,不是鲁莽,而是绝害的计谋。

这是真正的对手,从没有过的挑战,竟让步步为营多年的她也多了一丝畏惧。

“时辰不早了,我该离宫,你慢慢掩饰自己的罪行。”佟若雨嫣然一笑转身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转过身来说:“对了,麻烦琢玉姑姑代我宣布一声,我已经找到想要非我双腿的幕后主使了,晚点,我会亲自请她到陛下跟前请罪。”

琢玉鼓动着厉色紧盯着她沉默不语。

佟若雨恬淡轻笑,在众人心有余悸的目光中嫣然离去。

“流沙”向琢玉当面挑衅的事情转瞬转变整个皇宫,此些话一传开去,整个后宫霎时抖了三抖。

整个皇宫先掀起了一层巨浪,各宫嫔妃、宫女太监如临大敌般奔相行走,几乎没有人能安稳下来。

赫连祯健步来到赫连凌烟的宫殿。

赫连凌烟忙把他拉到一边坐下说:“啊祯,那个流沙太放肆了,竟然公开向皇宫各所叫嚣,开扬言一定要把琢玉赶出宫去。”

“我也纳闷着,舞姬跟舞姬之间的事情罢了,仗着恩宠横行霸道肆意叫嚣的事情,从前也没少发生过,怎么惹得整个皇宫人人自危那般?”

因为这次被叫嚣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后宫的暗手,琢玉。

赫连祯早就听到这件事了,现在宫里宫外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如果根据之前佟若雨跟他所说的一样,这个琢玉拥有非同一般的势力隐藏在宫中宫外各处。

她此刻叫嚣,就等于在皇宫炸开了一个窝。

倒下琢玉,等于斩断一个比官员和舞姬更密集的利益巨网,试问如何能不震动整个宫中?

赫连凌烟见赫连祯不说话,又紧接着说:“流沙是你跟啊翊的人,我不好说什么,免得挫伤她,我把琢玉招过来了,你要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赫连祯淡若点点头不语。

赫连凌烟随即向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随后,琢玉被宫女带进来。

她跪下来恭谨拜了拜喊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凌烟公主。”

“听说今日舞姬流沙向你叫嚣。”赫连凌烟直接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说要你血债血还?”

琢玉为难地蹙了蹙眉心,又拜伏下来摆出战战兢兢说道:“回太子和公主,奴婢是被逼的。”

“当年胤国公看上了舞姬飞天,胁迫奴婢把飞天弄出宫去并把飞天的儿子交给他,胤国公以性命威逼,奴婢只能助肘为虐!”

“奴婢只以为胤国公想得到飞天罢了,岂料,胤国公竟把飞天的儿子投入火中,飞天一直怀恨在心,所以特意派流沙会来报复。”

“……”赫连凌烟心有余悸地吸了一口寒气,恨恨拍案低念,“韩之演这个灭绝人性的狗贼,真的什么恶事都能做出来!”

赫连祯又想起前些日子秦洁岚藏身火海的事情,不由得唏嘘一声。

他又阴下眼眸睨向琢玉冷声责问:“他威逼你,你就就范,是不是他让你弑君,你还会屈服?”

琢玉扬起惊恐的眼眸,忙拜了拜激动说道:“加害陛下的事情,即使给奴婢瓮缸这么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奴婢真的不敢!奴婢没想到胤国公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来!请太子明鉴!”

“啊祯,”赫连凌烟扭头看向他咬牙切齿说,“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误会,说来说去都是韩之演的错,此人不除,祸端不断!”

“嗯,皇姐说的是。”赫连祯点点头,又看向琢玉说,“退下吧,至于流沙的事情,不要扩大,本太子会亲自为你出面跟她解释清楚。”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大公主!”琢玉拜了拜连忙退出去。

飞天舞坊

佟若雨静坐在房间来轻抚着做好的两把短梳,沉思了良久,再苦涩笑念:“很狂妄吧?琢玉的阴功太厉害了,我没有必要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是将,我喜欢堂堂正正、真刀真枪的直面对决。”

“流沙姑娘,太子殿下到访。”外面传来熟舞的声音。

佟若雨收回思绪轻蹙眉心。

整理仪容后,佟若雨来到楼阁的房间,她看了看独坐在案前的赫连祯,抿了抿唇,稍带几分警惕走过去。

她正欲上前行礼,赫连祯忙转过头来说:“无须多礼,坐吧。”

佟若雨坐下来再试探问道:“太子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赫连祯挑起冷眸睨向她淡漠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佟若雨轻眨眼眸,没有说话。

赫连祯扶着酒杯冷声说:“你前日杀了一个朝廷命官,接着死了四个舞姬,今日又跟琢玉叫嚣。你非要把自己推上绝路才甘心吗?”

佟若雨抬起眼眸淡若问道:“太子是特意来为琢玉说话的?”

赫连祯扬起厉目盯了她一眼,又沉了沉气说:“我是在担心你,你自己清楚琢玉的厉害,掀动宫中所有势力,等于自掘坟墓。”

“我知道你要报复,可你没有必要一下子把全天下的怨念都揽到自己身上。”

“请太子明示。”佟若雨平淡说道,沈静的灵眸里没有丝毫情绪。

赫连祯看了她一阵子,再语重心长地说:“琢玉跟秦班主的恩怨,我都清楚了。”

“但是即使你杀了她,秦班主也不会复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杀她报仇,更重要的是借她背后的势力来对付韩之演。”

见她没有反应,赫连祯紧接着说:“她现在有意靠拢,就是钳制她的最好时机。你冷静一点,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适当时机,我亲自把她送给你,由你处置。但现在,你必须冷静下来,不能再妄动。”

他再看了看脸容恬淡的她,继而轻声道:“你不用担心,她虽有心计,但你现在是我的人,她不敢动你。你留个心眼就好,不要太过激动。”

“太子殿下,你误会了。”佟若雨淡淡道。

赫连祯微愣了一下,看着她接不上话来。

佟若雨轻扬眼眸郑重声明:“我这次进宫,纯属个人恩怨,只为了报复,无心插管其他事情。”

说着,她扬起一双嗜血寒芒一字一顿说道:“她,非杀不可;我,一刻也按耐不了。如果太子担心自己的棋子受损,大可以跟她一并铲除我。我走到这一步,就不怕与天下人为敌。”

“佟——若——雨!”赫连祯怒拍案几吼出她的名字。

佟若雨又回想起秦洁岚的提醒:不要挑起男人的征服欲望,不要在他们面前逞强,尽量让自己变得平庸。

她垂下眼帘来轻声道:“太子莫恼……”

突然如刺在咽,说不下去,她只好沉默。

“本太子命令你,”赫连祯沉下气来冷冷说道,“不准再跟琢玉正面冲突。”

佟若雨挑起锐利的锋芒睨向他郑重回应:“我不接受这个命令。”

“你放肆!”赫连祯阴沉着脸冷声叱喝。

“流沙自知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意,所以,不敢欺瞒太子,还请太子殿下见谅。”佟若雨锐利的锋芒萦绕着不可撼动的桀骜冷冷说道。

“流沙还是那句话,如果流沙损害到太子的利益了,尽可挖空心思对付我,我接受任何……吖……”

赫连祯猝然而起跨过案几,像头饥渴了千年的野兽将她扑了下去,双手摁住她的脑袋,带着狂热的喘息吻下去。

佟若雨紧闭眼睛竭力大喊:“太——子!”

差一点吻下她瑰唇的赫连祯顿了顿。

佟若雨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惶恐轻声道:“不要……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不想让自己去讨厌你。”

“我在你心中是何种形象?”赫连祯仍摁着她的脑袋冷声问道。

“这一刻还是受万民敬仰和爱戴的太子。”佟若雨屏住呼吸冷声道,“如果你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情来,那就跟韩之演无异。”

赫连祯冷冷轻笑几声,继而退开来坐到地上冷声道:“你竟然拿本太子跟韩之演这狗贼相比。”

佟若雨忙站起来疾步转身走去。

赫连祯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问道:“你说找到意欲害你的人,是谁?”

“太子无须操心,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尽量不会牵扯你的利益。还有,这是烟花之地,太子殿下不适宜到来。”佟若雨说罢急急离开。

坐在地上的赫连祯又禁不住冷笑自嘲几声低念:“佟若雨呀佟若雨,你真以为本太子只想保住自己的棋子吗?掀动宫中所有势力,等于自掘坟墓。我在乎的是你,想保护的,只有你罢了。”

佟若雨急急跑回自己的房间,又无力坐到案几边上。

她缓了缓气又冷声默念:“师父,我伪装不起来,我无法隐藏真实的自己。”

“我只能凭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的举止行为,我无法为了阻止他们不该有的想法而去遏制自己恨意,我就是我。”

她又缓慢抬起厉色来,她明白自己今日做了什么,她不稀罕拖拖拉拉的隐晦报复,宁愿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决战。

琢玉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经过今日一闹,她应该有了新的部署。

至于她底下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来。

明日,她期待着。

第二天,佟若雨和徐日扬来到御舞坊,这里却是冷清的一片。

进入琉华阁后,徐日扬谨慎提醒:“流沙姑娘,今天好像很诡异,从宫门口到这里,一路上都似乎有人盯着我们,得处处小心。”

“既来之则安之。”佟若雨平淡笑道。

她正想知道今天到底会是怎样的新局面。

“流沙姑娘,”随后一个宫女端着茶水走上来微笑说,“今日琢玉姑姑带御舞姬们去见陛下了。琢玉姑姑说,你的腿上有伤,不适宜献舞,所以让你留在这,如果你觉得烦闷的话,可以先行离宫。”

宫女离开后,徐日扬又沉下眼眸来不爽低念:“很明显她们是集体杯葛你,阻挠你去见陛下。”

“我也没心思见他。”佟若雨随后拿出手上的金牌兴趣盎然说,“我们到各宫走走吧,有很多人急着想见我们。”

他们才刚走出琉华阁,太监小宁子随后走上来说道:“流沙姑娘,陛下命你立即到御花园去。”

佟若雨稍蹙眉心警惕问道:“何事?”

小宁子暗暗看了一眼徐日扬,犹豫了一会,然后小声说道:“谋害三皇子的舞姬已经被抓到了,正在御花园受审。”

“……”佟若雨和徐日扬微微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