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雨确实神色恬然地轻抬眼眸,扬起似有流毒的淡眸,勾起一抹如罂粟花绽放的恬雅笑弧说道:“你,碰到我的指甲了。”
激动的官员愣了一下垂下眼眸,这下才知道自己的指尖碰到她的指尖。
他愤懑地努了努嘴收回手去冷声道:“妖女,本官不稀罕你的美色。”
“陛下说了,谁冒犯我就等于藐视陛下。”佟若雨如蜻蜓点水般低念了声,手捻兰花指轻柔端起酒杯。
几滴鲜血溅到平静如镜的酒水面上,漾开几圈浅薄涟漪。
佟若雨嘴角微翘,把沾有鲜血的酒慢慢喝下去,随后听见“嘭”的倒地声。
“……”厢房内骤然多了一阵令人骇然的静谧,几乎所有人焉的一下把自己的呼吸屏住。
眨眼间,没有任何预兆,还在跟她争辩的官员顷刻间被她身后的“死囚”拔剑抹颈。
倒在地上的人没有立即毙命,鲜血不停在他被割断的喉咙喷涌而出,绝望的挣扎萦绕在载满无限痛苦的脸。
赫连云啸吞了一口唾沫看向她。
这个女人……她疯了!
佟若雨冷挑眼眸扫视过去。
众官又不由得从心里抖了出来。
佟若雨冷声问道:“各位大人还有其他话要跟我说吗?”
“……”他们忙向后退缩一点不敢低语。
“既然,没有其他事情,流沙近日身体不适,先行告退。各位大人的心意,领了。”佟若雨风轻云淡说道,继而拂袖而悄然离去。
徐日扬收回剑紧跟在她身后,守在外面的打手只是握住武器警惕地看着他俩。
没有听见里面的吩咐和提示,他们不敢贸贸然动手,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俩离开。
良久,官员们才吐了一口寒气,倒在地上的官员已经失血过多致死。
今天是他们约好一起对付这“妖女”的,借口她狂妄,对百官不敬,继而惩治她,再说她身边的“死囚”顽抗,可以趁机将他俩一并处死,先斩后奏。
区区一个舞姬,皇帝总不会为了她而罢黜百官。
结果,她的确狂妄,而且不是一般的狂妄,但是,无人敢吱声。
佟若雨刚要转上马车,随后从里面追出来的赫连云啸挽住她的手腕激动说道:“你疯了吗?”
佟若雨轻淡转过身来冷冷说道:“别碰我,我不敢保证你不是第二个倒下的人。”
赫连云啸收回手苦涩笑说:“现在朝廷上下都视你为毒,一个除之而后快的妖女,你竟然还当面杀了一个官员,你……”
“我不是走出来了吗?”佟若雨淡若冷声问道。
赫连云啸啧了啧舌说不上话来。
佟若雨轻抬眼眸看向别处说:“既然人人都想杀我,我又何必客气?”
“你……”赫连云啸压了压气低声说,“值得吗?你跳一支舞,解决了赫连翊所有的难题。他呢?丝毫不顾及你的安危,任由你一个人来冒险,你还要为了他继续跟群臣作对?他利用你而已!你别犯贱了!”
“说够了吧?”佟若雨淡淡问道。
赫连云啸气急败坏地瞪了她一眼说不上话来。
佟若雨收回目光转身马车。
赫连云啸刚要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徐日扬随即拔出剑来拦截过去。
赫连云啸盯了一眼徐日扬,愤懑低下头去。
马车里传来佟若雨浅淡的声音:“世子,多谢你的关心。流沙要走的路注定坎坷,免得惹火上身,世子还是不要再管我的事情,由得我独自犯贱。日扬,回去吧。”
赫连云啸沉了沉气,看着啷当而去的马车,又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冷笑自嘲:“是我犯贱,是我多管闲事。”
马车到了飞天舞坊外面,佟若雨才刚挽起卷帘就看见赫连翊的脸。
“吖……”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下马车往舞坊走去,她愣了愣忙抱住他的脖子。
回到房间,她才迷惑问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赫连翊把她抱落床上温婉笑说:“你只是让我夜晚不要过来,我是特意过来给你换药的。”
他再拿过药箱放在床边,然后挽起她的裙子小心处理她的伤口说:“我可不想让其他男人碰你的伤口。”
“舞坊更多的是女人。”佟若雨淡笑说。
“女人也不能碰,我亲自来,才放心。”赫连翊擦了擦她的伤口又扭头看向她问,“到处乱跑,还痛吗?”
佟若雨摇摇头微笑说:“走慢一点,就不会太痛。”
“尽量不要走,反正陛下御赐了步辇给你。”赫连翊无意间看见衣袖上沾染的血迹,又忙问道,“哪来的血?”
“杀了一个人。”佟若雨平淡说道。
赫连翊轻淡点头,没有其他情绪,也没有说话。
她又抿唇笑问:“不问为什么?”
“人都杀了,还问什么?我总不能抓你去治罪?”赫连翊轻柔地往她的伤口绕了几圈纱布。
“允笙……”佟若雨停顿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暂时……白天也不要过来了。”
赫连翊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再扭头看向她。
他刚想开口,佟若雨忙点住他的嘴巴微笑说:“依我的。”
赫连翊点点头微笑不语,继续低头处理她的伤口。
“哎,”佟若雨又试探问道,“查到伤我的幕后主使了吗?”
赫连翊挑起眼眉看了看她,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再退开来冷厉笑问:“我动手,还是你亲自来?”
“我自己来。”佟若雨阴柔说道,沈静的眸底流过嗜血的寒芒。
“都依你的。”赫连翊微笑道。
佟若雨抿唇一笑,亲了他眉额一下。
赫连翊又挽住她的肩膀淡笑问,“不准我见你,你可会来见我?”
“即使不见你,也会想你,满意了吧?”佟若雨轻声笑问。
她的嘴脚缓慢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的,就这样慢慢跟他走远就对了,放下才能舍得。
她要报复,必须心无杂念,就将对他的爱轻轻收起来埋入心底。
这样,即使自己手捻鲜血,也不会伤及到他。
第二天,佟若雨才刚到琉华阁,就有三个舞姬围上来兴致勃勃说:“流沙姑娘,你舞技超群,可否为我们指点一二?”
“如何指点?”佟若雨淡若问道。
她们随即拥着她走到阁外,搬来椅子给她坐下来,然后一列退开去笑笑说:“我们跳一支舞,你看完之后为我们指点一二就是了。”
说着,她们仨就嫣然起舞。
佟若雨看着边上的舞蹈眸心轻蹙,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这些舞姬几乎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股交织势力,官员们这次严重挫败,昨日又失利,今日肯定派他们的人来教训她了。
再看这三个人,舞姿虽然优美,但是神色显然不太自然,又不时往上看,楼阁上必定内有乾坤。
她正寻思着,楼阁上忽而掉下几颗沙子来。
佟若雨眸心一蹙,就听见正在起舞的三个舞姬惊呼:“小心!”
佟若雨不紧不慢挑起冷眸,顶上花盆当头落下。
三个舞姬抱团惊呼,千钧一发之际,徐日扬身似流星般闪来,一脚把落下来的花盆踹了开去。
凛冽的疾风卷着轻尘,扑打到佟若雨的脸上,她心有余悸轻闭眼睛冷声道:“不可饶恕。”
“砰”的一声,花盆砸落到地上碎裂。
三个舞姬惶惶怔了怔眼眸又忙转向佟若雨问:“流沙姑娘……你还好吧?”
佟若雨挺住心中的底气,往徐日扬看了一眼。
徐日扬会意点点头忙跑进楼阁里面。
三个舞姬惊相对望,不一会儿,徐日扬就单手揪着一个挣扎叫喊的女人出来。
“不是我!不是我!放开我!”这花容失色的女人鼓着厉目一个劲拍打徐日扬的手叫喝,“囚犯!你这该死的囚犯竟敢冒犯我!我是皇上的女人!放手!你哪只眼看见是我摔的花盆!”
“楼上就你一个人,不是你是谁?”徐日扬一手将她推倒在地上,随即拔出剑来指向她的喉咙。
差一分就刺进去,他冷冷叱喝:“花盆不在凭栏上边沿,难道它自己跑下来不成?”
“……”这女子看见锋利的剑刃顿时脸色煞白。
另外三个舞姬也是一阵寒战。
“日扬,收回你的剑。”佟若雨淡淡道。
徐日扬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剑收回去。
倒在地上的女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料,佟若雨语若游丝冒出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来:“拿花盆砸死她。”
“……”女子霎时睁大惊恐的瞳孔。
徐日扬利索把她抡起来推到椅子上。
女子惊慌挣扎叫喊,“不要!不要!救命!”
另外三个舞姬心头一颤忙侧身开溜。
佟若雨没有看她们轻冷说道:“取绳子过去。”
“……”她们心脏无力抖了抖,顿时互相搀扶软跪在地上。
“救命啊!救命啊!陛下!陛下!琢玉姑姑!琢玉姑姑!”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女子脸色惨白大喊。
三个舞姬抱团跌坐在地上不敢低语。
徐日扬走到楼阁上端起另一个花盆,其他舞姬纷纷赶来凑热闹。
女子看着上边的花盆,脸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低念:“不……不……不要!”
她又忙转向佟若雨急切说:“她们!她们仨也有密谋对付你!是她们!是她们!”
“嗯?”佟若雨不紧不慢扭头冷冷看去。
抱团的三个舞姬心头一寒忙扑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流沙姑娘我们知错!我们知错了!”
她们又仰起头来一个劲地甩自己巴掌,求饶:“我们知错了!请你饶了我们!”
被捆绑的女子缓缓舒了一口气。
佟若雨轻抬头眨了眨眼眸,徐日扬把手一松。
“啊!”围观的舞姬惊怯大喊抱作一团。
摔下来的花盆直接砸到椅子上女子的头顶,顷刻间摔裂成几瓣,鲜血缓缓流落她脸颊,她头一歪就咽气了。
佟若雨再转过寒眸来。
跪坐在地上的三个舞姬脸色霎时惨白如纸,身上的血液顷刻间凝固,从脚趾一直冰冷到发端,整个人被无形的恐惧包围。
徐日扬随即翻身从楼阁上跳下来,站到佟若雨的身边。
“不……不……”三个舞姬扶着地面怯怯退后。
“发生什么事呢?”人群后传来琢玉的声音。
“琢玉姑姑……”濒临绝望的三个人使劲浑身的力气竞相哭喊了声。
众人忙让出一条路来。
琢玉快步走上前来看见椅子上血流不止的女子微吃一惊,再看见满地的花盆碎片和泥土。
她又睨扫过去厉声责问:“这是怎么回事?”
“姑姑……姑姑……”她们哭喊着爬到琢玉的脚下,再指向佟若雨说,“这个妖女……这个妖女……她杀了禾雀!”
琢玉冷目轻凝再看向佟若雨。
佟若雨勾起一抹浅弯淡若说道:“她们四人合谋用花盆杀我,所有人都听见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琢玉盯着她冷声说:“我是御舞坊的行导姑姑,所有事都必须知会我一声,即使她们串谋杀害你,也得让我来处理!这是取悦皇上的地方,不是刑场,由不得你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佟若雨轻蔑冷嗤一声,再淡淡看向她说,“陛下说了,凡冒犯我者,等同藐视陛下,她们不仅是冒犯,而且是狠心谋杀,那就等于弑君。敢问,琢玉姑姑,这剩下的三个人如何判?”
“……”跪在地上的三人惊慌吞了一口寒气,又使劲抓着琢玉的衣角哀求,“姑姑!姑姑!救我!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我们知错了!”
琢玉沉了一口气又看向佟若雨说:“交给我处理吧。”
“交给你处理?如何处理?”佟若雨轻挽瑰唇微笑问,“委屈我呢?还是包庇她们?”
琢玉沉下脸来冷声道:“既然你认为此事关乎陛下,那就把她们交给陛下处理吧。”
“也好。”佟若雨随即勾起一抹阴柔的笑弧。
“……”三个舞姬脸色一白再白。
交给皇上不就等于死路一条吗?
这皇帝是什么人,她们清楚,只管新人笑不管旧人哭,为了美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因为月华一席话,就判落败舞姬为军妓,更何况现在这个流沙正得圣宠。
“啊……”她们惊喊一声,就狗急跳墙竞相逃跑了。
“琢玉姑姑还不派人追。”佟若雨淡笑说。
琢玉上前一步诚意提醒:“流沙,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争一席之地,谁没有一两个心计,别仗着陛下的恩宠任意妄为。陛下向来喜新厌旧,总有一日,你也会败下来。所以,该多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不要只争朝夕。”
“多谢琢玉姑姑指教。”佟若雨故作谦逊地拜了拜,又挑起冷眸笑意诡秘说,“自知圣宠淡薄,所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最多的事情。你,尽管放心。”
佟若雨在御舞坊附近的园子闲步,她拈了一片枯黄的叶子坐在旁边的石凳怅然若思。
站在一旁的徐日扬沉默良久,轻声打破她的沉思:“流沙姑娘,我可否说一句话?”
佟若雨回过神来迷惑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
徐日扬轻叹了一口气说:“既然让所有人都把你看做狠毒的妖女,为什么不再狠心一点?她们存心杀你,活该。现在你得了骂名,她们不知道你饶了她们,侥幸存活,恐怕自以为自己命不该绝,更恨你,再伺机杀你。”
其实砸下去的花盆早就被扳裂了。
徐日扬松手的时候,根据佟若雨的吩咐,可以把破裂的四块瓦往外扬。
这样,砸到那女子头上的只是泥土和植物。
她并没有死,只是吓晕过去,至于头上的血是被泥土和植物砸伤的。
“如果她们真是如此不知好歹,我也没有办法。”佟若雨看着手中枯黄的叶子,意味深远冷冷笑道,“那都是一些被利用的可怜人,我饶了她们,并不代表她们就有命活下去。有人更迫不及待为我把她们杀了。”
她当众命徐日扬砸花盆只是要警告在场或者不在场的所有人,她不是好欺负的,谁敢动她分毫,她自然有办法偿还她们百倍。
她不想跟这些小喽罗继续纠缠下去,这是杀鸡儆猴,可省了许多不入流的麻烦。
至于杀不杀那个人,她始终过不了良心那关,只要未触及她的底线,她都可以给她们一个机会。
当然,仅仅一个机会罢了。
此后谁再不知好歹撞上来,那就真的直接见血了。
“……”徐日扬听见她的话猛地愣了一下。
谁还会迫不及待替她杀了她们?
翊王?
他又看了看她沈静的眼眸,澄澈的灵眸如一幽深潭静静躺在那里,她似乎在等待什么,酝酿着什么。
徐日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警惕周围的情况。
斜阳西下,佟若雨才收回思绪准备离宫,穿过御舞坊,正欲登上步辇,就有侍卫冲上来将他俩包围。
徐日扬忙拔出剑来警惕护在她身边。
佟若雨轻扫过去淡若问道:“敢问何事?”
“你还多问?”侍卫后面随即传来琢玉的声音,随后就看见她在一群舞姬的簇拥下走来了。
其中一个舞姬义愤填膺地指着佟若雨叱喝:“你这女人太狠毒了!没能用花盆砸死禾雀,就活生生把她闷死在被窝里!还把絮菊她们吊死在暖香阁!这你女人太阴毒了!”
佟若雨眸色微沉。
徐日扬冷哼一声反问:“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流沙主子做的?胡言乱言!”
“在这里就得她跟她们有过节!”这舞姬邈邈嘴理所当然说,“当众用花盆砸死禾雀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更何况,要把她们仨吊死在暖香阁,就只有你这个男人能办到,不是你们还有谁!”
佟若雨和徐日扬被押回了琉华阁,等一会儿,外面传来一声吆喝:“闵贵妃娘娘到!”
随后,由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个姿容姣好的妇人走来,她凤髻珠饰金碧辉煌,目光冷厉而沉稳。
宝石耳坠熠熠生辉,项挂粒粒硕大的晶莹明亮的珍珠项链,身上的黄色烟罗纱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手挽屺罗翠软纱。
骤然一看,宛然一个皇后,但皇后早已去世,就只有权倾六宫的闵贵妃敢跟已故的皇后争辉。
她也即是赫连阙的母妃。
“拜见贵妃娘娘。”一众舞姬立即福身行礼。
闵贵妃摆了摆手直径走向太监端来的太师椅坐下,手挽屺罗翠软纱轻放在膝,再睨视过去冷冷说道:“本宫听闻御舞坊出了命案,这是怎么回事呀?”
她又把目光落到琢玉身上责问:“琢玉姑姑,这是取悦陛下的地方,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奴婢失职。”琢玉福身上前道。
“就是他们?”闵贵妃随即把目光落到佟若雨和徐日扬身上。
尤其在徐日扬身上恨恨地剜了一眼。
就是这个人差点害死她的儿子,现在竟然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她怎能不恨?
随后侍卫抬着四具尸体过来。
徐日扬这回终于明白佟若雨的话了,原来是有人迫不及待杀人灭口再栽赃嫁祸。
闵贵妃捻着丝帕捂着鼻尖嫌恶地看了一眼。
琢玉站出来说:“回娘娘,她们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死前跟流沙主仆二人吵闹过,这四人密谋杀害流沙未遂,被流沙抓到了,流沙还一度扬言要杀了她们,以牙还牙,所以我们才怀疑到他们身上。”
闵贵妃挑起冷眸睨向佟若雨冷声道:“见了本宫还不下跪。”
“陛下给了我特许,无须对任何人下跪。”佟若雨淡若回应。
闵贵妃沉了沉气冷声道:“陛下给了你特许而已,可没有把特许给你身边的狗。还不赶紧让他跪下!”
徐日扬握了握手中的剑,稍屈膝盖正欲单膝下跪。
佟若雨忙扶着他的手肘将他提起来,再看向闵贵妃不紧不慢说:“他是陛下御赐给我的护法,代表的是我,也不能跪。如果贵妃不高兴,可以先请示陛下,再来。”
“你……”闵贵妃顿时拍案而起。
琢玉忙到她身边小声低念:“娘娘莫动气,既然她得了特许,贸贸然跟她翻脸,只会伤了跟陛下的和气,还是处理这件事要紧。”
闵贵妃看了她一眼又会意点点头,坐下来睨向佟若雨说:“你有什么解释?”
“我需要解释什么?”佟若雨不以为然冷嗤一声说,“她们有歹心在先,就算我要杀她们,也无须偷偷摸摸,直接杀了她们,又何如?”
“宫中岂是你滥用私刑之地?”闵贵妃又怒声而起,凌厉斥责,“你这妖女别以为得了陛下几个特许就敢嚣张放肆!后宫乃本宫掌管,岂有你胡作非为!”
佟若雨勾起一抹浅弯淡若说道:“贵妃息怒,我只是打个譬如罢了。”
“你不是对禾雀动刑了吗?”闵贵妃凌厉责问。
佟若雨不以为然说:“她藐视陛下,我是代替陛下惩罚她的,这不是刑,是教训。”
“你这妖女竟敢顶撞本宫!”闵贵妃鼓着厉色紧盯着她。
一会儿,她又节制住自己的怒火,然后坐下来冷冷说:“你承认杀了她们?”
“没有。”佟若雨轻淡应声。
闵贵妃再冷嗤一声问:“她们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可有人证明你是无辜的?”
佟若雨轻想了一会儿回答:“我一直在附近的园子呆着,没看见其他人,但不否认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我。”
“我一直陪在主子身边。”徐日扬连忙说道。
“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你们的清白?”闵贵妃勾起一抹阴柔的笑弧说,“杀人动机具备,没有人证,那只能公事公办了。不管谁有什么特许,在宫中出了命案都归本宫处理。把这女人带到霓裳宫,本宫亲自处置;这个男人打入死牢,由陛下定夺。”
“贵妃还没查清楚呢,怎么急着判决?”佟若雨上前一步冷声道。
“要不你说说该怎么查?”闵贵妃冷声问道,她再扫视众人问,“你们可有人见到案发过程。”
她们纷纷摇头,接着又七嘴八舌说。
“半个时辰之前,奴婢们经过暖香阁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异样,再过去打扫的时候就看见吊在悬梁上的尸体了。悬梁很高,除了力大无穷和会武功的人,否则不可能把尸体吊上去。”
“这段时间我们都在琉华阁练舞,唯独没有看到流沙主仆二人。”
“没有看到其他可疑的人,之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除了他俩没有别人了。”
闵贵妃压了压手示意让他们静下来,再看向佟若雨说:“她们都有证人,唯独你们没有。”
“我是他们的证人。”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众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去。
随后看见一个端庄的中年妇女带婢女走进来。
佟若雨看了看走进来的妇女,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其他人愣了愣福身作拜:“聂亲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