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啸沉沉吸了一口气问:“难道你们不怕被判为军妓吗?”
“我们没有选择。”红儿轻蹙眉心眸光凌厉说,“我们要救自家的哥哥,一旦献舞失败,我们自杀就好了,反正师父、我们的娘已经被害死了,我们也没有什么顾虑的。”
赫连云啸抓狂了一下哭笑不得说:“疯了!你们这群女人都疯了!怪不得她跟你们一样都疯了!”
“我们是疯了,一起长大,谁也离不开谁,所以,我们只能拼死一搏。”红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抬起眼眸看向他说,“世子,流沙暂时交托给你了,请你一定要保住她。”
“嗯。”赫连云啸应了声伸手过去。
蓝儿和雪儿又扶着昏迷的佟若雨警惕倒退一步,看向他谨慎问道:“云世子可是正人君子?”
赫连云啸稍稍沉下脸不悦责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红儿眨了眨眼眸警惕问道:“流沙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能被任何人玷污,云世子对她该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赫连云啸无趣地邈邈嘴说:“我对她当然是有非分之想,否则怎么会帮助她呢?”
蓝儿和雪儿又下意识紧抱了佟若雨一点。
赫连云啸白了她们一眼,一步上前,把佟若雨抢到怀里说:“你们放心,本世子虽然对她有非分之想,但是,只要她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她。”
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赫连云啸抱起佟若雨再看向她们说:“你们不要太偏激,如果献舞失败被判为军妓,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到我爹的营帐去,这样我就可以转移你们,绝对不会让他们碰你们分毫的。”
“多谢世子!”她们仨稍显激动道了句。
夜色迷撩,月下三两金銮香车啷当往皇宫进发。
围观的人海从仙湖苑开始一直延伸到皇宫附近,一路上都有各种惊叹声和欢呼声,众人都想一睹今天进宫献舞的花魁。
尤其是将以这么特别的方式处罚落败的舞姬,更是让他们对这群命运坎坷多了一种莫名的好奇。
第二辆金銮香车里的四个人静默无声。
好一会儿,坐在磬儿身旁的固舞玉香忐忑不安低念:“磬儿姑娘,万一我献舞失败怎么办?”
磬儿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莫怕,我们都会在一起了。你的飞天舞虽然还不及我,但是,也已经可以上台了。”
“谢谢你一直帮助我,提点我。”玉香苦涩笑道。
她又看了看对面的依戈和啊瞳,尽量给自己鼓起勇气。
“依戈、啊瞳,待会你们还要跟宫中的乐师和曲,谨慎点。”磬儿温声提醒。
她俩忙点点头。
磬儿又轻轻摁住自己的手肘,这里藏着一柄匕首,一旦献舞失败,她决定来个破釜沉舟,杀死韩之演。
即使死,也要有价值。
好一会儿,香车停下来了,随后粉色的纱幔被挽了起来,探眸进来的是赫连翊。
她们四的目光旋即沉了沉。
赫连翊稍稍流转了一下眼眸迷惑问道:“流沙呢?她在哪?”
磬儿扶着脸纱淡若说道:“流沙的情绪不稳定,所以,我们决定让玉香代替她了。”
赫连翊旋即沉下脸来冷声质问:“她在哪?”
“……”看见赫连翊寒戾的双眸,她们四人禁不住怔了怔,全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赫连云啸把佟若雨抱回百宝酒楼的厢房,他命人送了一盆热水过来,再拧干热毛巾小心翼翼给她擦了擦脸。
“等你醒来的时候,事情就过去了。”赫连云啸把毛巾扔到一旁,再靠在床边自言自语道。
“我为了自己的私欲,看着她们‘赴死’,是不是有点过分?”
他又扭头看了看昏迷的她冷嗤一声道:“但是,我在乎的只有你。至于她们……我会尝试尽量保住她们,你安心睡吧……”
话音未落,他的衣袖突然被扯住了。
赫连云啸愣了一下扭头看去,只见她眼皮跳动,意识模糊低囔:“进宫……送我进宫……献舞……我要献舞……”
赫连云啸忙抽回自己的衣袖再站起来倒退一步低念:“不是说药力能让她昏睡整整一天吗?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呢?她的意志到底有厉害呀?”
“献舞……我要献舞……”佟若雨强打着精神艰难撑开眼皮,摸索的手扯到纱帐,企图爬起来又四肢乏力倒了下去。
赫连云啸走到床边冷声说:“死了这条心吧,即使你现在进到皇宫,你这个样子还能跳舞吗?”
“是你……”佟若雨有气无力看了他一眼,又微闭眼睛喃喃责备,“……你害我……”
“我……”赫连云啸哭笑不得坐到床边说,“我这是在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佟若雨挣扎了一下,使劲浑身的力气爬起来,手心的力度一软,又跌了下去。
她咬咬牙跟,又强打精神爬起来,“吖……”才半起身子又跌下去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手扯着纱帐竭力而起,桀骜的凌厉萦绕眼眸,只是双手一软,又无力倒了下去。
赫连云啸看着来来回回挣扎了好几回的她。
他忍不住抓住她的双腕将她摁下去冷声道:“明知那是一条不归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再起来多少次,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这里半步!”
“滚……开……”佟若雨咬紧牙根低喃,可是压根提不上力气跟他抗衡。
但是,心里的意念很强大,好像有人在呼唤她,一直在呼唤她。
她不能让自己就这样倒下去,不能就这样屈服。
“听我说,你就安心呆着,要救什么人,做什么,日后我会尽全力帮你。”赫连云啸俯身下去轻抚她脸庞喃喃道,“你以为我稀罕世子之位?我是为了……”
“砰!”门一下子被踹开了,赫连云啸愕然扭头看去。
“你干什么?”赫连翊吆喝一声,赫连云啸才刚站起来就被他一拳打了开去。
赫连云啸吐了一口沫,华丽转了一圈直接扑到桌子上。
赫连翊气呼呼地盯了他一眼,他又忙转到床边抱起佟若雨关切问道:“怎么呢?他对你做什么呢?”
佟若雨微若摇摇头,又紧抓着他的衣袖恳切低念:“允笙,送我进宫……我要……献舞……”
“你这个样子如何献舞……”赫连翊话音未落,就被后面的赫连云啸一手箍住了脖子拖开去狠狠揍了一拳。
来不得防备的赫连翊滑了两步,直接扑到地上。
赫连云啸在疾步上去,狠狠往他腹部踹了一脚,凌厉叱喝:“本世子不是每一次都只有挨打的份!”
“咳咳……”赫连翊抱腹难受咳了两声。
赫连云啸又一脚踹过来。
赫连翊触电般旋地而起侧身躲开他的脚,辣手扣住他的脚踝继而使劲向后一拖。
“嗷……”赫连云啸痛喊一声直直背摔到地上。
赫连翊再腾跳而起冷手向他擒去,靠在床沿的佟若雨挣扎了一下随即滚了下来。
“若雨……”赫连翊忙收回戾色疾步过去扶起她。
赫连云啸急了一下又咬咬牙爬起来,向赫连翊袭去。
赫连翊眸色一沉,旋即把手伸向后背扣住赫连云啸的手腕,继而眉头一皱一使力,将他整个人跨过肩摔到床上去。
“嗷……”赫连云啸揉着差点没摔断的腰骨痛喊。
赫连翊抱起佟若雨再睨向爬起来的他不屑叱喝:“趁人之危的小人,真让赫连一族丢脸!”
赫连云啸抹掉嘴角的鲜血不悦反驳:“是你这只疯狗,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允笙……”佟若雨一手抓到赫连翊的衣襟上急切呢喃,“别再跟他废话了……进宫……送我进宫……”
赫连翊忙转身抱她走去。
赫连云啸走下床气急败坏责备:“赫连翊,你就迫不及待把她抱到龙床上吗?你甘心让她做皇帝的女人吗?还是让她沦为军妓,让她受尽人尽可夫之辱?”
赫连翊听了听脚步,沉着厉色抱她离开。
赫连翊才刚抱着佟若雨走出百宝酒楼,突然两个黑衣人从屋檐上跳下来挥剑刺来。
赫连翊缩紧眸光,忙抱着她踉跄倒退一步,躲开擦脸而来的锋刃。
“小心!”上边传来赫连云啸急切地吆喝声。
赫连翊厉目一扬,三五个黑衣人随后而至,赫连翊摆着怀中的人儿躬身躲开刺来的三柄剑,另一个黑衣人横脚踹来。
“呃……”赫连翊踉跄倒一步,后面又被踹了一脚,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怀中的人儿也滚了开去。
“谁派你们来的!”赫连云啸忙从窗户跳下来一脚踹飞一个黑衣人,继而夺过黑衣人的利剑。
黑衣人一下子集中围攻佟若雨。
赫连翊吃了一口寒气旋即腾地而起,如一股飓风擦身过去一手抓着一柄刺向她的锋刃,徒手把锋刃折断再反手刺进两个黑衣人的胸膛。
“……”另一边的赫连云啸顿时微吃一惊。
这赫连翊不要这双手呢?
“啊!”突然传来佟若雨惨厉的痛喊声。
其中一个黑衣人往她砍了一剑,她素白的裙子霎时被染成了鲜红色。
“我杀了你!”赫连云啸扬起怒目斥喝一声,挥剑劈过去。
赫连翊扬起嗜血的寒眸,凛冽的杀气跃然欲出,如同魔爪的乌发在黑夜中寒戾浮动,手捻两柄寒剑极卷而去。
未听见死亡的声音,浓烈的血腥味却已在黑夜凝固的空气中弥漫开去。
“……”赫连云啸屏住呼吸看了看被凛然杀气包围的赫连翊,莫名的颤动霎时涌上心头。
五个黑人顷刻间毙命倒在地上。
“吖……”佟若雨呻。吟的声音打破了血腥夜色的静谧。
赫连翊忙扔掉沾满鲜血的剑跑过去扶起她。
佟若雨抓着他满是鲜血的手咬紧牙根痛念:“脚……脚好痛……”
赫连翊忙挽起她的裙子,再小心翼翼拉下她被鲜血染红的袜子看了看。
她右脚小腿的划了一剑,伤得很深,差一点就见到筋骨了。
赫连云啸扑过来看了看触目惊心的伤口,又扭头狠狠剜盯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体恨恨低念:“一定是某间舞坊的人做的,想要阻止她献舞!”
“献舞……我一定要献舞……”佟若雨紧抓着赫连翊的手脸色惨白呢喃。
“你这样还怎么献舞?”赫连云啸心急如焚低念,“别说你身上还有药力,脚又受了伤,你在跳舞的话,等于自杀!”
佟若雨强打着精神喃喃道:“允笙……献舞……我要跳……我要跳……即使不要这双腿了……”
赫连翊没有说话,忙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条包住她的伤口,再她把背起来快步走去。
赫连云啸怔了怔,忙跑回酒楼里面。
“允笙……赫连翊……赫连翊……”佟若雨伏在他后背不停哭喊叨念,“我要献舞!我要进宫献舞!送我进宫……赫连翊……”
她哽咽了一下,又含着泪捶打了几下他的肩膀哭喊:“赫连翊……求你……送我进宫……赫连翊……”
“你哭什么呢?”赫连翊冷冷说道,“我这不是送你进宫吗?你再在我背上哭闹,我就把你扔下来。”
佟若雨霎时止住了抽噎,她又箍住他的脖子哽咽低念:“你……你真的允许我去?”
“嗯,否则我也不会一直在宫门口等你。”赫连翊理所当然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赢!而且,一定要回到我身边。”
“我是你的,我只会是你的。”佟若雨抱着他喃喃哭念。
他明白她的执着,如果这一刻放下她不让她进宫,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尽管心很痛,着急得时时刻刻有火在灼烧。
但他明白,救她的“妙药”,在皇宫。
“吁!”赫连云啸随机带人赶着马车追上来吆喝,“你们都受了伤,赶紧上马车,否则血流不止,早晚死在路上!”
皇宫,晚宴已经开始了,各位大臣纷纷入席。
老皇帝也带着自己最宠爱的两个妃子来到青鸾殿。
赫连凌烟斜坐在老皇帝的右下侧。
赫连祯与他的太子妃坐在左下侧。
熊嚣刚、葛珍格各自在席中。
赫连悠也特意缠着赫连荣达带她进宫来。
这次是由群臣一起推选舞魁,当然,最后拍板的肯定是老皇帝。
首先表演的是虹雁舞坊的花魁。
玉香在屏风后面不停地踱来踱去,想要压制住自己激动澎湃的心情,要表演飞天舞,而且还是御前表演,最重要的是还背负着这么重大的使命。
还没开始,她的双腿就开始发软了,听见外面悠悠的和舞曲声,她的心越发颤抖。
躲在屏风后探看的啊瞳再把头缩回来,转向玉香笑笑说:“玉香!玉香!莫怕,这虹雁舞坊已经表演完毕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一定能把她比下去!”
“是吗?”玉香走过来忐忑不安问,“那揽月舞坊呢?”
啊瞳耸耸肩苦笑说:“不知道,不过,马上就到她们了。”
本来飞天舞坊是第二个上台的,但是被赫连翊命人再三叮嘱,所以她们变成了压轴。
坐在一旁的磬儿心头紧绷,双目毫无焦距地凝视着前方,手却一直捂着袖中的匕首。
她已经看清楚韩之演的位置了,只要一宣布结果,她就扑上去刺杀韩之演。
依戈抚着自己的琴,黯哑的眸色除了悲恸还有落寞,其实她更喜欢跟“流沙”并肩作战。
尤其是在这关键的时刻,她的翎雀舞是她音乐造诣上的又一个挑战。
然而,现在却没有机会了。
正当她们各自沉思的时候,青鸾殿内突然响起两声雌雄和鸣的鸟叫声,声音悦耳悠扬。
磬儿和依戈愕然抬起眼眸来。
她们迫不及待跑到屏风后面放眼看去,看见站在殿上中央的雪衣女子,她们彻底怔了怔。
翎雀舞!
揽月舞坊竟然是表演翎雀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磬儿浑身乏力跌了一步。
啊瞳和玉香忙搀扶着她迷惑对看。
她俩没有见过翎雀舞自然不知道磬儿和依戈的震惊。
“翎雀舞……”依戈的脸色也微微发白低喃,“这不是班主独有的吗?”
听见外面熟悉的音曲,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这是她近日不停操练的曲子,现在却被别人占去了。
磬儿喃喃叨念跌坐在椅子上。
依戈抱着琴缓缓跌坐到地上发愣。
啊瞳和玉香又扶着屏风探眸看去。
跳翎雀舞的女子姿容甚好,妙曼的玲珑身材在映雪白纱下若隐若现,软弱无骨的手像水波一样扭旋起来,捻似鸟雀嘴巴的右手高抬在头的上方,轻柔而诱惑。
磬儿紧握着手中的拳头,琢玉,一定是琢玉!
这就是她的秘密武器!一定是她盗取了秦洁岚的舞蹈!
随着乐声越发紧促,那女子的动作越发凌厉,她旋转的地方似乎转起了一阵风暴,整个人像被陷在漩涡一样。
啊瞳和玉香互相紧握着对方的手屏住呼吸,这就是翎雀舞!
第一次看见天下一绝的翎雀舞,她们怎么也按耐不住心中激动的之情。
“好!好!”老皇帝不停色眯眯地看着女子欢呼。
席上的人也是看得出神,如此精彩的舞蹈,舞魁之名舍她其谁?
席中的琢玉端起酒杯浅尝半口,虽然这女子的造诣还是比不上当年的秦洁岚,但这是她悉心栽培的,不论舞艺或者姿色。
单单她那勾魂摄魄的神态,足以艳压群芳。
赫连祯看着中央的舞蹈,心头却是冷冷的,没有丝毫澎湃激动之情,目光的悠悠思绪瞬间转移到似是很久远的过去。
在一个舞台上。
一抹雪白的身影。
一个惊艳的回眸。
如同一泓毒药流入心窝。
那人的翎雀舞占据了他心头的每一个位置,一根一根飘落下来的羽毛向红尘中的尘埃积淀在他的心房。
在她起舞的那一刻,再也无人能撼动那倾城一舞的位置。
夜空下飘散着羽毛的绝舞,在他心中造诣成为了永恒。
而眼前所有不入流的模仿都是对她圣神的亵渎,赫连祯鼓起鲜血盎动的厉色紧握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太子,你今晚喝了很多酒。”身边的太子妃轻声提醒,“伤身呢。”
赫连祯浅淡笑笑放下酒杯淡漠不语,寒戾的双眸仍盯着这个舞姬,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太子妃见他锋眸冷厉,自然不敢多劝,又见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中央的舞姬,只以为他看上她。
另一个默默喝酒的,当数席上的韩之演,翎雀舞对他来说,意味什么?
初次见那伊人的时候,就是她那惊鸿一舞,翎雀。
看见某人亵渎她的美好,杀意自然少不得。
但更多的,是她在火海中最后一舞,原来那才是她最美的时刻,美得让他时刻心头滴血。
“对手很强大吖。”席上的熊嚣刚幽幽叹了一口气,又往后方盼了一眼,不知道今晚会有何种惊喜?
她又往席上扫视过去,没有看到赫连翊的身影,心里多了一丝迷惑。
刚才无意看见飞天舞坊的人,似乎也没有看到佟若雨。
她眸色轻蹙,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娘娘腔……娘娘腔……”
熊嚣刚正在沉思的时候,却听见几声令她眉头足可以夹死苍蝇的低喊声。
她阴沉着脸扭头冷毒地剜了葛珍格一眼——再敢喊一声“娘娘腔”,立即把你的脑袋给碎了!
玉香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焉焉道:“太厉害了……我根本……根本比不上她……陛下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她身上转移……”
“别说泄气的话。”磬儿恍然若失低念,“我们没有退路了,即使是比不上,也要展现最好的。”
“可是……”玉香手心颤抖低念,“我的飞天舞根本比不上磬儿姑娘的,又如何跟她们……”
说着,看见突然出现在前方的三个身影,玉香顿时怔住了,啊瞳的双眼也跟瞪得大大的。
磬儿和依戈愣了愣忙扭头看去,她们也跟着吃了一惊。
殿上翎雀舞差不多来到尾声,赫连云啸才仓琅入席,坐到赫连北淳夫妇的邻桌,这是他早就命人特意安排的。
他的到来惹来了一阵小骚动,因为浓浓的血腥味晃过,众人甚是诧异。
赫连北淳夫妇看见他身上沾染的血迹顿时微吃一惊。
赫连北淳忙俯身过去低声问:“哪来的血迹?”
赫连云啸没有理会他,寻寻给自己灌了几杯酒,好借酒气调息。
赫连北淳又伸手扯了扯他关切问:“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弄了一身是血,这身上的血是你的吗?”
“你能安静点吗?”赫连云啸不耐烦地喝一声。
赫连北淳甚是无趣地别过脸去,又忐忑不安地往他瞄了一眼。
赫连翊随即坐到赫连悠身边。
赫连悠看见他身上斑驳的血迹差点没惊喊出来。
赫连翊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声低念:“别乱嚷嚷。”
邻桌的赫连荣达也被吓了不少。
他知道这个儿子很重视今晚的宴会,没看到他出席,心里已经纳闷,却没想到他竟然带了一身血过来。
他又暗暗瞄了一眼令人便同样是鲜血斑驳的赫连云啸,心里更加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次狼旋剑舞的时候,就听说这对狗咬狗骨的兄弟比试射箭,还差点伤了同僚。
这一次该不会……还没开场互相厮杀了吧?
赫连悠忙拿下他草草包扎过的手急切低念:“三哥,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你……”
“嘘。”赫连翊给她使了一个谨慎的眼色小声低念,“遇了一点小意外,没事的,宴会结束就好了。”
赫连悠压住心中的惶恐,又拧紧眉心低念:“可你至少也得洗一洗,换件衣服才过来,这是皇上的盛宴,你这样……”
“不想耽搁,她的精彩,我一刻都不想错过。”赫连翊紧盯着青鸾殿的中央说。
他必须坐在这里,在她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到她的身边给她温暖。
“喔,还是为了那个女人。”赫连悠无趣地邈邈嘴。
她又挽住赫连翊的胳膊看向舞姬小声低念,“哥,你瞧,这才叫天下第一舞姬,好精彩,陛下还一直喊好了!大臣们都看着眼睛一眨都不眨,你那个流沙没有机会了,万一她被判为军妓……”
赫连翊阴沉着阴眸睨了她一眼。
赫连悠邈邈嘴忙别过脸去。
老皇帝还沉醉在舞蹈妖娆诱惑里面,没有注意这阵小骚动。
赫连祯倒是深锁眉头,纳闷的目光不停在赫连翊和赫连云啸身上游走。
虽早知今晚必定是不平静,可是,这两人为何早早染了一身血?
揽月舞坊的舞姬退下去后,老皇帝又激动笑道:“好!太好了!今年的舞魁非她莫属了!剩下的,无须再表演了!”
赫连翊、赫连云啸以及熊嚣刚她们一下子急了,不约而同看向老皇帝。
赫连祯心头微蹙又忙转向老皇帝说道:“父皇,今晚的比赛结果关系到她们的下半生,即使您已经有了舞魁的人选,但至少也得给她们一个表演的机会,这或者是她们人生最后的舞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