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之演从来不会到风月场所去,飞天舞坊除外。
在外人看来,即使是为了跟太子的斗争,他也没有必须自贬身价,所以这飞天舞坊一定有吸引他的地方。
虽然韩之演曾在狼旋盛宴上想把她致死,而最后他又被羞辱了,但是此后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而且近日他又到舞坊去了,并无大事发生。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当时舞坊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夺命游戏,并埋下了随时可以爆发的祸根。
所以,很多人都揣摩不到狼旋盛宴上的事,他是否生气了,他对飞天舞坊的看法是怎样的也是捉摸不透。
更何况,韩之演的喜怒哀乐向来难测。
但从飞天舞坊一路披荆斩棘而来,并无阻挡。
如果真的是得罪了韩之演,绝对是活不到第二天的,现在飞天舞坊依然屹立不倒,而且越来越火红。
再听得“流沙”的一席话,看来,韩之演对她们是没有恶意的。
小童们交换了目光,又悄然进出。
“当然,名师出高徒。”琢玉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得到她的身上。
佟若雨趁机往赫连云啸身上不遗余力地狠狠掐了一把。
“……”痛得汗流流夹背的赫连云啸猛然睁大眼眸。
他机械地扭头往这个作恶的人儿盯了一眼。
他只是往她耳边吹了一口热风罢了,碰了一下她的香发,连指甲都没碰过,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这么狠!
更可恶的是,作恶完毕之后,她竟然一点心虚的模样都没有,似乎比之前更加悠然恬静了!
琢玉走过来了,众人自然没有留意到赫连云啸的异样。
琢玉站到秦洁岚身侧诡淡若说:“秦班主曾经是风靡瞿京的飞天,陛下对你的舞艺,至今还念念不忘了。”
众人猛地眨了眨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洁岚。
她们都曾听说过二十年前风靡瞿京的飞天,她凭借一舞翎雀舞独步皇宫,后来却突然消息了,没了音讯。
最近又多了一个飞天舞坊,她们只以为这舞坊是借二十年前的飞天来打造名堂。
没想到,她们的班主竟然真的就是当年的风靡一时飞天!
难怪她们的舞姬敢这么嚣张!
在场的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小童们又是一派忙碌的身影。
飞天,二十年前的神话,二十年后胜舞归来,怎能不激动?
更何况,当今皇上一直对“飞天”的翎雀舞念念不忘。
想必,这也是他们的秘密武器了。
秦洁岚暗露冷光淡若说道:“你放心,陛下就能再次一睹‘翎雀舞’的风采了。还望你这个御舞坊的姑姑多多关照。”
“一定。”琢玉阴柔笑道。
其他五个舞坊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比赛是无望了。
佟若雨明白琢玉特意过来的缘故。
琢玉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秦洁岚的过去和她俩的隐晦关系。
这样,几乎所有聪明的人都会选择飞天舞坊了,飞天舞坊要在接下来的比赛胜出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了。
因为,一句,陛下依旧念念不忘。
离开厢房后,秦洁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把心中挥之不去的很隐藏下来。
佟若雨忙上前搀扶着她小声低念:“还好吗?”
秦洁岚微闭眼睛沉了沉气,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说:“我没事,想一个人走走,你自个先回去吧。”
说罢,她就独自往楼下走去了。
佟若雨看着她落寞的身影,心中只得一阵吁叹,仇人就在眼前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痛苦,也时时刻刻煎熬着她。
“还没离开,莫非在等我?”赫连云啸佻傥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她的思绪。
他走到她身后冷魅笑道:“若想取得牌子,你得先讨好我。”
佟若雨只当作没有听到,淡若往楼下走去。
赫连云啸眸色微沉,眼角不由得布满了黑线,他把眼一眯,盯了一阵子她的倩影,他嘴角微弯急步向她扑去。
佟若雨听见背后的动静,眸色轻沉,继而伶俐侧身躲闪。
“嗷……”赫连云啸惊喊了声,失脚沿着楼梯扑通扑通地滚了下去。
佟若雨稍显惊讶扭头看去,他一惊扑倒了楼底,惹来一阵诧异的目光。
“吖……”赫连云啸浑身痉挛痛喊了几声。
她刚想下去搀扶他,下边的人吸了一口寒气忙迎上把他扶起来了。
佟若雨看着一身狼狈的他,嘴角微抽,只能为他默哀一句:色中饿鬼,自罪孽不可活。
赫连云啸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忙扬起手怒指佟若雨叱喝:“你这贱人竟敢把本世子推下楼!心肠歹毒!来人,把她捉起来押进大牢,取消她的参赛资格!”
佟若雨脸色顿沉,这人自己摔下去,丢脸至极,竟然还敢叫嚣?
“云世子,所有人都看见是你色心起又没能耐,赔了夫人又折兵,竟然还敢诬陷别人,你不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楼上突然传来赫连翊的声音。
佟若雨忙扭头看去,正好看见赫连翊与两个官员沿着抄手走廊走。
下边的赫连云啸鼓着厉目死死地盯着赫连翊,恨不得用这世界上最毒辣的目光将他狠狠剜割而死。
赫连翊慢步沿着楼梯走下去冷声讥诮:“你丢自己的脸就罢了,可别把我们皇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赫——连——翊!”赫连云啸凌厉咆哮了声,霎时又抽动了身上的痛。
赫连翊很快就落到楼下,到了他的跟前,他勾起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冷声说:“好哥哥,虽然我们辈分相等,但毕竟我已封王,你还是个世子,不可随便直呼本王的名字,否则会招人话柄。”
赫连云啸拧了拧眉头又盯着他责备:“赫连翊,你别给我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到脚下!还有这个女人……”
他又指向站在阶梯处的佟若雨凌厉说:“你甘心把她奉承进宫,我不会!我一定会从你手上将她抢过来!”
“……”佟若雨错愕地愣了愣,心头猛多了一丝诧异。
这赫连云啸是有武功功底的,既然想着扑美人,即使失足,也不至于摔得那么惨。
难不成他是故意摔下去?
为的就是把她关起来,取消她的参赛资格,这样她就不可能进宫,也不会因为失败而被判为军妓了。
赫连翊随后往上看了一眼向她使眼色。
佟若雨会意稳步走下去。
赫连翊又看向扶着赫连云啸的人说:“云世子伤得不轻,赶紧送他去医馆吧。”
说罢,他就拂袖转身走去。
佟若雨走了几步,又向后看了赫连云啸一眼,正好触碰到他急切的目光。
她又忙收回目光去跟着赫连翊离开。
或许是真的,但也只是想独自占有她罢了。
赫连云啸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冷冷默念:“我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你通过第二轮比赛的。”
赫连翊走到酒楼外门侧,再扭头看了看随后走出来的佟若雨。
他轻弯嘴角微笑说:“马车在那边,我送你回去吧。”
佟若雨看了一眼他的马车,她摇摇头淡笑说:“不必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赫连翊看着她稍显淡漠的样子,心头多了一丝着急,试探问道:“你……怪我取笑云啸?”
“你为我出气,我怎么怪你了。”佟若雨轻弯嘴角微笑说,“我只想一个人走走,想一下比赛的事情罢了,你别多心,回去吧。”
“但是……”赫连翊刚想抓住她的手,她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赫连翊落空的手僵愣了一下,看着她独自远去的背影,察觉到她似乎刻意疏远自己,心头莫名地泛起一阵酸。
佟若雨独自往前走去,一个劲控制自己不能回头,尽管明知道他可能会伤心。
但是,现在必须得把两人的感情淡下来,否则无法冷静下来。
刚才他又为她当中戏谑赫连云啸,虽然她很高兴有人为她出头,但是,她更担心这件事会为他招来赫连云啸的敌意。
尤其他现在身份特殊,却又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更加不能树敌太多,否则寸步难行。
现在能为他做的,就是助他减少对她的爱。
突然路上行人的脚步变得匆忙,佟若雨愣了愣回过神来扭头看去,随后看见一行人走来。
两边是士兵,中间的十几辆木头车坐着手捧包袱的平民百姓。
佟若雨纳闷地眨了眨眼眸,无意间看见木头车上的其中一个小孩子,浑身骤冷打了一个激灵。
脑海里又闪过被烈火焚烧的屿古城,孩提的哭声在耳边响起。
她记起来了,是那个孩子!
是那个差点死在屠刀的孩子!
是屿古城的遗民!
她撅起眉头利索地扫看了一眼从跟前经过的木头车,虽然不都认识,但很多人的面孔都似曾相似。
是他们,是屿古城的遗民!
他们怎么会被带到瞿京来了呢?
佟若雨忙扭头往向后看了一眼,她又急急转身跑回百宝楼去,但是赫连翊的马车已经不在了。
她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又满脸着急看了看浩荡的队伍,惶惶不安的恐惧再次泛漫心头。
太子府
赫连翊神色匆忙来到赫连祯的书房,脚跟未稳就问:“祯哥,你找得我这么急有何事?我来的时候看见一群士兵押着一些奇怪的百姓进城,难不成跟这件事有关?”
赫连祯站起来沉沉吸了一口气,继而神色凝重点点头说:“他们是屿古城的遗民。”
“……”赫连翊霎时愣了一下,却说不上话来了。
“是韩之演在各地搜罗而来的屿古城遗民。”赫连祯再补充了一句。
赫连翊似乎察觉到什么端倪了,但又不敢肯定。
赫连祯郑重点点头肯定他的想法,再向前走了两步解释:“屿古城沦陷,韩之演借口百姓对我朝的军队失去了信心,所以特意趁这次军事操演,让屿古城的遗民见识一下我朝的军事实力。所以,把他们从全国各地搜罗过来了。”
“目的是……”赫连翊停顿了一下,再试探问道,“为了让他们指证……流沙就是佟若雨?”
赫连祯神色凝重点点头说:“没错。一旦她被指认出来,曾经在飞天舞坊包庇过她的人,都罪同包庇朝廷钦犯,抄家灭族的死罪。”
赫连翊轻迈步微微吸气,暗下眸光若有所思说:“好阴险的招数。他早就猜到我们会竭力隐瞒她的身份,所以刻意设宴让我们蒙混过关,为的就是让我们跳进他的圈套,他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赫连祯幽深的冷眸隐耀着寒戾之色。
他凝重地直视赫连翊的双眼,一字一顿说:“未雨绸缪,杀了他们。”
“杀了……”赫连翊不由得惊喊了两个字。
顿了一会,他又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看着他拧紧眉头小声低念:“你的意思是……杀了屿古城的遗民?”
赫连祯慎重点点头说:“没错,只有把他们杀了,就没有人能指证她。”
“不行!”赫连翊连忙反对。
他急急向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走到赫连祯跟前急切说:“那是她用性命保护下来的人,比她性命更重要的人,杀不得!一个都杀不得!”
赫连祯不以为然凌厉提醒:“如果不杀他们,不仅佟若雨必死无疑,熊府保不住,佟家军保不住,就连你,也会首当其冲!”
赫连翊呼吸紊乱地喘了几口气,他又拧紧眉心尽量压低声线,平心静气说:“祯哥,那是几百条无辜的性命啊,你怎么忍心……”
“跟五万佟家军相比,跟熊府上下、荣亲王府上下,还有支持我们的人相比,几百天性命算得了什么?”赫连祯双手搭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翊弟,成大事者,不能妇人之仁,有时候必须有舍才有得。”
赫连翊轻轻推开他的手。
他向前走了几步,再转过身来看向他说:“祯哥,屿古城的遗民何止现在那区区几百人,难不成我们为了保住她,还要把所有存活下来的人都杀光杀尽吗?她肯定不会愿意的!”
“你要清楚一个事实,我们现在不仅仅是为了保住她,还有你,荣亲王府、熊府和我们的人。”赫连祯沉下脸来,斩钉截铁说,“即使是要把屿古城的人杀尽,也必须保住这个秘密!”
赫连翊微微吃了一口寒气说不上话来。
赫连祯又缓了缓气看向他说:“我知道你心慈,这件事你下手,我会派别人去办。”
入夜,赫连翊来到佟若雨的房间外面,他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随后邱凌空落到院子里面。
赫连翊收回眼底的秘色淡若问道:“她今天怎样呢?”
邱凌空走到他身后轻声道:“主子知道屿古城遗民的事情,一直心绪不宁,幸亏秦班主陪了她好一阵子,给她喝了宁神茶,刚刚才睡过去。秦班主怕出事,所以让我一直寸步不离在这里守着。”
“嗯。”赫连翊摆摆手再淡若说道,“你去歇着吧,本王看着她就行了。”
“是。”邱凌空应了声然后退去。
赫连翊走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她。
她的双手紧抓着被单,深锁的眉头丝毫也不放松,熟睡的脸庞写满了她心底的忐忑不安。
他坐下来轻柔地扳开她的指头,把她的手放到被窝里面,再小心翼翼地轻挽她的发鬓。
他满带疼惜地凝视着她的脸庞默念:“你一定在担心这件事情吧?放心,我会像守护你一样,守护他们的。”
“允笙……允笙……”熟睡的佟若雨似是难受地呢喃了声。
“我在……”赫连翊俯身下去轻搂着她温声呢喃。
佟若雨蹙紧眉心紧紧箍住他的手臂。
赫连翊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又是一阵心疼。
他小心翼翼把她的脑袋抱到自己的手臂上,扶着她的腰让她稳稳落入自己的怀中,再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服里面,让她尽情发泄她藏在心底的不安和恨意。
他拨着她的云鬓又轻吻她的眉心,待昏睡的她稳定下来后,他才轻抱着她独自沉思。
虽然把屿古城的遗民杀了是解决事情的最简单办法,但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而且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下下策。
首先,这事一旦传了出去,必定会影响民心。
民心,是君者最重要的东西。
而且,驻扎在这里的佟家军跟屿古城的遗民有着不可割舍的情感,他们本来就是喝同一方水长大的人,劫后余生,更加是惺惺相惜。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会变了亲人。
甚至,在这批遗民中,就有他们的亲人。
遗民死了能保住谁的性命和利益,想一想就会猜到。
如果他们被杀,军心肯定动摇,那么赫连祯就等于给自己埋了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
一旦韩之演还留有后招,最后还是把她的身份揭发出来。
如果有人刻意将暗杀遗民的事情严重扩大,那恐怕不仅仅是佟家军人心涣散,甚至是全国的军队都会叛离。
因为,几乎没有人会为一个屠杀自己亲人的人卖命。
这下子,恐怕用不着韩之演动手,太子党的所有人就会被覆灭。
所以,屿古城的遗民不仅不能杀,还要防止韩之演利用这一招来动摇军心。
赫连翊轻叹了一口气,再扭头看了看在怀中熟睡的人儿。
他轻抚她的脸庞黯然默念:“如果真的不得不走上这一条路,只能我一个人把千古罪名扛下来。即使我不在了,你也必须得好好活着。”
第二天清晨,佟若雨走到房间外看了看正坐在是桌前啃食的邱凌空。
她往院子里扫看了一眼再试探问道:“昨晚……翊王来过吗?”
“嗯?”邱凌空忙放下手中的包子,再看向她微笑说,“主子你醒来了,我给你准备了早点。”
“翊王来过吗?”佟若雨再次问道。
邱凌空故作纳闷地挠了挠头,抬起眼眸若有所思说:“翊王……应该没有来过吧?我一整夜守在这里,也没有看到他。”
他再扭头看向她好奇问:“难不成你见到翊王呢?”
今天天蒙蒙亮,赫连翊离开的时候,吩咐他不要告诉她他曾经来过的事情。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知道翊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家的主子,所以他只好照办。
“没有。”佟若雨淡然应了声。
昨晚仿佛一直被抱在怀里,醒来的时候还感受到他残留下来的温存和他独特的气息。
他真的没有来过吗?
顿了一会儿,她又看向邱凌空说:“待会你去查探一下,我们屿古城的百姓被安置在哪里了,我想过去看一下。”
“你不能去,他们是针对你来的!”邱凌空激动站起来说。
佟若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些曾经是我们用生命和热血保护的人,现在依然是。”
邱凌空会意点点头,他又把桌上的点心推了一下说:“主子你吃点,我去跟妖风商量一下,回来再向你报告。”
“嗯。”佟若雨点头应声,无意间又看见站在庭门处的秦洁岚。
待邱凌空离开后,秦洁岚走过来试探问道:“你想改变这个局面?”
佟若雨慢步走到石桌前坐下来说:“只要他们把我认出来,那天在舞坊保我的人都活不了,舞坊也会跟着遭殃。甚至……我跟赫连翊的婚事也会被抖出来。”
秦洁岚坐到她对面平静问道:“你已经想到对策呢?”
“还没有,所以得先探听情况。”佟若雨看了看留在桌上的早点,又拎起一个包子说,“但凡成君主者必须心狠手辣,太子也不例外。为了保住自己的势力,他肯定会选择牺牲屿古城的遗民。”
秦洁岚低想了一会儿说:“嗯,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而且是最干脆利落的。”
佟若雨不以为然摇摇头说:“这是没有这么简单,韩之演肯定也会想到这个办法,所以他不害怕,甚至会给机会太子行动。”
她又抬起眼眸来神色凝重地看向秦洁岚说:“太子一旦行动,军心恐怕涣散,民心动摇……当然,如果这事的责任不在太子身上,又另当别论。”
秦洁岚顿了顿再试探问道:“你的意思是……翊王会把这事情一力扛到身上?弃车保帅。”
“他会的。”佟若雨沈静的眸光流泻出柔和的痛心目光。
她垂下眼眸,藏不住眼底的情意喃喃道:“他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有点坏,但在大事面前只会想到别人。好傻,傻得让人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
秦洁岚看着她沉默不语。
韩之演这招使得阴险,不管他们静或者动,太子党这一边都必定会损兵折将。
沉默了良久,秦洁岚轻声说道:“除非……屿古城的遗民不指认你。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韩之演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或者利诱,即使你不是佟若雨,也会被指认为佟若雨。太子这办法……翊王他……”
佟若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扬起凌厉的锋芒说:“还有一个办法。”
秦洁岚迷惑地看向她。
佟若雨沉默了一下再一字一顿说:“当我这个身份不再受到威胁,韩之演的计谋也等同一张白纸。”
秦洁岚吸了一口气不以为然说:“如果有办法洗清冤屈,你以为他们还会兵行险招?”
“不需要洗清冤屈,只要我自首就行了。”佟若雨抬头看向天空意味深远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自首。至少我曾救过太子,他们保我也是理所当然,不会被牵连太深。”
“你疯了!”秦洁岚摁住她的手谨慎说道,“韩之演前些日子就诬蔑你企图想蓄兵谋反,现在翊王又把佟家军召集在瞿京,还三番四次袒护你。”
“你的身份一旦曝光,即使你立过多少汗马功劳,马上会被他们说你是有机心,实际埋伏,收买人心,再联合翊王造反。”
“之前屿古城沦陷的事情,翊王已经洗不清关系,如果不是强行把事情压下来,谁知道还会惹出多少祸患来?”
佟若雨扬起眼眸略显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之演奸计得逞,任由他宰割吗?”
“只有一个办法……”秦洁岚站起来走了两步,若有所思道,“让他主动放弃。”
“怎么可能?”佟若雨冷嗤了一声苦涩笑说,“这漂亮的一仗,他马上就大获全胜了,怎么会贸贸然放弃?”
她又稍显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说:“我真不应该阻止赫连翊杀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佟若雨伏在桌面上,捂着隐隐欲裂的脑袋不停叨念:“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
良久,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抬起眼眸说道:“我想到办法了!”
她再扭头向院子扫视的时候,秦洁岚已经不在这里了。
佟若雨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的着急之情才缓缓舒展开去,忙抓起一个包子嘴角含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