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洁岚扬起温婉的眸光看向镜中她的问:“你回想一下,我们认识以来,你为什么而舞?”
“第一次,为了救我们;第二次,为了救太子和平阳城百姓;第三次是为了佟家军的清白。”
“既然你不想当一个舞姬,现在却为了夺魁而舞,你认为你的灵魂在哪里?”
佟若雨似懂非懂地蹙起眉心,她又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那你说,现在的我如何能一舞夺魁?”
秦洁岚脱去佟若雨的外衣,再拿起梳子理梳她的发丝。
她凝视着她乌黑柔亮的香发轻声低念:“平阳城一舞,你虽然光芒万丈,但并未能发挥翎雀舞的精髓。”
“你借住白羽衣的神秘给你遮挡舞中瑕疵,或者更多人在乎的是你跃动的白羽而并非你的舞姿。”
“当你仅以平头素衣仍能光芒万丈,这才真的能一舞倾城。”秦洁岚手捻她的发丝,又看向镜中的她若有意味道,“不要借助任何机巧,仅仅把你的心放进去。”
佟若雨眉心蹙得更紧,她似乎对这些大道理没有兴趣,因为她现在不是要成为光彩夺目的舞姬,她只是要赢罢了。
“我知道对现在的你来说,我这些话等于白纸。”秦洁岚随后拿过一盒胭脂,轻轻抹在她的脸上说。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摆放自己的心,那就把它隐藏起来。不要让任何看出你的喜怒哀乐。”
“如果还是办不到……”秦洁岚停顿了一下说,“你跟翊王爷感情甚好,就把翎雀舞献给他吧,只当做为他而舞。跳舞的时候想着他,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想着他?”佟若雨忽地嘴角微弯,她低眸轻笑说,“我试一下。”
说罢,她捻指起舞,脑海里随即浮现如他初次见面的场景。
被他一箭射过来的惊慌羞涩;
想起跟他同执红绣球时,他那耀眼的风姿;
想起跟他依依惜别,想起与他失之交臂,想起……
想起他那只为她专注的目光:
想起这次夺魁后他如何求婚的画面。
她心头霎时绽开一朵彩莲,仿佛百花丛间站满了他,到处都是他飒爽的英姿。
“啪……”秦洁岚拍了拍掌微笑说,“嗯,这次好多了。但是,如果要更上一层楼,比赛之前最好不要跟翊王爷见面,这样会让你对他的情意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嗯。”佟若雨轻抿嘴角微笑说,“我跟他早就约好,在这之前不见面。”
“班主!”外面突然传来徐日扬急切的拍门声。
秦洁岚愣了愣忙走过去打开门。
徐日扬喘着大气说:“舞坊里的人突然四肢乏力,好像吃错了东西,你们没事吧?”
秦洁岚和佟若雨扭头看了看仍搁在一边的饭菜,因为一直忙于练舞和训舞,她俩还没来得及动筷。
佟若雨警惕皱了皱眉头,忙抄起衣服穿上快步往外走去。
徐日扬不拖延,忙跟着她跑去。
佟若雨跑下大堂扫看了一眼,好些人四肢乏力伏在案几上,她又转过石屏往院子走去边走边问:“大家都吃了什么?”
“都是舞坊里的饭菜。”徐日扬紧跟在她身后急切说道,“只要吃过晚饭的无一例外都倒下来了。除了我、磬儿和雪儿姑娘,还有外出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出现了这种状况。”
“糟了。”佟若雨忽然皱下眉心来。
徐日扬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扭头看向她。
佟若雨走到墙壁下眸色谨慎低念:“你嗅到吗?火油的味道。”
“火油?”徐日扬触电般睁大双眼,他再次打了一个激灵问,“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下药,在放火?我到外面看看。”
徐日扬才刚轻轻一跃跳到瓦檐上,他“啊”惊喊一声,脚跟一滑,直接从围墙上翻了一个跟头摔了下来。
“嗷……”
“……”佟若雨微吃一惊。
她还没反应过来,邱凌空和妖风就翻墙进来了。
“你没事吧?”邱凌空和妖风忙把徐日扬搀扶起来。
徐日扬扶着自己差点没摔断的腰,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们一眼。
佟若雨走上前来谨慎问道:“你们从外面回来,情况怎样?”
邱凌空甩了甩鼻子满脸得意说:“主子放心,那些试图放火的人都被英明神武的我截下来了,舞坊内外暂时安好。”
“得瑟吧!”妖风不爽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戏谑,“什么英明神武的你?这还不是翊王爷的先见之明。”
“怎么回事?”佟若雨试探问道。
邱凌空撇了撇嘴又一脸谨慎回答:“之前你探听到三皇子要对舞坊下手,翊王爷就命令我们,以防万一,我和妖风的的饭菜不能跟你们的一样。所以,舞坊里的人出事了,我们没事。”
妖风又连连点头说:“舞坊出事后,我们掂量着恐怕有人使诡计,所以马上到外面巡视,结果就发现有人在外面淋火油。”
邱凌空捎带崇拜说道:“幸亏翊王爷有先见之明,命我们在外面准备了一些沙石。而且外面有我们的人手,歹徒都被扣下来了,现在正在外面清扫火油。”
佟若雨沉沉吸了一口气再冷挑眼眸问:“审问过没?”
“他们说是琉璃坊的老板指使的。”妖风连忙回答,顿了一会儿,又试探问道,“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佟若雨思忖了一会儿说:“琉璃坊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理,三日之内,我不想在瞿京再见到这个舞坊。”
邱凌空和妖风对望了一下忙拱手说道:“领命。”
他俩离开后,徐日扬扶着自己疼痛的腰说:“我去请大夫。”
“不急,你让所有人都大堂去,即使走不动,爬也得爬过去。”佟若雨眸色阴沉说道。
徐日扬察觉她眼里的锋芒,突然感觉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她刚才可是风轻云淡地说了句“三日之内,我不想在瞿京再见到这个舞坊。”。
虽然她有太子和翊王爷撑腰,但琉璃坊的背后势力也不低呀。
徐日扬把姑娘们一个一个抱到大堂里面,磬儿、雪儿也帮忙搀扶着其他人。
待所有人都来到这里的时候,佟若雨已经在长桌上摆满了酒杯,还一一添上新酒。
坐在地上的人迷惑地看着她奇怪的举动,约莫猜出她手上的就是解药了。
徐日扬走上来轻声低念:“流沙姑娘,人已经到齐了。”
佟若雨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她再扫视了一眼说:“还能走动的人站到右边去。”
徐日扬、磬儿、雪儿随即走到一边去站着。
秦洁岚站在楼阁上的凭栏前往下看下来。
佟若雨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现在我们舞坊为了参加瞿京夺魁之赛,面临大敌,这就要求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们没有心思照顾多余的人。”
她再扬手指了指桌面上的酒杯说:“这里面都是砒霜,我数三声,谁不能从地上站起来转一圈的,就等于废物,把砒霜喝下去。”
说着,她拈起一个杯子翻过去,杯子里的酒水溅落地上,霎时激起一阵泡沫,地板也跟着变黑了。
“……”众人不由得吃了一口寒气。
她们又忙把目光落到楼上的秦洁岚身上。
不料,楼上的秦洁岚冷冷说道:“不管男女,均按照她的意思去办。”
大堂内的人慌忙张看了一下,很多人试图站起来却还是使不上劲,后面的护院也是浑身是劲还是提不起劲来。
“一……”佟若雨扫视过去淡若低念,“……二……”
众人相互搀扶着,急得快想哭了,浑身冷汗直冒,又苦苦哀求地看向佟若雨。
她们知道她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只好拼命挣扎试图站起来。
“……三……”佟若雨话音一落,很多人站起来了,但很快又跌了下去。
只有小巫站起来转了一圈才坐下去。
众人搂抱在一起惶惶不安地看着佟若雨。
佟若雨坐到位置上再扫视下去冷声责问:“小巫,你为什么假装?”
小巫打了一个激灵茫然抬头看向她。
佟若雨看着她略显惊惶的样子不紧不慢说道:“所有人都在拼命挣扎求生的时候,只有你在低着头想,到底要不要起来。”
“我……”小巫啧了啧舌说不上话来。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她的身上。
小巫惶惶不安地紧拽拳头又忙低下头去。
“是你动的手脚?”佟若雨冷声问道。
“我不是故意的!”小巫仰起头瑟瑟发抖说道,“我害怕蓉儿姑娘报复,所以才答应帮助他们下药!他们说会保我不死的!”
“不是蓉儿指使你?”佟若雨试探问道。
雪儿绷紧的目光随即落到她的身上。
小巫微咬下唇摇头不语。
佟若雨才淡若问道:“你知道下药的后果吗?你知道外面被火油包围了吗?”
小巫扬了扬眼眸,沉默不语低下头去。
众人又惶恐不安对看一眼,生怕大火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佟若雨舒了一口气再把身边的酒杯推前一点说:“日扬,喂她喝下去。”
“不要!”小巫惊喊了一声,连忙爬到佟若雨跟前哭喊求饶,“流沙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饶了我!”
佟若雨一脚把她踹倒在地,站起来俯睨下去冷声说道:“给你一次机会,谁给我们一次机会?你也知道自己的性命珍贵,难道我们的性命就低贱了吧?一把火下来,所有人都会化作一具干尸!”
众人咬牙切齿盯着小巫。
徐日扬端起酒杯冷声叱喝:“上一次就不该再给机会她,劣性不改,如果再饶了她,恐怕我们下一次怎么死都不知道!”
“杀了她!”其他有有气无力吆喝。
小巫撑着地板慌怯倒退,又触电般爬起来转身逃跑。
徐日扬一手扣住她的肩膀把她压下去,再把手中的毒酒灌到她的嘴里。
“咳咳……”小巫呛了几下拍开他的酒杯。
徐日扬怨毒地剜了她一眼再退开来。
小巫忙爬起来使劲地抠了抠喉,自知无力回天,她又看向佟若雨含泪低念:“流沙姑娘,我好想洗心革面,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对不起……对不起……”
她捂着胸口吐了一口白沫就倒下去了。
佟若雨微闭眼睛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说:“安葬了她吧。”
“是我……”这时另一个女子有气无力扑跪出来瑟瑟发抖低念,“是我无意向琉璃坊的班主透露了我们舞坊的事情。”
佟若雨刚才在质问小巫的时候就知道这当中还有人出卖了他们。
因为既然不是蓉儿找上小巫,谁还知道小巫会担心蓉儿报复,并且抓住这个弱点来要挟她呢?
答案就是,还有一个内奸。
她又抬起眼眸看向佟若雨说:“我担心胤国公还有其他人对舞坊不利,生怕连累自己,所以想一走了之。正好被琉璃坊的班主用金银财帛诱骗我说了很多关于舞坊内部的事情。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求你饶了我!”
佟若雨沉沉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楼上的秦洁岚,她不想再插手这事情了,她习惯了行军的规矩。
小事可以糊涂,但大事绝对不能有一丝马虎,战场上所有人都是拿性命来拼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一丝影响大局歪念。
如果让她处置这个人,当然也是论军法处置。
这人属于出卖军情,罪该处死。
但这里不是军营,她们也不是她的兵。
秦洁岚扫视下来说:“我给你们一个晚上考虑,要走要留,要走的话,我会给你们盘缠,要留的话就等于把性命搁在这里。自己想清楚。”
停顿了一会儿,她再看了看跪在地上求饶的人说:“至于怎么处置她,你们也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班主……”外面突然传来徐日旭急切的叫喊声。
他们忙把目光往大门看去。
随后看见两个手抱乐器的熟舞把门推开。
徐日旭紧接着抱着昏迷的育儿跑进来。
秦洁岚怔了怔连忙从楼上走下来。
磬儿和雪儿连忙围上去急切问道:“育儿怎么呢?”
徐日旭摇摇头满心忧急说:“不清楚,刚才献舞一切顺利,回来的路上,育儿挑一本书,才看了一下就昏过去了。我已经送到医馆去看过了,大夫说她中毒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毒,现在还昏迷不醒了。”
“大夫怎么说?”秦洁岚连忙挤过来问,“育儿的情况危险吗?”
徐日旭看了看脸色煞白的育儿又摇摇头说:“大夫说她的脉象很微弱,但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要找出解毒的办法,需要一段时日,所以我把她带回来了。”
“赶紧把她送回房间去。”秦洁岚连忙说道。
徐日旭点点头忙走去,他走了几步又看见坐在地上的人,纳闷地愣了一下。
“先把育儿安置好,这里的事情待会再说。”秦洁岚跟上去说。
佟若雨皱了皱眉心又看向回来的两个熟舞问:“育儿挑中的书呢?”
“还在摊子里面。”其中一个熟舞连忙回答。
佟若雨眸色诡秘地眨了眨眼眸,转向徐日扬说:“赶紧请个大夫回来吧。”
“嗯。”徐日扬应了声飞奔跑去。
佟若雨扫看了一下个人脸上千差万别的惶恐。
还没正式交锋,舞坊就一片内乱了。
六个台柱,一个“叛变”,一个“为情所困”,一个失了信心,一个不知如何面对昔日的错,一个昏迷,还剩下一个终日忧心自己的前途。
明天,会是怎样的局面?
第二天,秦洁岚来到大堂扫看了一眼,磬儿、雪儿、红儿、蓝儿和佟若雨端坐在长桌旁,其他的舞姬立侍在左右。
虽然他们看上去似乎都很精神,但只要用心一看都知道这是强打的精神。
徐日扬和徐日旭各自端了一盘白银放到桌子上。
秦洁岚坐下来再扫视过去问道:“你们都考虑清楚了吗?我们的舞坊最近是多灾多难,你们若留下来恐怕就要担惊受怕,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定。”
“班主,我们留下来。”她们众口一词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孤苦无依的孤儿,难得班主肯收留我们,还教会我们本领,就算现在真的烧起大火,我们也不会各自逃奔了去。”
秦洁岚轻弯嘴角淡若轻笑又扫睨了一眼中间的某人问:“悠瑾呢?你们说如何处置她。”
她们对看了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到红儿身上。
红儿看向秦洁岚说:“师父,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们一致认为让她离开吧。”
“不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悠瑾两眼汪汪跪下来求饶。
“要么离开要么喝砒霜。”秦洁岚冷声说道。
悠瑾哽咽了一下抹着泪拜了拜。
秦洁岚沉下气来说:“日扬,给她二百两。”
“班主,你的大恩大德,悠瑾没齿难忘。我欠你们的,我会还的。”悠瑾再次拜了拜然后接着银两离开。
秦洁岚再扫视过去凝重说道:“你们要记住,守住秘密就是保住你们自己的性命。”
“我们现在是同在一叶舟上,相依为命,我们不是一个人,你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你们几乎都是一同长大的姐们,这里都是你们的亲人,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让我们痛心的事情。”
“是!我们记住了!”她们不约而同应了声。
秦洁岚缓了缓气,扬起一双慎重的眼眸说:“既然你们都决意留下来,我们现在就商量一下接下来选魁的事情。”
秦洁岚顿了顿又把目光落到徐日旭身上。
徐日旭上前一步说:“我已经打探过了,瞿京选魁主要有三个步骤。首先,参赛的舞姬必须有所属的舞坊,而这舞坊必须的获取参赛资格。”
“舞坊要获得参赛资格首先得献一支舞,然后又特别挑选出来的观众来决定哪些舞坊可以参选。”徐日旭停顿了一下再紧接着说。
“之后就是正式的比赛,抽签决定两个舞坊相互对垒,有三次机会;最后各个参选舞坊的舞姬轮番上台献舞。”
她们纷纷惊叹对看一眼。
徐日旭又接着说:“胜出的舞坊可以进宫献舞,并由御舞坊的琢玉姑姑挑选该舞坊的舞姬进入御舞坊。”
秦洁岚站起来双手摁着桌面扫视过去凝重说道:“所以,第一支舞很重要,这关乎我们有没有参选的资格。所以,我决定,第一支舞由……”
众人严谨地吸了一口气又不约而同把目光停留在佟若雨身上。
第一支舞是关键性的,绝对不能有失。
其他舞坊熟悉流程又有实战经验,肯定有针对性的练习。
她们要取得参赛资格,非她莫属了。
秦洁岚慢慢扫过众人的脸,继而收回目光,说出一句让众人始料不及的话:“……磬儿出赛。”
“……”众人愕然愣了愣不可思议看向她。
佟若雨沈静的乌瞳里顷刻间流过复杂的锋芒。
磬儿捂着脸纱垂下眼眸黯然说道:“师父,你别再开玩笑了,现在说不知道我是天下最丑的女人,你要我出赛,不是要我丢你们的脸吗?”
“我很认真,你只有两个选择。”秦洁岚不紧不慢说,“要么出赛,要么离开。”
磬儿扬起委屈又痛伤的眼眸看向她。
秦洁岚刻意避开她哀求的目光说:“其他人好好准备。”
磬儿黯然眨了眨眼眸继而快步离桌走去。
雪儿她们激动站起来,满带不解看向秦洁岚问:“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她才刚刚被羞辱,你又要她上台,把这么重大的担子压在她肩上,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把盐吗?”
“我自有决断。”秦洁岚一句话把他们给堵住了。
随后一个护院走来说:“班主,外面有一个人送了一封信来,给你的。”
秦洁岚纳闷地接过信看了看,随后她的脸微微沉了下来。
“师父……”红儿看着她略显凝重的神色试探问道,“怎么呢?”
“今天的规矩变了一下。”秦洁岚说着把手上的信揉成一团,她眼里浮起的毒意很快又隐藏起来了。
“变呢?怎么呢?”蓝儿急切问道。
秦洁岚脸色稍带阴沉说:“之前的不变,各个舞坊轮番上台后,选出三个优秀舞坊,这三个舞坊再各自再特派一个舞姬进宫献舞,胜出者成为瞿京的舞魁娘子,并能得到火凤凰令,等于得到了一个愿望。”
她们纷纷激动地对看一眼。
秦洁岚语锋一转冷声说道:“只是,落败者,整个舞坊的舞姬都会被判为军妓。”
“……”四下一阵鸦雀无声。
秦洁岚紧接着说:“而且,整个选拔程中,不允许任何一个舞姬重复。也就是说,每个舞姬只有一次表演的机会。”
四下依然是一片沉寂。
好一会儿,蓝儿才喃喃叨念:“师父让磬儿出赛是明智的。”
秦洁岚沉下脸盯了她一下。
蓝儿忙扁起嘴巴低下头去细声低念:“爬得越高,跌得越重呀。稍不留神,粉身碎骨。”
“这么可怕的规矩,谁参加呀?”她们当中碎碎低念。
秦洁岚不以为然说道:“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即使明知道是火坑,还是会有人跳下去。火凤凰令就是一个诱惑,更何况还有其他更大的诱惑。人为财死死鸟为食亡,你们简单地以为,这只是舞姬的一场比赛吗?”
“师父的意思是……”雪儿顿了顿再试探问道,“我们非参赛不可?”
“非参赛不可。”秦洁岚一脸凝重说道,“而且,非赢不可。不想充当军妓,就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
其他人虽然有点忐忑不安,但还是自信满怀地点点头。
在她们眼里,六位台柱造诣甚高,更何况还有一个无意超凡的“流沙”!
要拿下舞魁,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佟若雨轻眨眼眸看了看秦洁岚揉在手心里纸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封信应该是琢玉姑姑写给她的。
这些规矩很明显是针对飞天舞坊的,现在飞天舞坊的台柱一片潦倒,如何能参赛?
“流沙,你到我房间来吧。”秦洁岚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佟若雨跟着她回到后院,才到秦洁岚房间外,就看见跪在这里的磬儿。
秦洁岚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到房间去了。
佟若雨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进去再关上门。
秦洁岚盘坐下来看向跟进来佟若雨问:“让磬儿过第一关,你也认为我错呢?”
佟若雨不以为然耸耸肩坐下来说:“磬儿姑娘是你一手拉扯大的,现在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终日两眼潸潸,吃不下咽。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熬不住的。你是想藉此机会为她找回原本的骄傲,但是,风险太大了。”
秦洁岚没有说话,仍旧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佟若雨思忖了一下说:“如果再一次出丑人前,恐怕她这一辈子都会在阴暗里度过了。正如一般人所想,赏舞只是为了愉悦身心,如果明知道对方是一个丑女,他们恐怕连上台的机会都不会给她。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