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惊声大呼:“不要!”
话音未落,锅面上的火就轰然而起。
“啊!”佟若雨看见猝然而起的火,见鬼似的顿时花容失色把锅子往一边砸了。
厨子们被这飞来横锅吓得鸡飞狗跳。
“小心呐!”惊魂未定的云啸忙把她扯到自己的身边,他踉跄倒退一步就把后面的掌柜给推倒了。
“乒呤乓啷……”厨房里顿时响起翻锅倒台的惊吓声。
云啸看了一眼,骤然一阵汗颜。
厢房
“哇哈哈……”自从厨房回来开始云啸就抱着腹一个劲大笑。
他笑出了泪水,差点喘不过气来,又激动地跳起来拍打桌面。
满脸脏兮兮的佟若雨极度无语地盯着他,虽然有点窝囊,但他至于笑这么久,还笑得这么激动吗?
“我还以为……”云啸狂笑了一阵子,又激动地拍了拍差点没被他掀翻的桌子。
“我还以为……”他抹了一把笑泪讥诮,“我还以为……”
“……”佟若雨满脸黑线睨视着他。
他到底“以为”完了没有,她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怒气,换做平时,她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你非要学做菜不可,我还以为你是个中高手!”云啸仍旧笑得见牙不见眼戏谑,“结果……哈哈……把人家的厨房都给烧了!”
佟若雨不耐烦怒拍桌面。
云啸见她生气了,忙憋住幸灾乐祸的笑意,但又忍不住抽了两下。
佟若雨阴沉着脸冷声说:“我……”
“咯咯……”突然传来敲门声。
云啸不悦扭头看去。
外面传来盈盈娥语:“云公子,我们是琉璃坊的姑娘。”
佟若雨听到“琉璃坊”三个字,眸色微紧。
云啸见她脸色有异,以为她吃醋了。
还有她刚才的所谓学做菜,那分明就是找个另类的借口接近他。
他满心得意,既然她吃醋了,那就再给她给添一点醋意。
“进来吧。”云啸淡若喊道,再往佟若雨的方向瞅了一眼。
随后就有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搔首弄姿走进来。
佟若雨识趣退到一边去,让道。
她们左拥右抱地赖到云啸的身上,娇滴滴念道:“听说云公子要为我们教训一下飞天舞坊的花魁,所以特意过来感激。”
“咳……”佟若雨听见这话禁不住呛了一下,这世界实在太小了,幸亏她们不认识自己。
云啸听见她这“咳”声,以为她这醋坛子要发酵了。
云啸暗暗瞅了瞅她,得意洋洋在心里轻蔑默念了声:“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才肯主动献身。”
他肆无忌惮挽起美人的玉手游吻了一下暧昧说道:“本少爷还没出手,你们就迫不及待来感谢呢?”
“耶……”她们娇声滴滴推了他一把呢喃,“你好坏!”
“云公子打算怎么对付飞天舞坊的花魁?”佟若雨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云啸意料之内诡秘一笑,又扭头看向她兴趣盎然问:“怎么,你跟她也有过节?”
美姬们这才发现多了一个闲人在这里,听见她如出谷黄莺的清洌声音,还以为是个来争宠的大美人,看见她脏兮兮又狼狈的样子,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佟若雨走过来微笑说:“没有过节,纯属好奇。外面关于这个流沙姑娘谣言满天,一会又说是太子的人,一会又说是胤国公的人,这两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得罪了谁都不好。云公子难道不怕得罪他们?”
云啸轻轻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继而不紧不慢站起来走到她跟前,睨视着她沈静的双瞳冷声说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太子又如何?胤国公也又如何?他们敢为了一个舞姬动我?”
佟若雨听见他这话,约莫猜出他的身份不简单,敢蔑视韩之演,除了赫连翊还有熊嚣刚。
看来这个男人的身份也不会比熊嚣刚低,甚至更高。
只是,姓云的,好像没听说过。
“所以,我才好奇云公子打算怎么对付那区区的舞姬。”佟若雨笑意嫣然说道,“听说珍格郡主都在她那里吃了一鼻子灰,莫非,云公子的身份比珍格郡主更厉害?”
云啸钳住她小巧玲珑的下巴暧昧笑问:“你想知道我的身份?”
佟若雨轻轻拂开他的手淡若说:“云公子愿意告知,我自然愿意了解。如果云公子认为我还不够资格知道你的身份,仅说说你的办法也是可以的。”
云啸不得不重新打量了她一下,她沈静的眼眸幽深如潭,闪耀着令人不可窥探的神秘气息。
而且,从她的谈吐里面也能察觉出她不同一般的女子,至少她是有脑子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云啸诡秘笑说。
“我们也好奇云公子怎么对付她!”美姬们连忙涌上来包围着他。
她们当然不能让眼前这个女子独占风骚。
其中一个女子又抚着他的胸膛,青葱白指暧昧挑逗他的喉结,挑起妩媚的妖眸好奇问道:“听说那女人拒绝云公子的请帖了,她这么不识好歹,云公子一定会往死里折腾她是吧?”
提起被拒绝请帖一事,云啸又气打一处来。
他再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说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把她弄到这来。只要你们能把她弄过来,本少爷就让她给你们示范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佟若雨暗暗冷嗤一声,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她再次轻咳一声说:“我听说过了,要请她过府献舞,得解开她的出的一道谜题。”
美姬们纳闷地看向她。
云啸迷惑问道:“一道谜?她故弄玄虚些什么?”
佟若雨低想了一阵,边走边笑念:“河边役人双双走,人在宝盖要砍头,出门最多行一寸,尔等出门须人陪,莲花无草文满车,公公累得右手残,十八棵竹连一片,芍药开花白又白。”
云啸哭笑不得地拧紧眉心问道:“什么跟什么?”
佟若雨抿唇笑说:“这就是她出的谜题,谁猜得出来,她就见谁,这是她定的规矩。”
一会儿,她把谜题写下来,把纸张送到他跟前微笑说:“如果云公子猜出来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得先告辞了。”
“你走呢?”云啸急了一下连忙问道,“我到哪里找你?”
“呃……”佟若雨鼓了鼓泡腮思忖了一下下,再摇摇头微笑说,“不必了。如果某一天我在外面听到云公子戏弄了流沙姑娘一番,自然知道公子已经解开谜题,到时候,我再到这里拜访就是。告辞!”
“哎……”云啸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她却伶俐转过身去快步向外走去。
他追出去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又微沉眸色,这女人刻意隐瞒身份,她到底是什么人?
离开酒楼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佟若雨谨慎地看了看后面,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她又快步走出小巷。
“吖……”匆忙间撞上了直面走来的人。
“对不起!”被她撞个正着的男子忙扶稳她抱歉说道。
“没关系……”佟若雨抬起眼眸微愣了一下。
撞到的不是别人,就是赫连翊!
“你……”赫连翊看着满脸脏兮兮的她,又嗅到她浑身的油烟味迷惑问道,“你钻哪去呢?”
“还不是为了你!”佟若雨不爽捶打他的肩膀。
赫连翊忙扼住她的手腕,看了看她包扎的指头急切说道:“手指怎么受伤了呢?”
佟若雨鼓起泡腮委屈紧盯着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才叫做撒娇。
赫连翊斜看着她试探问道:“学做菜?切到手指呢?”
回到舞坊后面的院子,赫连翊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她受伤的指头,再满带疼惜给她上药呢喃:“傻瓜,我让你学做菜,没让你把自己当菜煮,下次小心一点。”
“还有下一次?”佟若雨连忙把手缩回来不爽瞪着他说,“你还真想让我把自己烤焦了才甘心吗?”
“谁让你还没学会走就想跑。”赫连翊又把她的手拉过来轻柔给她包扎。
他再抿唇笑笑说:“慢慢来,这事不急在一时,反正帅位就在我这,你不来拿,它也跑不掉。”
佟若雨允唇盯了他一会儿,她都这般讨好了,他竟然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赫连翊给她包扎完毕后,又揉了揉她愠闷的脸嬉笑说:“说一不二,别以为你撒娇我就怕你。别生气了,还是努力一点吧。”
佟若雨不爽推开他的手。
想起今日遇到的云啸,她又试探问道:“朝中有一个姓云的显赫人物吗?”
“姓云的?”赫连翊低想了一会又摇头说道,“没听说有姓云的大官。怎么呢?”
“没有,今天遇见一个纨绔子弟,姓云的。”佟若雨不以为然说。
顿了一会儿,她又忙问:“怎么样,蓉儿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找到。”赫连翊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佟若雨转眸看去问:“什么事?”
外面传来元霜的声音:“流沙姑娘,珍格郡主向你下了一帖子,邀你过府。”
佟若雨随即把目光落到赫连翊的身上,冷声讥诮:“瞧,你惹的桃花。”
“你戏弄她比我少吗?”赫连翊不以为然反驳。
佟若雨接了帖子再转回来淡若笑说:“我明天去会会她。”
赫连翊把她拉到身边微笑说:“前些天你才让她当众下跪出丑,她现在特意邀请你,一定想好对付你的办法。”
“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好歹也给个机会她出一出气。”佟若雨不以为然说道。
顿了一会,她又捎带忧虑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韩之演何时出手?三天,明天就是第三天。”
赫连翊轻握她的手心微笑说:“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如果担心的话,明天我寸步不离陪着你。”
“不必了。”佟若雨浅淡笑笑说,“我敢招惹他,就有能耐接受他的挑衅。你有你的事情,我不想你为了我亦步亦趋。”
话音未落,她沈静的双眸就泛起深远的期盼亮色,似乎迫不及待明天的到来。
手刃仇人的日子不远了。
翌日
葛珍格在瞿京买了一座房子,就在荣亲王府的附近,为了接近赫连翊,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未及正午,佟若雨就带着一个抱琴的熟舞和一个固舞,徐日扬作为外出舞姬的保镖也跟过来了。
“哟……”葛珍格带人沿着回廊走来,睨向走在前边的佟若雨冷声讥诮,“本郡主还以为你单枪匹马过来,没想到……”
她又轻蔑盯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徐日扬冷声道:“还带保镖了。你放心,我若要对付你,一定是光明正大的。”
佟若雨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浅淡低笑说:“那日不小心让郡主出丑了,心里总有些后怕,所以多带几个人过来,希望郡主不要见怪。”
葛珍格阴下眼眸紧盯着她冷哼一声道:“伶牙俐齿,我就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使出你的看家本领吧!”
说着,她指向回廊外面竖着几根木桩的小池说:“你能在上边跳舞,我就服了你!”
佟若雨不紧不慢扭头看去。
小池里竖了几根参差不齐且只有巴掌大小的木桩,别说在上边跳舞,就算是小心翼翼地走路,稍不留神也会摔下来。
葛珍格翘抱双手转过身来冷哼问道:“怎么,不可以?”
佟若雨仍旧是一副雷过不惊的沈静脸容淡若说道:“我们初次到葛府,对这里不及珍格郡主熟悉。如果珍格郡主能示范一下,相信我们也没多大问题。”
葛珍格扭头睨向她不悦责备:“你想羞辱我?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只是一个低贱的舞姬!本郡主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熟舞和固舞早就知道这珍格郡主有意为难,现在见她生气了,不由得颤抖一下。
佟若雨淡雅笑笑说:“很庆幸,原来珍格郡主还知道我们是舞姬,我本以为高贵的你连舞姬跟玩杂戏的戏子的区别都分不清。”
“你什么意思?”葛珍格迷惑质问。
佟若雨优雅浅笑,福身拜了拜满带歉疚说:“抱歉,我说话有点深奥。我的意思是,舞姬是在平地上跳舞的,只有玩杂戏的戏子才在木桩上乱窜。希望珍格郡主明白。”
“你……”葛珍格扬起怒指,一下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这倒为难了熟舞和固舞,她们听得出佟若雨话里淋漓尽致的戏谑之意。
她们想笑又不敢笑,憋着实在难受。
佟若雨话里的意思是说珍格郡主没文化,通俗一点就是说她没脑子。
倒是后面的徐日扬,忍不住就扑哧笑了出来。
葛珍格气急败坏怒指他责备:“你笑什么?”
徐日扬忙憋住笑意,一脸正经危坐的样子昂首挺胸站着,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喔,郡主别见怪。”佟若雨连忙笑意盈盈解围,“他只是在笑他的自己。他平时喜欢舞刀弄剑,总爱飞上飞下,经常被别人误以为是戏子。”
“所以很多人以为我们舞坊除了舞姬,还有玩杂戏的,相信郡主也是因为这样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我们不打扰郡主了,改日找一个正真的杂戏团到您府上,告辞。”
说罢,佟若雨不顾葛珍格被气得铁青的脸,优雅转身淡若说道:“回去吧。”
“小女子告退。”熟舞和固舞忍住心底的笑意,朝葛珍格拜了拜,然后转身跟着佟若雨走去。
“站住!”葛珍格竭斯底里咆哮一声,她虽然听不出她话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猜想一定是骂自己的话。
佟若雨一行人才刚止住脚步,就有一大群家丁手执长棍从回廊两边冲上来将他们包围。
徐日扬眸色一紧随后拔出剑来。
佟若雨轻扬手示意让他退后,她再扭头看向葛珍格微笑问:“郡主,你想用蛮力威逼我们把自己称为戏子?”
“闭嘴!”葛珍格气急败坏叱喝一声,她又凌厉挥手示意让下人退下。
沉了沉气,葛珍格看了看天色又忽然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容说:“既然你是舞姬,不演杂戏,就该献舞。否则,甭想离开。”
佟若雨随着葛珍格来到前厅,才刚迈进一步就愣住了。
客厅里最里面摆放着一张宽长的紫檀木案几,案几右侧早已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赫连翊的童养媳贺琳琅;还有一个,似乎在大殿上见过,如无意外,应该是他的父亲,赫连荣达。
“伯父,琳琅姐姐。”葛珍格轻快走进去,坐到案几前抱歉说道,“对不起,刚才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怠慢你们了。”
赫连荣达看了看走进来的佟若雨。
他在大殿之上见过她,除了有点佩服她不畏权势、强闯大殿的勇敢,还有点其他复杂的情感。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向葛珍格问道:“珍儿,你突然说有急事,到底出什么事呢?”
葛珍格睨了佟若雨一眼再转向赫连荣达说:“没什么大事,我把飞天舞坊的花魁给邀请过来了,准备让伯父和琳琅姐姐欣赏一下她的舞艺。”
没等赫连荣达说话,她又睨向佟若雨冷声说:“献舞吧。舞——姬!”
佟若雨微微一笑,向自己带来的固舞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不请自坐到一旁的小案几前,旭日杨随即站到她身后去。
熟舞捧着琴到一边坐下,轻轻试音,固舞捏了一个销魂的姿势随时准备起舞。
葛珍格睨向佟若雨不悦责问:“你什么意思?我要你献舞!别忘了你收了我的钱!”
佟若雨不以为然笑笑说:“是我们舞坊。郡主只是邀我过府,并没有在帖子上写明指定要我献舞,我也早对外说了,近日不舞。”
她又怎么会不懂葛珍格的意图,葛珍格要她当着赫连荣达的面前献舞,无非就是让她认清舞姬的身份。
而且,还让赫连荣达认清她只是一个为金钱讨人欢心舞姬,配不上赫连翊。
赫连荣达收拈酒杯看向她,此时的她跟在大殿上的她虽然多了一份妩媚之色,但那股沉稳傲慢的魄气丝毫不减。
的确是个特别的女子。
佟若雨向熟舞使了一个眼色。
熟舞忙开始奏琴,固舞也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嗬。”葛珍格轻蔑冷嗤一声说,“你以为不献舞就能撇清你只是一个舞姬的事实?”
贺琳琅扭头向佟若雨看去。
她虽然不确定,但是隐隐察觉,赫连翊思慕的女子就是眼前这个美人儿,葛珍格故意挑衅为难,恐怕也是因为这个。
佟若雨淡雅笑答:“郡主又误会了,我此刻是以舞姬的身份过府,这是众所周知的,无需再可以证明什么。至于不亲自献舞,这是我个人的原因,跟身份没有关系。”
“别给我绕圈子!我也不稀罕跟你绕圈子!”葛珍格突然拍案咆哮一声。
赫连荣达和贺琳琅不由得怔了怔。
葛珍格看见两人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她忙抱歉说:“伯父,琳琅姐姐,这女人,她最爱耍阴谋诡计!”
她再睨向佟若雨直接责问:“说,你跟赫……跟翊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认识多久了?”
乐声一下子停了,舞也停了。
熟舞和固舞忐忑不安对看一眼,退到一旁去,暴风雨,似乎要来临了。
赫连荣达眉心稍微拧紧,再往佟若雨的方向看了一眼。
贺琳琅忙把手捂到葛珍格的手背上温婉说道:“珍格郡主为何突然这样问?”
“琳琅姐姐还不知道吗?上次翊王爷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为难我们!”葛珍格一脸委屈说道,“她还经常勾引翊王爷与她半夜相会,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咳!”赫连荣达沉厉咳了声,再睨向葛珍格说,“珍格郡主,请注意你的话。”
“我……”葛珍格愣了愣,她又忙摆手说,“我不是要诋毁翊王爷,只是……”
她一脸无辜指向佟若雨忿忿说道:“这个女人不要脸,勾搭了胤国公,又借故死缠难打地缠着翊王爷!”
赫连荣达眸色微沉,嗯,当日在大殿他就察觉到赫连翊跟她有不寻常的关系。
尤其是赫连翊向皇上求旨要婚姻自主,他的怀疑就更加深。
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忘了问,也不想过问太多,免得父子两的关系更加僵化。
赫连荣达看向佟若雨淡若问道:“流沙姑娘,你跟我们家啊翊有何交情?”
佟若雨紧看了一眼赫连荣达。
这是他的父亲,或者就是自己将来的老爷了,面对他难免有点紧张,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可以肆意傲慢。
顿了一会儿,她才淡若微笑说:“认识时间不长,但交情匪浅。”
赫连荣达眸色微紧。
葛珍格连忙插话:“瞧,直认不讳了!你知道坐在这里的是谁吗?竟然还……”
佟若雨没有理会她,目光仍旧落在赫连荣达身上晦暗不明说:“我跟翊王爷的交情……还有太子的交情是怎样的,相信荣亲王在大殿上看得一清二楚。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荣亲王自有判别。”
赫连荣达微笑点头,根据她在大殿上的表现,她应当是站在太子这一边,否则太子也不会力保她。
至于外面的传言吧,或者是某人为了动摇太子党而故弄玄虚,但她应该不可能跟韩之演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顿了顿,他又不得不防范一下,继而转向葛珍格说:“珍儿,你也别外面的谣言糊弄,流沙姑娘是个好姑娘。”
“可是……”葛珍格才刚开口,赫连荣达又紧接着说:“你放心,翊王妃之位非你莫属,啊翊是个懂事的孩子,是皇上亲封的王爷,他不会做出有辱身份的事情来。”
佟若雨听到这话心头微酸,听得出赫连荣达话里的意思,他心里的准媳妇是葛珍格而绝非区区一个舞姬。
他还故意申明赫连翊的身份,就是在警示她不要有非分之想。
“嗯,我明白了。”葛珍格欢喜应了声。
下人随后给她倒了一杯酒。
葛珍格端起酒一饮而尽,又睨向佟若雨讥诮道:“流沙姑娘,你明白吗?”
佟若雨垂下眼眸苦涩低笑,又扬起眼眸微笑说:“翊王爷聪慧,办事果断有分寸,他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旁人影响不了他。”
赫连荣达微沉脸色,眼里萦绕的不悦之意直接迸向佟若雨,他听得出她这话带有挑衅的意味。
他也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情,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谁也动摇不了他。
她是在暗示赫连翊不顾这个父亲的反对,也会跟她在一起吗?
佟若雨看得出赫连荣达眼里的冷色,她忙笑笑说:“希望荣亲王别误会,流沙的意思只是说翊王爷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懂得跟某些人只是办公事而无其他。”
“嗯,流沙姑娘果然聪慧。”赫连荣达轻弯嘴角微笑说道。
他欢喜这丫头识大体而且聪慧,没想到她仅从一个眼色就能看的出他的深意,怪不得太子重用她,韩之演也对她虎视眈眈。
但是,也只能是欣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