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日旭握紧手中的缰绳,扭头看了一眼在雨中前行的佟若雨。
徐日扬连忙挥鞭策马加紧脚程往城里赶去。
红儿稍微掀起幕帘看了一眼,心有不忍转向秦洁岚小声低念:“师父,要不让她上来避雨吧,否则……”
看到秦洁岚淡漠而坚毅的脸,她又不敢继续说话了,其他人也只是轻叹不语。
佟若雨看着马车加速奔跑而去,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咬紧牙根在泥泞的道路一直追在后面跑。
视线越来越模糊,忽然一阵黑一阵白,她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又继续向前跑。
冰冷又大颗的雨滴打在她的脑袋上,隐隐作痛,脑海里全是过往愉快的记忆。
与父母的天伦之乐,与战友的并肩作战,一幕幕眷恋又已经回不去的画面像锋利的刀剜割在她的心房。
还在拼命奔跑的脚突然失去了知觉,眼前一黑,她整个人向前扑去。
徐日旭正巧扭头看去,他厉目一扬忙跳下马车,在地上滚了两圈,顾不得身上的痛忙扑上去抱住晕倒的她跌落地上。
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徐日扬忙扭头看去。
蓉儿也冒着雨从车窗里探眸看了一眼,见徐日旭搂着佟若雨滚在地上,心头忽地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她顾不得大雨,忙推开徐日扬冲下马车跑过去问:“徐大哥你怎么呢?她还好吗?”
徐日旭扶着佟若雨坐起来,看了看昏迷的她,又紧咬牙根将她拦腰抱起。
秦洁岚他们随即打着伞走下马车来。
徐日旭急步迎上去夹杂着雨声大声喊道:“班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折腾她,你有你的道理,但是,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不允许她就这样白白没了性命!她就是不哭不笑,你再逼她,她还是不哭不笑!”
蓉儿连忙追上来责备:“徐日旭,谁让你这样跟师父说话呢?你忘了谁把你养大的?为了一个女人竟敢顶撞师父,你忘恩负义!”
“我没有忘恩负义!”徐日旭睨向她不爽反驳,“我只是不想让师父成为杀人的侩子手!”
他又转向秦洁岚说:“杀亲毁城之痛她都能强行压制,我们强加在她肉体的苦根本不算什么,那只是摧毁她的生命,并不能唤回她的意志!”
秦洁岚略显急切说道:“送她上马车,进城救治。”
进了城后,秦洁岚借着自己的人脉很快在平阳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稳定下来后,徐日旭马上给佟若雨找来大夫。
大夫给佟若雨诊治过后,她也没什么大碍。
磬儿端着托盘走进房间来,佟若雨正巧坐起来。
磬儿把托盘放到旁边然后坐下来说:“药刚刚煎好,趁热喝。”
她再低眸看了一眼碗里的白粥说:“本来想给你熬点肉粥补身子,但是,现在城里闹饥荒,很多人家连饭都吃不上,你将就点吧。”
“谢谢。”佟若雨淡若道了句然后碰过药碗,闭着眼强行把苦药噎了下去。
磬儿再把白粥端给她,秦洁岚随后走进来,磬儿忙把白粥放下来然后站到一旁去。
秦洁岚走到床边看了看脸色稍微转好的佟若雨轻声问道:“精神好点了吗?”
佟若雨点头不语。
秦洁岚顿了顿说:“虽然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见你这么有毅力一直跟着我们,我收你为徒吧。”
佟若雨猛然眨了眨眼眸继而看向她淡漠问:“是吗?但我不会喊你作师父,拜师这事只是你逼我的,我心底里并不承认。”
秦洁岚没有说话。
佟若雨紧接着睨向她说:“既然我已经拜师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告诉我,你们的阴谋。”
“我会教你一支舞蹈,翎雀舞。”秦洁岚淡若说道。
站在旁边的磬儿微微睁大眼眸,她们早就听说过这支舞,只是这只舞造诣太高,并非一般人所能驾驭。
当今也只有秦洁岚懂得,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在她们跟前跳过这只舞,没想到竟要传授给佟若雨!
佟若雨丝毫没有兴趣说道:“我对跳舞没有多大兴趣,我不要你……”
秦洁岚直接打断她的话说:“只要你学会这支舞,我便带你到瞿京,到了瞿京,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顿了一会儿,她再凝重问道:“你学抑或不学?”
“学。”佟若雨随即应了声。
红儿她们忙把磬儿拉到院子里面急切问道:“师父要给她传授翎雀舞?我们连看都没看过的舞蹈,她一个外人竟然唾手可得?”
“师父已经收她为徒了。”磬儿淡若道了句。
“那又如何?”蓉儿不爽反驳,头上的金钗首饰也跟着愤怒摇晃,她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她只是刚刚加入,师父为什么这么偏心?”
“她是天才呀。”身后面的雪儿没有了往日的高傲,不得不感叹一句,“难怪师父对她特别偏心。”
“要不……”向来胆大的蓝儿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弧低念,“我们去偷偷看一眼?”
磬儿冷看她一眼,她随即悠悠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在临时的舞室里面,秦洁岚穿了一身洁白的纱衣,这纱衣丝质轻盈柔滑,还用银丝绣了不少白翎雀的羽毛,看上去莹光闪动,好不华丽。
“你仔细看着。”秦洁岚低念了声,旋即提臀收腰,左手绕到身后,捻似鸟雀嘴巴的右手高抬在头的上方,五根指头像个调皮的鸟在一张一合嘴巴。
她的舞步轻移,柔如最真空中晃动的水珠。
白纱长袖缓缓遮住她销魂的玉脸,碧波荡漾的春眸欲探还敛,忽而双手藏到宽袖里面,张开双臂半身倾向地面旋转。
闪着鸟羽形状银光的轻纱裙霎时像一个漩涡,秦洁岚整个人像被陷在漩涡一样,看不见她的身子只见她旋转的衣服。
像一张椭圆大扇雪白的漩涡,忽地宛如一根轻盈的羽毛飘落地上。
顿了一顿,秦洁岚优雅地高举软弱无骨的手,如同水波一样晃动。
佟若雨目不眨眼盯视着,这舞新奇,刚柔并重,甚至比飞天更加优雅清逸,比惊鸿更加令人激动澎湃。
但是,她的心若止水,只想记住秦洁岚的每一个舞步,心底却没有丁点惊喜。
舞罢,多年没有跳舞的秦洁岚已经香汗盈盈,她睨向佟若雨说:“你试跳一遍。”
佟若雨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提臀收腰,左手饶身后,右手捻指摆弄,继而轻移舞步。
秦洁岚看了一阵子,满带期盼的双眼霎时堆满了失望之色,先别说她脸上没有舞者该有的神韵,她的动作更加是错漏百出,机械别扭,难看透顶。
秦洁岚冷声拍了拍掌示意让她停下来。
佟若雨踉跄停下来差点没摔倒在地。
秦洁岚沉沉吸了一口气质问:“你故意跟我作对?不想学?”
佟若雨站稳脚跟后,淡若摇摇头继而冷声解释:“对不起,这舞太精彩了,我来不及记住。”
“嗯,这舞的确有难度,我分段来教你。”秦洁岚说着又将整支舞的十分之一示范一遍。
佟若雨目光有些苍茫,她跳了两步又忘记了舞步再转过身来抱歉说道:“对不起,我还是记不住,你再慢一点吧。”
秦洁岚惊乍地看了看她,试探问道:“你真的记不住?”
佟若雨虽然淡漠,但还是恳切地点点头。
秦洁岚微摇头迷惑问道:“你之前不是只看了一次,就把‘惊鸿’给记住了吗?”
佟若雨沉默不语。
蓉儿他们还在院子里忿忿不平地小声议论。
随后秦洁岚带着佟若雨走来。
她们转过头来稍带郁闷不欢的样子看向秦洁岚。
蓝儿是最藏不住话的,她忙上前一步代表大家问道:“师父,为什么只传授她翎雀舞?而且还是秘传,我们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没有资格学翎雀舞。”秦洁岚淡若道了句,继而扫看过去说,“你们教她基本的舞步吧。从现在起,她就是我们舞坊的小舞,位居你们之下,在舞坊还没稳定之前,都由她来照顾我们所有人的起居,你们安心练舞,不可荒废。”
她们惊乍地对看一眼,捉摸不透秦洁岚的用意。
小舞在飞天舞坊的地位甚低,甚至连作乐的优伶都比不上。
她们本以为秦洁岚会直接把佟若雨推上台柱之位,没想到还让她从低贱的位置一步一步走上去。
秦洁岚再转向佟若雨郑重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启程到瞿京,什么时候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都取决于你什么时候有资格学习翎雀舞。”
“明白。”佟若雨淡若说道。
跟佟若雨“切磋”舞艺之后,她们才知道以她的功力甚至连当一个小舞都不配,跟别说台柱了。
难不成当初是个错觉?
亦或是,她痛失亲人后,也忘记了该怎么跳舞。
而且这佟若雨的资质不是一般的差,也许因为她之前的惊鸿快、敏、锐,围看的人完全被征服在她的气势里面,所以才看不住她的破绽。
现在放缓来看,她只有机械的舞步没有神韵,更别说令人刮目相看的技艺。
训了她一阵子后,她们也没有兴趣再跟她耗时间,教基本舞步是小舞做的事情,现在却要她们教一个小舞,太侮辱人了。
所以,她们先后找理由走了。
独留雪儿在房间里“欣赏”着不停排练刚才学习舞步的佟若雨,她不明白这个曾经让她并重的对手为何变得如此笨拙。
“呃……”佟若雨脚捆脚扑倒在地上,她咬咬牙跟,不顾的额上淋漓的大汗,喘着大气爬起来。
“这真的是你吗?”雪儿站到她跟前摁住她的肩膀迷惑问道,“你不是天才吗?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我不是天才,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天才,也没有说过自己过目不忘。”佟若雨不以为然说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会跳舞?”雪儿略显急切问道,“我不相信那是偶然!”
“学了一点。”佟若雨轻声回答。
雪儿鼓起厉目上前一步,她还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沉了沉气说:“好吧,我教你,我会把我平生所学都教给你,你给我学,好好的学,我不管你是不是天才,你都必须给我好好学!”
夜深了,雪儿才从舞室里出来,佟若雨留在那里擦地板。
还没入歇息的蓉儿迎来看了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的雪儿,她顿了顿试探问道:“雪儿,我们都不管她呢?你为什么还费心费力地教她?”
“不是师父吩咐的吗?”雪儿走到天井处理所当然说道。
蓉儿走到她身后嬉笑问:“怎么,想讨好师父?让她把翎雀舞传授给你?”
雪儿扭头睨了她一眼又别过脸去冷声说:“翎雀舞再好,我只喜欢我的惊鸿。”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苦苦为难自己呢?”蓉儿满脸迷惑问道,“既然她不是什么天才,那就没有人跟你争‘惊鸿了’,难不成你也可怜她?”
“我不允许……”雪儿微握拳头,眼里露着不容亵渎的凌厉锋芒冷声低念,“我不允许曾经打败我的人竟是这个样子,我要她振作起来,我要她拿出真本领,再跟我比一次。我要赢她!非赢不可!否则,我此生再也不舞!”
蓉儿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雪儿,你太执着了。”
瞿京
耀眼的阳光映射在金碧辉煌的皇宫,绿树繁荫、百花争妍、流水姗姗的御花园正是一片悠扬的乐声。
大腹便便的老皇帝坐在宝座上一边品尝着侍女递来的糕点美酒,一边泛着淫光欣赏前边的舞蹈,还有两个侍女给他摇扇。
前边的舞姬为了满足老皇帝淫欲,穿着透明的单纱,冰肌玉肤隐约可见,雪白的玉臂袒露在外,妖媚的诱惑让贪婪的老皇帝不停吞噎唾沫。
“胤国公!”突然传来宫女太监们恭敬的喊声。
老皇帝扭头看去,韩之演手握狼旋剑往这边走来。
老皇帝欢喜笑了笑说:“韩爱卿来了,快赶紧设座!”
“不必了。”韩之演走上前来也不行礼,直接说道,“陛下,老臣听说太子病重,多日不进宫来请安。太子乃国之栋梁,轻视不得。所以特意来请陛下移驾太子府探望一下。”
“太子病重?”老皇帝略显着急站起来急切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人通知朕?”
另一边,小太监追着前边的三人急切喊到:“凌烟公主!凌烟公主!”
走在前边的三个人不紧不慢转过身来,尤其是走在前边的女子,鹅蛋玉脸迎着阳光的迷离之色,标致的五官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傲慢之气,乌亮的秀发全盘起来再插上一把小扇子,显得有几分清洌明净。
一袭艳紫色的长裙罩落下来,大大的胭脂色蝴蝶结斜披在后肩上,丝带长长拖到地上,看上去高雅不失眼力。
她就是当今最得宠的公主,赫连凌烟。
“怎么呢?神经兮兮的,父皇那边有事?”赫连凌烟直接问道。
这小宁子是赫连祯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悄悄过来打报告。
见他神色匆忙,应该是出大事了。
小宁子喘了喘气说:“胤国公好像已经察觉到太子离京的事情,现在正拉着陛下往太子府去了!”
“什么?”赫连凌烟猛地吃了一惊,顿了一会儿,她又向身后的侍女低声吩咐,“马上到太子行宫去通知府上的人,说陛下马上就到。”
侍女应声离开后,小宁子也跟着往另一边撤离了。
赫连凌烟忙改变方向抄捷径走去,才刚转过宫殿下的白玉围栏拐角就看见老皇帝和韩之演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赫连凌烟收了收眸光继而扬起一个笑容忙迎上去微笑说:“父皇,儿臣正想过去给你请安,没想到在这就遇上您了。哦,胤国公也在,你们准备往哪去?”
“太子病重,你知道吗?”老皇帝扭头看向挽着自己胳膊的宝贝女儿问道。
赫连凌烟暗暗睨了一眼韩之演,继而点头。
老皇帝脸色一沉责问:“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通知朕?”
“儿臣还不是怕你担心吗?”赫连凌烟半带撒娇说道,“啊祯叮嘱了,不能让这小事惊扰父皇您,等他的病转好了,自然会进宫给您请安,父皇不必担心。”
“太子是国之根本,现在身体欠佳,岂是小事?”韩之演随即插话。
赫连凌烟忿忿地白了他一眼。
韩之演暗带着阴险的目光冷声说道:“公主是太子的亲皇姐,太子病重,你竟如此放心,难不成太子不是病重,而是因为其他原因,所以才不能进宫来给陛下请安问好?”
赫连凌烟不悦责问:“胤国公含沙射影的想说什么呢?”
老皇帝最受不了这两党人在自己的耳边争来吵去,他摆了摆手说:“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朕还是到太子府走一趟,这样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儿臣陪你一起到太子府去看啊祯。”赫连凌烟挽着老皇帝的手微笑说,又暗暗盯了一眼韩之演。
太子府不在禁宫之内,为了避免被韩之演在后宫的势力迫害,赫连祯以体察百姓疾苦了解民生为由恳请把太子行宫移居到宫外。
为了方便太子日常进宫请安,太子府也紧靠皇宫,在就玄兴门右侧,几乎与皇宫相连。
老皇帝驾临太子府,府上的奴才婢女都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刚接到凌烟公主的通风报信,才匆忙地做了一点准备,他们就来了。
“都平身吧。”老皇帝把手一横再略显急切问道,“太子呢?身体好点了吗?”
太子府总管忙躬身上前拜了拜说:“回陛下,太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有点咳嗽,怕传染给陛下,所以未能前来接驾,请陛下恕罪。”
老皇帝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一脸着急说道:“养病要紧,马上带朕过去看望太子。”
太子府总管怔了怔又轻扯嘴角笑笑说:“陛下,太子吩咐了,要奴才好好侍候您,主子有病在身怕伤了陛下,等他转好了,必定马上进宫向您请安。”
“不是说太子还只有一点咳嗽么?为什么连朕见见他都不可以?难不成太子真的病得很厉害?”老皇帝有点激怒又心急如焚凌厉说道,“马上带朕去见太子,太子要是有什么事,朕要了你的脑袋!”
“陛下请恕罪!”太子府总管忙扑跪到地上。
其他仆人也跟着跪倒下来。
太子府总管仰起头恳切说:“太子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陛下龙体健康是国家之福,万万疏忽不得!”
“父皇,”赫连凌烟又上前来挽住老皇帝的胳膊微笑说,“你知道啊祯向来最担心您的身体,父母身体安康是我们这些做子女日夜盼望的,太子避而不见还不是为您着想吗?您怎么能责怪他这片孝心呢?如果您现在进去看他,他担心自己把病惹给您了,他怎能安心养病?”
“这也是。”老皇帝煞有介事点点头。
“公主这话不对。”韩之演突然插话,“太子既然担心陛下,就应该出来相迎,否则陛下一直担心太殿下的病情,食不安寝不眠,龙体如何能安康?这孝心不就成了坏心吗?”
赫连凌烟气愤地盯了他一眼。
她正欲开声反驳,韩之演一脸不以为然说:“既然太子只有一点咳嗽,出来见一下陛下,没有什么大碍。如果怕传染别人,那隔一个帘子就是。”
“是!没错!还是韩爱卿说得对!”老皇帝应了几声,又忙睨向跪在地上的太子府总管说道,“马上带路,再有任何耽误,朕非杀了你不可!”
太子府总管忐忑不安地跟赫连凌烟对看一眼。
赫连凌烟满心忧急地垂下眼眸,心念这韩之演这老狐狸非要把陛下带到这里,一定想好了怎么对付太子,这回该怎么办?
“陛下,请。”韩之演阴险低笑,再意味深远睨了一眼她说:“公主平素跟太子感情要好,太子一定很想念你……”
“胤国公说得没错。”突然传来赫连祯的声音。
众人微愣了一下,随后看见赫连翊搀扶着赫连祯走来。
韩之演得意的锋芒稍微多了一丝挫败感。
赫连凌烟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赫连翊隐带怨毒的锋芒暗盯了他一眼,继而上前来向老皇帝行礼道:“臣赫连翊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不必多礼。”老皇帝点头示意让他起来。
赫连祯极具挑衅地盯了一眼韩之演,继而故意咳了两下然后上前拱手作揖:“父皇,儿臣未能出来迎接,请恕罪。”
“身体如何呢?”老皇帝关切问道。
赫连祯轻弯嘴角淡笑说:“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多谢父皇亲自探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随后落到站在赫连祯身旁的赫连翊身上,顿了一会儿,他才冷声问道,“翊世子什么时候回京的?”
赫连翊上前一步拱手微笑作答:“回陛下,已经几天了,担心太子的病情,所以一直留在这。”
“嗯,朕知道你们兄弟连感情甚好。”老皇帝点了点头,又略带点恨铁不成钢说,“众多皇室子弟之中,朕也最看好你。”
“多谢陛下器重。”赫连翊客套应声。
“但是,”老皇帝忽然语锋一转凌厉责问,“你为什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赫连翊连忙单膝跪下来。
赫连祯忙上前一步说:“父皇,这是尚未查清楚,切莫冤枉了翊弟,这事非同一般。”
“陛下,臣有话要讲。”赫连翊紧接说道。
老皇帝沉了沉气说:“嗯,你先起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赫连翊站起来暗睨了一眼韩之演,继而转向陛下试探问道:“臣敢问陛下,屿古城出事后,陛下派谁去镇压?”
老皇帝顿了顿理所当然回答:“当然是驻守在附近的军队。”
赫连翊浅淡一笑继而说:“那就是了,和亲王是专门负责守卫皇城的,八竿子也跟边陲战是拉不上边,除非极其战事严重,且朝廷再无人可用,否则,陛下怎么会随便调离皇城将领去镇守边陲?”
他又暗地盯着韩之演说:“某人故意散播谣言,说臣联合和亲王谋夺君权,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嗯。”老皇帝点点头说,“这也是。”
韩之演冷嗤一声说道:“翊世子这话太武断了,夺取兵权,并不等于和亲王要亲自到边陲镇守,只有虎符在握,即可随时调兵遣将。”
老皇帝又煞有介事点点头说:“韩爱卿说的是。”
赫连凌烟蹙起眉心急了一下,忙看向落到赫连翊身上。
赫连翊紧接着反驳:“胤国公这只是凭个人臆断揣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他上前一步走到韩之演跟前说:“更何况,熊家世代受皇家恩泽,怎么会做出这些大逆不道而又孤注一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