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何尝看不出来，这一前一后两者对他而言，究竟谁更重要。
向南琛听见从她嘴里蓦然间蹦出了“沈念”两字，脸上的表情当场滞了滞，男人原本隐藏在身体里某种阴戾森寒的气息无声无息的释放了出来，看上去倍显凛冽。
“谁允许你提她的？”
一瞬间，寒气好像铺天盖地袭来。
尚婧然望着他的目光，巨大冷意穿凿在她的视线里，不悦，厌恶，深深的反感。
她嘴唇半慌，被那抹威慑震慑的有一丝紧张，“我，我刚才只是想……”
“不要让我再听见你的嘴里故意提起她。”
男人毫不掩饰看穿她的目的，直接拆穿出来，本就快要挂不住的冷嘲，这下更是直接暴露，没有客气的冷意直逼人心。
对于突然的讥诮嘲讽，尚婧然整张脸都青色的一览无余，有些话反反复复在嘴角来回，却并没有见她说出来一句。
显然她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名字，就牵起他强烈的感情意识。
沈念……
对于当事人来说，沈念听见这意外被拦截了接下来的话，倒是有些觉得遗憾。
她在里边听见尚婧然有意无意似乎想提起她的样子，原本还抱着感兴趣想听听看，哪里会想到向南琛居然说出那么一句，显然把人家要说的话全堵了回去。
不过仔细一想，这个尚小姐，还挺有意思。
浴室里的女人嘴角勾出轻蔑的弧度，身上的疲惫逐渐消散了一半。
气氛显得突兀又安静起来。
在此时，尚婧然已经整理好刚才的表情，十分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总裁，我刚才真的不是有意提起，是我出言不逊，我没有资格议论你的事，没有下次了。”
而此刻的向南琛，比起听见她一声卑微诚恳的致歉，更乐意的应该是她赶快从眼前消失。
暗眸冷漠如冰，面无表情，“你今天来过，这件事我会记着，除此之外，没其他的事可以离开。”
尚婧然表情又是僵硬住，整个人难堪的脸上露出难以接受的痛苦，捂着嘴唇，她还是分清说着，“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是因为我知道你的事情，我无从问起，但是，请您换个角度想想，小霜是我的朋友，我又怎能不希望她幸福快乐……”
她咬着唇瓣，无奈又受伤的说，字字句句都像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为朋友争取幸福。
向南琛望着眼前的女人，坦白说生平还是第一次有感觉到反感的异样，他是真的希望她可以走，眼神不时的朝着某个方向睨去，紧抿的双唇像是在等待。
“尚小姐，与其在我这边追问不休，不如去问问你的好朋友，她在我这儿的感受，我言尽于此，不送。”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再听不懂那就是装聋作哑，尚婧然听着最后两句，手掌心瞬间攥成拳，感觉到心上针刺一般的难忍。
“我只是好奇，你跟小霜结婚究竟是为什么，你很清楚，当年她意外怀孕，流产导致了终身不孕，这件事，虽然一直有帮她瞒着，可是骗不了自己，难道你就甘愿以后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孩子？”
这段话犹如一颗定时炸弹炸裂在了几个人之间，话落地的那一秒，向南琛坐在椅子上脊背陡然僵直，神情之间，产生了一种他好像随时都会变成一头野兽，将人咬死的错觉。
他阴郁下去的眸光暗的不见天日，浓稠成墨染。
而背靠暖水已经逐渐泛起微凉的浴缸边缘，蓦然间被这一席话惊的措手不及的沈念，神经拉扯瞬间紧绷了起，尽管她已经知道这件事，徐雅那天亲口向她炫耀，就是简霜生不出孩子，向南琛娶的还是她。
可还是有些意想不到，原来这件事，尚婧然也是知情。
意外藏不住的秘密被公之于众，男人的视线深深的望向了浴室门口的方向，透不过光的眸子幽深又长远，隔着一扇门，突然发觉心底下有种无措，短短十几米，却长的像此生都望不到尽头。
他眸光调转，冷冷的瞥向了说出这番话的尚婧然，“尚小姐，我看你是不想在公司干了是吗？你告诉我这番话的初衷是为了什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要么从公司滚。”
他像是彻底被激怒了，因为她刚才那些实话，只是有所不知，究竟为何，这里只有她和他，他犯不着这样生气的指着她。
“好……我走，你不想听，既然真的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
尚婧然说罢便转身，拉开门时，她隐隐停下了脚步，却见男人未看她一眼，整个高大的身影豁然起身，脸上阴沉难辨的样子，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去。
推开门，一阵冷风嗖的灌入进卫生间，将刚从浴缸里出来，正在穿衣服的女人瑟缩了一下身子，冷冷的寒气直接刮起她身上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门外站着的男人身影，沈念立刻捂住重要部位，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就闯进来，又羞又恼瞪他，“你怎么也不敲门，她走了？”
“嗯，”他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见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她其实心上没有任何的感觉，唯一的知觉就是这个男人力道大得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骨血，然后嗓音又沉又哑的道，“念念，念念……”
一遍遍低声呼唤她的名字。
他叫着她的名字，那么柔，贴着她的耳朵，仿佛把所有要说的都已经通过她的名字传达出来。
那五指扣着她的腰肢，像是完全是失去控制的力道。
“你刚才都听见了是不是？”他低声询问她，言语间，竟有丝小心翼翼。
他知道她一定全都听见了，这里的隔音效果不比家里，而整间房间就这么大，没有其他的声音，她怎么不会全都听进去。
看见她素净的眉眼恬淡宁静，忍不住在她的额头吻了两下。
沈念看出了他的紧张，认真想了想，还真是很少时间会见他也有拿不准局势的时候，无非应该是担心刚才那番话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象吧？
毕竟，在曾经不知道原来简霜并不会生孩子时，他可是逮着一有机会就让她给他生儿育女。
她笑了下，手指慵懒的梳理了下长发，“当然听见了啊，怎么，怕我不开心，想太多？还是终于知道瞒不住我了，想看看我的反应？倒是真的让我意外的是，原来简霜真的不孕不育啊，挺可惜的，那你未来和她结婚，岂不是这辈子你们向家要在你手里断子绝孙？”
最后四个字，听起来有些过分。
他仍是低着头，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被他强行按在怀里的沈念已经没有再去看他一眼。
男人的薄唇轻启，贴着她的耳廓附近，安静的环境下那沙哑透了般的声音竟听出一丝的颤抖，“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相信我，当初让你生孩子，不是因为她的原因。”
可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这样的解释，好像真的一点都没用。
“向南琛，你能让我先穿好衣服吗？”
沈念实在是觉得自己受不了他这股力气了，用力的推了好几下都没能在他身上拨开，眉头紧蹙。
他听见她说的，“好，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最后的两个字没说完，手里的衣服被他拿了过去，包括贴身的衣物，他强势的态度不容置喙，动作熟络又认真的开始运作在她的全身。
胸扣束起上半身时，曲线呈现出旖旎的弧度，那微凉的指腹似有若无刮过肌肤，引起淡淡的颤栗感，在他习以为常的动作之下，衣服很快就穿好了。
沈念站在镜子前，一双眼睛透过镜子，看着刚才给他穿好衣服的男人，他从刚才进来到现在眼神都在一刻不停的看着她，真的不会腻吗？
“好了，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
刚刚转过身，就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揽住腰肢捞进了怀里，英俊而干净的脸凑了下来，一言不发，一个吻就覆盖了上来。
他们现在接吻的画面，简直是不分场合，不分时宜。
沈念用力推开了他，抹去几下刚才被他吻过的嘴角，有些抵制，“别这样，我真的要回去了。”
他手臂用力，一把将她推到了墙面上，双手撑在她左右两侧姿势透露出想要挽留她的决心。
“这是不打算让我走？”
“不是说好会陪着我？”
“你刚才还有力气做那种事，我不觉得你哪里需要我，何况刚才你不是已经满足了，我应该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她弧度勾出冷艳的娇媚，淡淡的嘲弄婉转在眼底，还极少看见她如此的一面。
向南琛始终盯着她，脸上已经有些僵硬，他低下头去，额头碰在她的额头上，“别这样说，来时说好会陪我的是你，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嗯？”
视线下方，巴掌大的脸蛋看上去安安静静的，那双细长的睫毛浓密轻盈弯曲在那儿，落下一小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