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瑾沐嫌弃地乜斜着他,“没吃饭?”
傅时运疯狂点头,塞了满嘴,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对面的权容倒没他这么疯狂,但也狼吞虎咽,直呼:“太好吃啦!”
温婉说:“我们吃了,傅时运没吃。”
云舒笑,看看傅时运,问温婉:“为啥呀?”
温婉向她眨巴眨巴眼,笑说:“他姐姐下了死令,他敢吃吗?”然后凑近云舒,在她耳边嘀咕道:“小妤现在还在受罚呢。”
云舒心想,这蝶安郡主果然够冷的,又凶巴巴。
傍晚时分,偌大的房间异常寂静,只能听到毛笔摩擦纸张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突然,门“咯吱”一声,伏在桌案的女子忙抬首看去。
门缝里钻进个脑袋来,小声又小声地喊:“小妤。”
傅妤的双眼霎时放出光,呼:“哥哥!”噔噔噔朝他跑来。
“哥哥,你怎么来——”傅时运赶紧捂住她的嘴,食指抵在嘴唇上使劲儿“嘘、嘘”,“小声点,别被大姐听见了。”
“嗯嗯,”傅妤轻轻地点头。
傅时运把怀中的包裹放在桌上,傅妤看得眼里的光彩更亮了,“这么多好吃的。”
傅时运点头,“云舒和瑾沐买的,一天没吃饭,一定饿坏了吧?快吃吧。”
傅时运打开一包递给妹妹,宠溺地揉她脑袋。
傅妤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但很轻,并不敢发出大动静,和傅时运相视而笑。
傅时运的目光转向案桌上的纸张,“抄了几遍了?”
傅妤苦着脸说:“七十八遍。哥哥,我手都快断了。”她可怜唧唧地举起小手,嘟起嘴,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哥哥。
傅时运心疼坏了,给她揉揉又吹吹,还说大姐的坏话来出气。
傅妤感到哥哥的好,心里暖烘烘的,全然忘记每次一出事儿哥哥就毫不心疼的把自己推出去。
后面的屏风后,伫立着抹身影,她注视着前方的弟弟妹妹,嘴角弯弯,满目柔光。
夜间习习刮起凉风,十分爽快。
夜深人阒,人们都酣然入睡,唯一扇木窗前还独坐着抹身影。
他坐在窗沿,左腿垂下,右腿支起,搭着右臂,手里捏着个东西,借着月光打量。
他的神情很专注,指腹细细摩挲,一点一点用心感受着它的纹路。
这是朵用水玉打磨成的瑾心花。
瑾心,这花是由娘亲培育出来,取自他的名字。
但自从娘亲殒后,她呵护的瑾心花就再也没开过。
八岁那年,他随大将出征,临行前,折下一朵瑾心带在怀里,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事物,这便是最珍贵的。
没想到,会遇到她。
娘亲说,瑾心性温,若移植在槐江,将会开得更好。
又加战乱无情,保不准他哪一天就会血溅沙场,不想让自己的鲜血染红了怀里这朵瑾心,覆盖了它原本的色彩,于是突然生出留下之意。
便将自己最珍爱的东西交给了她,一个素不相识,偷奸耍滑的小屁孩,就这样交给了她。
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到过槐江,将瑾心种下,但它并未像母亲说得那样绚烂盛开。
那以后他便认定,瑾心吸取的是娘亲的心髓,娘亲殒了,瑾心也跟着殒了,所以种到哪儿都无济于事。
没想到,它开了。
她说,它开得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