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中,草枝上斜挂着一根红布条,遥遥摇曳,在一片干黄中,格外显眼。
云舒快速走近,伸手扯下布条看一眼,视线转移到周围,景象一片残败。
这块离河边比较远,属于河岸的上方,这上面的草高而茂盛,多能探到人的腰身。
可这根布条所在处周围的草都折断了,七倒八歪躺了一地,不仅如此,地上还有许多杂乱的脚印,长的短的,既有男人脚,又有女人脚。
云舒蹲下,拨开草丛,选择一只男人脚细细观察,看着看着,瞳孔一缩。
这上岸的土地并不像下岸可以被河水冲刷淹漫,湿润黏稠,而是略显干涸,那么印下的脚印自然就浅上一些,但是仔细分辨还是可以辨出原型的。
这只脚印的花纹,与凶手留下的一模一样,大小也相差无几。
不止云舒,其他人也看惊了,唯有不明情况的傅妤天真地泛着狐疑。
权容喃喃道:“这,怎,怎么回事?凶手又回来过?”
云舒脸色极其难看,冰冷骇人,起身绕着被破坏的草丛转了一圈,又移向其他处,不仅这里,别处也留下了大量脚印,不过都排成一线,直延伸到前方。
傅时运道:“又是布条又是脚印的,再看这混乱的现场,谁都能明白发生过什么。”
傅妤天真地问:“哥哥,发生过什么呀?”
傅时运摸摸她头,无奈又宠溺,“小傻瓜,看地上,有大脚小脚,分别代表男人和女人,再看场面这么混乱,又留下了女人的衣服,你说发生过什么?”
傅妤醍醐灌顶,小脸腾地红了。
云舒道:“我们跟着脚印瞧瞧去。”
几个人低下头猫着腰,一边走,一边看脚印,全是反向驶来的,延伸到那座破庙。
破庙的门外侧蹾着块大石,一名乞丐正坐在地上,靠着石头,四仰八叉地打呼噜。
云舒盯着这名上回并未出现过的乞丐,上下打量,看到脚时,眼睛一睁。
其他人也瞧见了,权容冲口而出:“凶手!”
乞丐的鞋底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上面的花纹,几人看得清清楚楚,与凶手留在岸边的一模一样!
权容一声喊醒了乞丐,迷迷糊糊睁开眼,揉揉眼,看见温婉时,双眼一瞬迸出亮光,猛地窜起,直扑向温婉。
傅时运眼疾手快地将温婉拉到身后,同时抬脚,一脚踹在乞丐胸膛上,乞丐摔了个四脚朝天,但依然不忘兴奋地喊:“美,美人儿!嘿嘿,美人儿!……”
他脑袋中央的一根发簪歪歪扭扭,根本插不住,头发全落下来,还粘黏着泥土、饭菜,油腻成一股一股,虱子爬来爬去,人看着,感觉毛毵毵的,像心上有什么东西搔过,极不舒服。
那张脸,黑不拉几,嘴歪牙裂,半张脸粘着干了的残饭,尤其嘴边,又湿又亮,不知是哈喇子还是饭油。
胸前衣服破败,锁骨严重突出,整个身子瘦成皮包骨头。
裤筒吊到二尺高,屁股上黄一片绿一片红一片……七彩缤纷,散发着阵阵恶臭。
唯独脚上那双鞋,除了鞋面黏着两根菜叶子,其余的崭新崭新,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
这乞丐,多看一眼都让人眼晕,然而云舒却不住地盯着打量。